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紫溪芸正和云雾低声说笑,见她出来,两人立刻装作不太熟的样子。
“阿芸!”云翩翩快步上前,一把挽住紫溪芸的手臂,“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语气虽凶,眼底却满是关切。
紫溪芸眉眼弯弯,眸中似乎有星河流转,“我感觉好得不能再好了。”她凑近些,好奇地问,“对了,昨天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云翩翩眨了眨眼,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我说是糖豆,你信吗?”
紫溪芸低头轻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抬头,脸上洋溢着温柔而坚定的光芒,“翩翩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信。”
两人有说有笑,倒是忽略了一旁的云雾,小少年委屈巴巴地揪着衣角,眼圈都有些发红。云翩翩回头看见他这副模样,心头一软,伸手将他拽到身边:“怎么,姐姐冷落你了?”
这可将云雾弄的脸红,嘟囔着,“姐姐。”
云翩翩假装咳嗽了几下,“就这样走吧,我觉得还挺好的。”
早膳过后,云翩翩吩咐道:“流云,备马车,我带阿芸出去逛逛,顺便找沈越。”
天行商会外。
云翩翩一行人在门口等着人去通传。
天行商会金碧辉煌的大门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云翩翩刚说明来意,守门弟子就匆忙进去通传。
等了约莫一盏茶时间,通成长老缓步而出,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停在云翩翩脸上:
“云小姐,会长只请您一人入内。”
“好。”云翩翩点头应下,又回头看向云雾和紫溪芸,温声道:“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我结束后就来寻你们。”
见两人还有些犹豫,通成长老捋着胡须,慈祥地笑道:“云小姐放心,老朽这就为公子和小姐安排雅间歇息。”
侍卫领着云翩翩穿过曲折的回廊,方向却与上次截然不同。云翩翩脚步微顿,指尖悄然凝聚灵力,眼底闪过一丝戒备。
“云小姐不必紧张。”侍卫似有所觉,回头露出恭敬的微笑,“主子此刻正在拍卖场等您。”
闻穿过几道暗门,二人来到一架鎏金升降梯前。侍卫启动机关,梯厢缓缓上升,透过雕花栏杆,能俯瞰整个商会大厅的繁华景象。
“主子,云小姐到了。”侍卫在包厢外恭敬通报。
“进。”
低沉悦耳的男声从内传来。
推门而入的瞬间,云翩翩眼前一亮。
屋内宽敞明亮,地上铺着柔软的雪貂绒毯,四角立着鎏金仙鹤灯盏,正中摆着一张紫檀木案几,上面陈列着各色灵果佳酿。
沈越一袭墨色锦袍,正慵懒地倚在主位的软椅上。见她进来,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云翩翩小跑上前,歪着脑袋挥手:“hello,沈越!”
沈越拍了拍身旁相邻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云翩翩也不客气,大大方方落座,这才看清下方的拍卖场。
金碧辉煌的大厅座无虚席,中央展台上,一位红衣拍卖师正高举玉槌:
“一千万上品灵石一次!两次!三次!成交!”
槌音落定,满场哗然。
云翩翩瞪大眼睛,小嘴微张——这哪里是拍卖会?分明是灵石焚烧现场!
尽管装作自己不是土狗的模样,却听身侧传来一声轻笑。沈越把玩着手中的夜光杯,戏谑道:“翩儿今日前来,可是有事相商?”
“咳咳,这都被你发现了...”云翩翩耳尖微红,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一缕发丝,“那个...就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我听说六日后有场拍卖会...”
话未说完,一块墨玉令牌已递到眼前。
玉牌通体幽黑,触手生凉,正面镌刻着“天行”二字,背面则是一朵盛放的墨莲,在灯光下流转着暗芒。
“凭此令可入顶级包厢。”沈越唇角微扬,“就当是...谢礼。”
“这是?”云翩翩纤指轻拈起那块通体乌黑的玉牌,在烛光下细细端详。玉牌触手生温,表面流转着暗金色的纹路,宛如夜空中的星轨。
但‘谢礼’?谢的是什么?难不成上次那顿饭?
不过一顿饭而已,值得沈越记挂至今?
沈越执起茶盏,氤氲水汽模糊了他含笑的眉眼:“墨玉令。拍卖会上交给验帖人即可,若要来此亦然。”他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三下,玉牌突然泛起幽光,浮现出“天字叁号”的篆文。
“原是通行凭证。”云翩翩将玉牌收入袖中,忽然想起什么,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
“其实,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我找你有事。”
“沈公子可知火龙果的消息?”
话音未落,沈越已从多宝阁取出一卷鲛绡制成的卷轴。云翩翩展开时闻到淡淡的龙涎香,卷轴上朱砂小楷记载着“火龙果生于北界赤炎山,三十年开花,甲子结果”的字样竟与她心中所想分毫不差。
“你怎知我所需?”她捏着卷轴的手指微微收紧。
沈越忽然倾身向前,鎏金香炉的青烟在他眉目间缭绕。他修长的手指虚点在她心口,广袖衣袍垂落如夜幕:“或许这里......”又移至自己胸膛,“与这里......”最后停在两人之间的半空,“有灵犀一线牵。”
云翩翩耳尖瞬间染上霞色,慌忙别过脸去。
窗外忽有玉磬声传来,她循声望去,对面雅间珠帘微动,露出半张清冷如霜的侧脸——玄烨执盏的手骨节分明,墨玉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啪!”茶盖跌落案几,她下意识扯过自己的衣袖掩面,却听见沈越低笑:“每间雅阁都设了九重结界。”他指尖轻弹,四周顿时浮现出琉璃般的光幕。
“啊哈哈,我知道...”
说得倒是她心虚了一般。
云翩翩强自镇定,却仍觉那道视线如有实质般穿透屏障。她匆匆起身告辞,在门槛处又回首郑重道谢。沈越倚着雕花窗棂,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支并蒂莲,笑而不语。
穿过回廊时,熟悉的雪松气息骤然袭来。云翩翩还未及反应,头顶已掠过一片霜色衣角。她慌不择路蹲进廊柱阴影处,将脸埋进臂弯。玄烨的云纹锦靴在她眼前停顿,腰间玉佩流苏轻晃,最终却径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