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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荒的月光,带着近乎残酷的皎洁,洒落在布满碎石的荒原上。每一块石头都如冻僵的野兽,沉默地伏卧在地,投下狰狞暗影。

凌云背靠一块巨大的黑色岩石,手中握着一根打磨光滑的白骨。

这白骨,是他用前日猎杀的那头缺耳妖狼的腿骨制成。

自领悟“实战即诡道”后,他便不再执着于硬碰硬的厮杀。西荒的凶险远超想象,炼气一层的修为如同风中残烛,稍有不慎便会沦为妖兽腹中食粮。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利用身边所有资源,为自己搏取生机。

这根狼骨,便是他新的尝试。

他记得在青风城的茶馆里,曾听一位走南闯北的老猎户提过,野兽皆有畏惧同类强者的天性。若能以强者的骨骸模仿其嚎叫,往往能惊退弱小的野兽。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盘旋了两日。

昨日,他用那把相伴已久的铁钩,耗去整日光阴,才将这根坚硬的狼骨打磨成型。他小心地在骨上钻出七个小孔,又用碎石将边缘磨得圆润,避免划伤嘴唇。

此刻,这根白骨笛躺在他掌心,泛着冰冷的光泽,犹带着淡淡的腥气。

凌云深吸一口气,将骨笛凑近唇边。

他不知此物是否真有用处,也不知自己模仿的狼嚎是否足够逼真。但他势在必行。

近几日,他发现自己似乎闯入了一片狼的狩猎区,这片被死亡气息笼罩的土地。每当夜幕降临,凄厉的狼嚎便如同鬼魅般此起彼伏,穿透死寂的荒原。凌云不止一次在宿营的山洞外捕捉到妖狼徘徊的绿光与腥臊的气息,它们粗重的呼吸几乎喷到洞口,若非他屏息凝神,将自身存在感压到最低,恐怕早已沦为这些凶兽的盘中餐。

他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尘土和寒意的空气,缓缓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重现那日亲眼目睹两头妖狼为争夺领地而疯狂撕咬的场景。那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呜咽,那搏杀时爆发出的、撕裂空气的狂暴嘶吼……每一个声音的细节都烙印在他记忆深处。随后,他握紧了手中那根由不知名兽骨打磨而成的粗糙短笛,用尽全身力气,将其凑近唇边,对着深邃的夜空,猛地吹响。

“呜——嗷——!”

一声悠长、凄厉,模仿得惟妙惟肖的狼嚎,猛然从骨笛那细小的孔洞中迸发出来,如同无形的涟漪,在空旷寂静、只有风声呜咽的荒原上迅速扩散、回荡。

这声音初听之下,虽带着一丝因紧张和生疏而产生的颤抖,却已然捕捉到了妖狼嘶吼中那原始的、令人胆寒的凶悍意味。

凌云的心,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怦怦直跳,几乎要撞破肋骨。他立刻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都凝聚在双耳之上,侧着头,紧张而专注地倾听着洞外的动静。

时间仿佛凝固了。周围依旧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永不停歇的、如同哭泣般的风声,在石缝间穿梭呜咽。

难道……没用?一丝冰冷的失望如同毒蛇,悄然爬上心头,勒紧了他的希望。

就在他深吸一口气,准备再次鼓起勇气吹奏骨笛时——

“嗷呜——!”

一声回应,骤然从极远的天边传来!那声音穿透力极强,雄浑有力,充满了野性的力量,比他手中骨笛模仿出的声音更加原始,更加震慑心魄!那毫无疑问,是一声真正的、属于强大妖狼的咆哮!

凌云的眼睛,在瞬间亮得惊人!有用!骨笛真的起作用了!

巨大的惊喜驱散了恐惧,他连忙再次举起骨笛,更加卖力、更加投入地吹奏起来。这一次,他倾注了全部心神,模仿得更加逼真,笛声中的凶悍之气也愈发浓烈。

“呜——嗷——!”

很快,远处应和的狼嚎声变得密集起来,此起彼伏,仿佛在相互呼应、试探,甚至带着某种不安的骚动。然而,奇怪的是,尽管狼嚎四起,却没有一头妖狼胆敢靠近他藏身的山洞。它们似乎被骨笛发出的、模仿着某种“强大存在”的气息所震慑,只是在远处焦躁地徘徊,发出一阵阵充满畏惧与不甘的低吼,仿佛在向一个无形的领主表达着臣服。

凌云紧绷的心弦,这才一点一点地松弛下来。他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岩石洞壁上,低头凝视着手中那根在月光下泛着惨白光泽的骨笛,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劫后余生的、无比欣慰的笑容。这不起眼的小东西,这截来自荒原的白骨,竟然真的成了他在这片死亡之地最可靠的护身符。

接下来的几日,凌云愈发倚重这根神奇的骨笛,也凭借它,安然度过了好几次致命的险境。

一次,他在一片稀疏的灌木丛中小心搜寻可食的根茎时,意外撞见了三头一阶妖狼正围着一头野牛巨大的尸体大快朵颐,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连滚爬爬地缩回茂密的灌木深处,心脏狂跳,手忙脚乱地掏出腰间的骨笛,用尽全力吹响。那模仿出的、充满威慑力的“强者”嘶吼骤然响起,正在撕扯血肉的三头妖狼猛地抬起头,獠牙上滴着血珠,眼神中充满了惊疑和不安。它们互相警惕地对视了几眼,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似乎在犹豫、在权衡。最终,对那未知“强者”的恐惧压倒了食欲,它们放弃了到嘴边的丰盛食物,夹着尾巴,发出不甘的呜咽,迅速消失在荒原深处。

还有一次,夜幕低垂,他在一个狭窄的山洞里燃起一小堆篝火准备过夜,却被一头在附近游荡、饥饿难耐的妖狼循着火光和微弱的人气发现了踪迹。那头体型壮硕的妖狼堵在唯一的洞口,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洞内,獠牙外露,喉咙里滚动着充满威胁的、低沉而连续的嘶吼,涎水顺着嘴角滴落。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凌云急中生智,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恐惧,抓起骨笛,对着洞口的方向,吹出了几声异常短促、高亢、充满攻击性和暴戾的狼嚎!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凌厉。洞口的妖狼顿时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一般,惊得向后猛地一跳,眼中的凶光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仿佛见了鬼魅。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再也不敢停留,掉头就逃,那狼狈逃窜的身影,真可用“屁滚尿流”来形容。

骨笛一次次展现的妙用,让凌云在这片危机四伏的西荒中,渐渐滋生出了几分虚假的安全感,甚至开始有些飘飘然的得意。他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在这片残酷土地上生存下去的不二法门,这小小的骨笛,便是他立足的诀窍。

然而,命运总是充满嘲弄。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沉浸于这小小的“成功”时,真正的、足以将他轻易碾碎的恐怖危险,正如同一片无声的阴云,悄然笼罩而来。

这日黄昏,夕阳如血,将西荒广袤而贫瘠的土地染上一层悲壮的橙红。凌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在一条早已干涸龟裂、布满大小鹅卵石的宽阔河床里艰难跋涉,他佝偻着背,用手中简陋的铁钩不断拨开碎石,绝望地搜寻着任何可能存在水源的痕迹。

连日的酷热与干旱,让本就稀缺的水源蒸发殆尽。他已经整整两天滴水未进,喉咙干涩得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嘴唇也布满了干裂的血口。

河床里密布的鹅卵石被烈日炙烤了一天,此刻依旧散发着灼人的热气,夕阳刺眼的光芒反射在光滑的石面上,形成一片片晃眼的光斑,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被绝望吞噬之际,目光扫过河床一处凹陷的石壁下方,竟发现了一小片浑浊不堪、泛着泥浆颜色的水洼!那浑浊的液体在夕阳下闪烁着微光,对此刻的凌云而言,无异于生命的甘泉。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疲惫,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朝着那水洼狂奔而去,眼中只剩下对水的极度渴望。

然而——

就在他离那浑浊水源仅有几步之遥,手指几乎要触碰到那浑浊的水面时,一股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压迫感,毫无征兆地、如同实质的冰锥,骤然从身后狠狠刺来!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强大气息!充满了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暴虐、以及一种俯瞰众生的冰冷!其蕴含的力量感,比他之前遭遇过的任何一头妖狼,都要强横十倍、百倍!如同沉睡的洪荒巨兽,在此刻睁开了漠然的双眼!

凌云狂奔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瞬间冻结,猛地僵在原地!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全身的汗毛,在这股纯粹而恐怖的气息压迫下,根根倒竖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沿着脊椎疯狂上窜,冻结了他的血液!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他极其缓慢地、无比艰难地、如同生锈的傀儡般,一点一点地扭动僵硬的脖颈,向后看去。

只见河床入口处那道低矮的岩坎上,不知何时,赫然站立着一头体型庞大到令人窒息的妖狼!

它的肩高远超一个成年男子,庞大的身躯目测超过三丈,站在那里,仿佛一座移动的暗金色小山!浑身覆盖着浓密而富有金属质感的暗金色皮毛,在血色的夕阳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坚硬的、如同精金般的光泽。最令人恐惧的是它的头颅,那双眼睛,并非普通妖狼常见的猩红或幽绿,而是如同两簇燃烧的、冰冷的黄金熔岩,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漠视生命的残酷光芒!而它的额头中央,竟生着一根尖锐如匕首、微微弯曲的黑色独角,那独角周围,正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淡淡黑色光晕!

三阶妖狼!

这个如同惊雷般的念头,瞬间在凌云被恐惧塞满的脑海中炸响!

他曾在青云宗浩如烟海的典籍中,看到过关于妖兽等级的明确划分。一阶妖兽最为常见,其力量大致相当于人类炼气初期的修士;二阶妖兽便已十分罕见,力量足以匹敌炼气后期乃至筑基初期的修士;而三阶妖兽……那几乎是传说中的存在!其拥有的恐怖力量,足以与强大的筑基期修士正面对抗,甚至能轻易撕碎普通的筑基修士!它们,是真正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

眼前这头暗金色的、独角妖狼,无论从体型、气势,还是那标志性的独角来看,都毫无疑问是一头恐怖绝伦的三阶妖兽!

凌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形的、由恐惧凝结而成的巨手,狠狠地攥紧!剧烈的绞痛传来,几乎让他瞬间窒息,心跳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停止了跳动!

无边的恐惧,如同最幽深、最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淹没!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冻结。他甚至忘记了逃跑,忘记了反抗,忘记了腰间那曾屡试不爽的骨笛,只是如同泥塑木雕般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炼气一层……在这头三阶妖狼面前,他渺小得如同尘埃,脆弱得如同蝼蚁!任何反抗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徒劳!

“完了……”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残留的、被绝望彻底浸透的念头。

那头三阶妖狼,显然也发现了这只闯入它领地边缘的渺小“虫子”。

它那燃烧着冰冷金焰的瞳孔,漠然地扫了凌云一眼,如同帝王俯视脚下的草芥。随即,它迈开了沉重的步伐。

轰!轰!轰!

每一步落下,它那覆盖着暗金毛发的巨大蹄爪踏在干硬的河床上,都引发地面沉闷而清晰的震动!碎石在蹄爪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慵懒的威严,但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凌云的心尖上。那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像是在看一件早已失去生机的死物,充满了绝对的漠视。

死亡的阴影,如同从天而降的巨大黑色锅盖,带着令人绝望的重量,将他死死地笼罩其中!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就在这极致的绝望中,他那因恐惧而几乎麻痹的手指,却下意识地、痉挛般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间——那里,挂着他赖以生存、曾带给他无数希望的骨笛。

一个无比疯狂、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念头,在他被恐惧冻结的脑海中猛然闪过。

或许……或许这骨笛……还能救他一命?像吓退那些一阶妖狼一样?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亿分之一的渺茫可能……他也要试试!

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控制着剧烈颤抖的双手,哆哆嗦嗦地解下骨笛,如同捧着一根救命稻草般,无比艰难地凑到早已干裂出血的唇边。

他用尽毕生的力气,压榨出肺里最后一丝空气,对着那步步逼近的庞然大物,吹出了他生平最响亮、最凄厉、最饱含绝望与求生意志的一声模仿狼嚎!

“呜——嗷——!!!”

尖锐刺耳的骨笛声,在空旷的河床石壁间激烈地碰撞、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可笑。

然而,这一次,奇迹没有发生。

那足以震慑一阶妖狼的笛声,落在三阶妖狼的耳中,似乎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它逼近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只有那燃烧的金色瞳孔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鄙夷?如同看到一只蚂蚁在挥舞着草茎,妄图挑衅巨象。

凌云的心,如同坠入了无底的寒冰深渊,彻底沉入了绝望的谷底。冰冷刺骨。

他明白了。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自己这点小聪明,这点依赖外物的小伎俩,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在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存在面前,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微不足道,多么的……可笑至极!

他绝望地、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无法逃避的、被撕碎的命运降临。脑海中只剩下青云宗的山门,过往的种种在眼前飞速掠过。

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和撕咬并没有如期而至。

他只感觉到一股带着浓烈腥臊和硫磺气息的狂风,如同实质般从身边猛烈刮过,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几乎站立不稳。随后……便没有了动静。

死寂重新笼罩下来,只有他自己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声。

凌云的心脏猛地一跳,巨大的疑惑压过了恐惧。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睁开了被冷汗模糊的双眼。

只见那头庞大如小山的三阶妖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离他仅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它那巨大的头颅近在咫尺,几乎能看清暗金色毛发下虬结的肌肉纹理和皮肤褶皱。

此刻,它正微微低下那生着黑色独角的硕大头颅,用那湿润而冰冷的黑色鼻尖,在凌云身上极其敷衍地、如同例行公事般嗅了嗅。那带着浓烈腥气的气息喷在凌云脸上,让他几欲作呕,浑身僵硬如铁。

然后,它那燃烧着金焰的瞳孔,随意地扫了一眼凌云手中紧握的那根惨白骨笛。眼神中,那抹先前就存在的鄙夷之色,此刻变得更加清晰,更加浓郁,如同在看一件垃圾。

接着,让凌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发生了。

这头足以轻易将他撕成碎片的恐怖妖狼,竟像是对他这只“蝼蚁”彻底失去了兴趣一般,漠然地转过了庞大的身躯。那覆盖着暗金皮毛的尾巴,甚至懒得摆动一下。

它迈开那沉重的步伐,不再看凌云一眼,如同散步般,慢悠悠地朝着河床更深、更荒凉的方向走去。庞大的身躯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令人心悸的阴影,很快,便消失在河床拐角处嶙峋的乱石堆后。

直到那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风中,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完全散去,凌云紧绷到极限的神经才骤然断裂。

“噗通!”

他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如同烂泥般瘫软地跪倒、扑倒在冰冷的鹅卵石河床上。他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每一次呼气都喷出白雾。冷汗如同瀑布般从额头、脊背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冰冷的贴在皮肤上。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跳动着,咚咚咚的声音响彻耳膜,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巨大的庆幸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带来一种虚脱般的无力感。他趴在地上,感受着身下石头的坚硬冰凉,才敢确认自己真的还活着。

但紧随庆幸而来的,是更加浓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巨大疑惑。

为什么?

那头三阶妖狼,为什么放了他?

它明明只需要抬抬爪子,甚至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地杀死自己。为什么它只是像闻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嗅了嗅,又像看垃圾一样瞥了一眼骨笛,就如此不屑一顾地转身离开了?

凌云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手中那根曾被他视若珍宝的惨白骨笛,又呆呆地望向三阶妖狼消失的河床拐角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而深沉的思考。

他无比清晰地回忆起了刚才那一瞬间——三阶妖狼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如同俯视尘埃般的鄙夷。

他也无比清晰地记得,那妖狼的目光扫过骨笛时,那连多停留一瞬都欠奉的、彻底的漠视。

一个念头,如同划破混沌夜空的闪电,猛然在他的脑海中炸亮!

难道……是因为等级?

三阶妖狼,已经是这片西荒之地中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恐怖存在!它的力量、它的地位、它的眼界,早已超越了寻常妖兽的范畴。对于它这样的存在来说,一个孱弱到可怜的炼气一层修士,连作为食物的资格都显得低劣,更遑论去争夺、去在意?就像高高在上的巨龙,不会在意脚边蝼蚁的挑衅,也不会去抢夺蚂蚁洞穴里那点可怜的腐肉一样?

这个念头,如同万钧重锤,狠狠地砸在凌云的心上!瞬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带来一股难以言喻、直透灵魂的剧烈震撼!

他终于明白了!彻底明白了那头三阶妖狼放过自己的真正原因。

不是因为仁慈!

不是因为畏惧!

更不是因为那根可笑的骨笛!

而是因为……纯粹的、彻底的、源自力量巅峰的……不屑!

不屑于对他这样连“猎物”都算不上的“低等存在”动手!

这种来自食物链最顶端的“不屑”,这种源自绝对力量差距的“漠视”,比任何血腥残酷的厮杀,都更直接、更冰冷、更深刻地让他感受到了双方实力之间那如同天堑鸿沟般的巨大差距!

这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源于生命本质层级的、绝对的蔑视!

凌云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那根曾带给他无数安全感的骨笛。

然而此刻,这根粗糙的白骨在他掌中,却显得那么轻飘,那么脆弱,那么……可笑!它曾经的光芒,曾经带来的得意,在刚才那纯粹的“不屑”面前,瞬间褪色,变得一文不值!它能吓退那些同样处于底层的、弱小的、未开灵智的一阶妖狼,却在那头三阶妖狼面前,甚至连让对方多看一眼、多停留一瞬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是实力的层级!

这就是西荒,乃至整个修真界,冰冷而残酷的、不容辩驳的终极现实!

在青云宗时,他虽然也从师长口中、从典籍之上知晓修为等级带来的巨大差距,但那时他天赋卓绝,是宗门上下瞩目的天才,是众人仰望的天之骄子,从未真正设身处地地体会过这种被人视为尘埃、视为蝼蚁般的渺小与无力感。那时的差距,只存在于纸面和想象中。

而现在,在这片残酷的西荒之中,在这头三阶妖狼那冰冷的金色瞳孔注视之下,他才用整个灵魂,亲身体会到了“实力层级”这四个字所蕴含的、足以压垮一切的沉重含义!

炼气一层……与三阶妖兽之间的差距,何止是云泥之别?那简直是萤火与皓月,水滴与瀚海!是生命本质上的鸿沟!这种差距,不是靠一点小聪明,不是靠一些取巧的计谋,就能轻易弥补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花招都苍白无力!

凌云深深地吸了一口依旧带着腥臊和尘土味道的空气,缓缓地、无比艰难地用手撑着冰冷的鹅卵石,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拍打着衣袍上沾染的尘土,动作缓慢而沉重。

他的眼神,彻底变了。

之前那点因骨笛而生的得意,那点因几次侥幸脱险而滋生的侥幸心理,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凝重,以及一种在绝望废墟中破土而出的、无比坚定的决心!

他将那根惨白的骨笛,重新挂回了腰间那个熟悉的位置。

他知道,这根骨笛依旧有用。在面对那些同样挣扎在底层的一阶妖狼时,它依旧是自己不可或缺的护身符。

但他更清楚,自己绝不能,也绝不能永远依赖这种小聪明!依赖这种取巧的外物!

想要在这片弱肉强食的西荒之中真正立足,想要不再被那些高阶存在用那种令人窒息、令人屈辱的“不屑”目光笼罩,想要真正掌控自己的命运,而不是像蝼蚁一样,随时可能因为某个强大存在的“一时兴起”或“一时不悦”而被轻易碾碎……他必须变强!

必须尽快地、不顾一切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必须突破这该死的、如同枷锁般的炼气一层!

必须朝着更高的炼气境界,朝着筑基……乃至更高的层次,奋力迈进!

只有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属于自己的力量,才能真正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昂首挺胸地活下去!才能真正赢得生存的资格和……尊重!

凌云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三阶妖狼离去的方向,那个河床的拐角,仿佛要将那暗金色的恐怖身影、那冰冷的金色瞳孔、以及那深入骨髓的“不屑”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拖着依旧有些发软的双腿,朝着河床的另一侧,步履蹒跚但异常坚定地走去。

他的步伐,因为刚才极致的惊吓而依旧有些踉跄,身体深处还残留着虚脱般的无力感。

但他的眼神,却如同被点燃的火炬,异常明亮,异常锐利,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坚定光芒!

他知道,自己的路,才刚刚开始。

一个让他真正认识到实力层级,真正下定决心变强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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