第二日清晨,薄雾还未散尽,陆云许便提着昨日领的灵茶,循着记忆往大殿深处走去。
穿过三道刻满隔绝阵法的石门,眼前豁然出现一座雅致的石室 ——
石室中央燃着一盏万年青灯,灯芯跳动的微光映着石桌后的身影,正是戴着铁皮面具的沈军。
“来了。”
沈军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少了几分大殿上的雄浑,多了些沉稳的沙哑。
他指了指石桌旁的蒲团,桌上已摆好一只空茶盏,
“坐吧,今日讲讲五行灵力的根基运转。”
陆云许盘膝坐下,将灵茶倒入盏中。
青灯微光下,沈军指尖凝起五道细微灵光,金、木、水、火、土五色灵力在他掌心流转,却互不干扰,如五条并行的溪流:
“五行灵力看似独立,实则相生相克,寻常修士择一而修,是为避免相生反耗、相克反噬 —— 你既为五行圆满,当知单一灵根修炼,尚且需谨守‘顺生逆克’之理。”
话音刚落,陆云许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笃定:
“先生,弟子昨日修炼《水衍四时诀》时发现,此功法虽为残篇,却藏着‘四时调五行’之法。”
“春日润木、夏日助火、秋日炼金、冬日固土,以水为引,可让五行灵力归于平衡。”
“再加上弟子对五种元素的亲和力,或许…… 可尝试五行同修。”
他指尖也凝起一丝灵力,五色微光虽微弱,却在《水衍四时诀》的灵力牵引下,缓缓绕成一个闭环,没有丝毫冲突。
沈军掌心的灵光骤然一顿,铁皮面具下的目光似有锐芒闪过。
他沉默片刻,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嗤笑:
“五行同修?你可知古往今来,有多少天资逆天者,死在这‘野心’二字上?”
青灯的火苗猛地蹿高,石室温度骤然升高几分:
“千年前有位‘五行圣体’修士,与你一样能引动五行共鸣,执意要五行同修。”
“初期看似顺遂,可到了筑基境,五行灵力在丹田内相互冲撞,相生之力反成催命符。”
“木助火烈,火炼金锐,金削木枯,木克土散,土挡水流,最后丹田炸裂,灵力反噬而亡,尸骨无存。”
沈军指尖一弹,一道灵光落在石桌上,凝成古籍虚影 ——
正是那修士的残卷日记,最后一页字迹潦草,满是血污:
“切勿贪多!五行同修,乃逆天而行!”
“你有五行圆满资质,又得《水衍四时诀》,择一灵根深耕,不出十年必成金丹,未来甚至有望冲击元婴。”
沈军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告诫,
“可若执意要走五行同修的绝路,轻则经脉寸断,沦为废人;重则如那五行圣体一般,身死道消。”
“这‘野心’,可不是单凭天赋就能撑起来的。”
陆云许望着石桌上的古籍虚影,指尖的五色灵光并未散去。
他神色依旧淡然,却多了几分坚持:
“先生所言,弟子知晓。但《水衍四时诀》的残篇中,似有‘以四时定五行’的解法,只是缺失关键部分。”
“弟子想试试,或许…… 能走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沈军盯着他看了许久,铁皮面具下的呼吸似有起伏。
最终,他收回石桌上的灵光,青灯火苗也恢复平稳:
“随你。只是记住 —— 路是你选的,他日若灵力反噬,莫要后悔。”
他重新开口讲道,只是语气里少了几分之前的平和,多了些冷眼旁观的疏离。
陆云许静静听着,将沈军的告诫记在心里,可眼底那抹关于 “五行同修” 的微光,却始终未灭。
大殿深处的阴影依旧浓重,沈军坐在玄铁椅上,铁皮面具反射着微弱的光,指尖突然在扶手上轻叩三下。
“嗤啦 ——”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地面青砖翻涌,无数泛着冷光的金系煞气从砖缝中溢出,在空中凝成尖锐的剑影、飞镖、刃轮,密密麻麻朝着陆云许周身刺来 ——
竟是一座三品杀阵 “金煞阵”。
“空谈无用。”
沈军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带着几分冷意,
“金煞主破,最能摧折灵力根基,你若连这阵都撑不过,谈何五行同修?”
金煞凝成的刃芒已至眼前,锋利的煞气几乎要割破衣袍。
陆云许却未慌,他迅速盘膝坐下,指尖翻动,《水衍四时诀》的心法在体内飞速运转。
丹田处的水属性灵力瞬间涌出,并非直接硬抗,而是化作一层流动的水膜,覆在周身。
“春生水柔,以柔克刚。”
陆云许低声念出心法口诀,水膜随灵力流转泛起涟漪。
当金煞刃芒刺入水膜时,竟未将其戳破 ——
水膜如棉絮般包裹刃芒,顺着金煞的力道缓缓牵引,同时将水属性灵力渗入煞气流中,一点点消解其锋利。
可金煞阵的煞气源源不断,很快便有漏网的金刃冲破水膜,擦着陆云许的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沈军坐在椅上,面具下的目光微凝,指尖却未停,依旧催动阵法,让更多金煞凝成巨斧、长刀,朝着陆云许劈砍而去。
“夏水湍急,导势而流。”
陆云许眼神一凛,调整心法运转的节奏。
周身水膜突然化作无数细流,不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缠绕向金煞兵器。
水流带着极强的牵引力,竟将巨斧、长刀的轨迹生生改变,让它们相互碰撞 ——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相撞的金煞兵器瞬间溃散,化作纯粹的金系灵气。
沈军的指尖终于顿住,语气中多了几分讶异:
“竟能借水势导金气?”
可陆云许并未停手。他记得《水衍四时诀》残篇中记载 “四时轮转,五行相生”,此刻感受到溃散的金系灵气,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
他引导着周身水流,将那些游离的金系灵气包裹,顺着经脉缓缓推向脾脏方位。
脾脏属土,土生金,本就与金系灵气相契。
当金系灵气被水膜裹着涌入脾脏时,陆云许只觉腹部传来一阵温热。
原本因修炼水属性功法略显滞涩的脾脏,竟开始主动吸收这些金系灵气,经脉中甚至隐隐传来 “土生金、金生水” 的灵力循环之感。
“你……”
沈军猛地从玄铁椅上站起,铁皮面具下的呼吸都变得急促,
“竟能将金煞灵气引入脏腑,借五行相生滋养根基?”
陆云许缓缓收功,周身水膜与金系灵气一同消散。
他站起身,虽面色微白,却比之前多了几分神采:
“金煞虽烈,却是纯粹的金系灵气。”
“《水衍四时诀》能引四时水韵,既可化煞,亦可导气。”
“脾脏属土,土能纳金,正好可承这金气。”
沈军沉默良久,才重新坐下,声音中再无之前的嗤之以鼻,反而多了几分郑重:
“五行同修,历来因灵力相冲而难成。”
“不过你竟能借水法导金气、以土脏纳金灵,倒是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 ”
“只是,这路比你想的更险。”
他抬手扔给陆云许一枚玉简,
“这是金煞阵的解法与金气养脾之法,你且拿去,日后若能让金气在脾脏扎根,再谈后续。”
陆云许接过玉简,指尖触到玉简的瞬间,便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金系功法与脏腑养护之法,他躬身行礼:
“谢先生指点。”
沈军摆了摆手,重新隐入阴影中:
“三日后再来,我会设木灵阵,看看你能否借木气养肝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