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潇这边正为前朝的污蔑气得心口疼,又担心宇文烬的态度而七上八下时,乾清宫内的气氛,却比她想象的还要肃杀凝重百倍。
早朝之上,当以三朝元老、御史大夫张承恩为首的几个老臣,颤巍巍地跪在丹陛之下,言辞“恳切”地递上那封质疑皇子公主血脉的联名奏折时,整个金銮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眼观鼻,鼻观心,生怕一个不小心被卷入这场滔天风波。谁不知道,龙椅上那位,最忌讳的就是旁人质疑他的子嗣,尤其是他如今仅有的、且颇为看重的这一双儿女!这张承恩,仗着自己是老臣,竟敢触碰这等逆鳞,怕是要倒大霉了!
宇文烬面无表情地听着内侍监用尖细的嗓音宣读那份奏折。奏折写得极为“高明”,通篇没有一句直接指责林潇潇不贞,而是拐弯抹角地强调她出身低微、承宠稀少却连得龙凤乃“亘古罕见之祥瑞”,又“恰逢”她“引”出高产嘉禾此等“天降异象”,种种“巧合”叠加,恐非“人伦之常”,有“妖异之嫌”,为江山社稷计,恳请陛下“明察秋毫”,以“正视听、安民心”。
字字句句,看似忠君爱国,实则字字诛心,将林潇潇和两个孩子架在了火上烤!
宇文烬的指尖,在龙椅扶手的蟠龙雕刻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沉闷而规律的“笃、笃”声。这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他深邃的眼眸扫过跪在地上的张承恩等人,那目光冰冷得如同数九寒天的冰锥,刺得人骨头缝都发凉。
张承恩跪在那里,头埋得低低的,后背的官袍却已被冷汗浸湿。他能感觉到头顶那道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心中也开始打鼓。他本意是想借此打压一下那个骤然得势的林婕妤,顺便试探一下皇帝对旧臣的态度,可眼下这情形……似乎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就在张承恩内心忐忑之际,宇文烬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刺骨的寒意,清晰地传遍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张爱卿,”他缓缓道,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是在教朕……如何辨别自己的骨血?”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张承恩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陛下!老臣万万不敢!老臣只是……只是为江山社稷……”
“为江山社稷?”宇文烬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冷极戾的弧度,“朕看你是活腻了!”
他猛地抓起御案上那本奏折,狠狠掷向丹陛之下!奏折“啪”地一声砸在光洁的金砖上,纸张散落一地!
“朕的皇嗣,乃天家血脉,不容置疑!”宇文烬霍然起身,玄色龙袍无风自动,周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骤降了几分,“尔等食君之禄,不思报效,反而听信谣言,构陷皇嗣,离间天家骨肉!其心可诛!”
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官员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御史大夫张承恩,年老昏聩,不堪其位,即日起革去所有官职爵位,逐出京城,永不叙用!”
“其余联名上奏者,一律降三级,罚俸一年,以儆效尤!”
“再有敢妄议皇嗣血脉者,视同谋逆,斩立决!”
一连串的处置,如同雷霆万钧,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罢黜首犯,严惩从犯,并且定下了“斩立决”的铁律!
张承恩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皇帝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如此不留情面!他这三朝元老的脸面,顷刻间被踩得粉碎!
其他几个联名的大臣也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连呼“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整个朝堂之上,鸦雀无声,只剩下那几个被处置大臣绝望的呜咽和磕头声。所有人都被皇帝这毫不留情的铁腕手段震慑住了。他们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龙椅上这位,依然是那个说一不二、不容丝毫忤逆的暴君!什么三朝元老,什么清流名声,在他绝对的皇权面前,都不堪一击!
【哼!】
【一群蠢货!】
【真当朕是泥捏的?】
【敢把主意打到朕的孩子头上!】
【林潇潇那女人再如何,】
【也是朕的女人!】
【她生的孩子,】
【就是朕的种!】
【轮得到你们来置喙?!】
【什么祥瑞妖异?】
【朕说他们是祥瑞,】
【他们就是最大的祥瑞!】
【高产嘉禾是福兆,】
【龙凤双胎更是福兆!】
【朕的江山,】
【朕的继承人,】
【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宇文烬心中怒火翻腾。他确实多疑,但对林潇潇和这两个孩子,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尤其是读心术的“监听”),他早已确信无疑。这女人心思简单(大部分时候),对孩子更是全心全意,绝无二心。如今有人竟敢质疑这点,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触碰他的逆鳞!
更何况……想到林潇潇那可能为此担惊受怕的样子,他心头那股无名火更是烧得旺盛。
【那女人……】
【胆子小得像兔子。】
【听到这种消息,】
【怕是又要吓得睡不着觉了。】
【哼,】
【没出息!】
【有朕在,】
【看谁敢动她和孩子一根汗毛!】
退朝后,宇文烬余怒未消,又连下了几道旨意:严密监控被罢黜官员的动向,严防其串联生事;加强西山行宫的守卫,确保林婕妤和皇子公主的绝对安全;令内务府以最高规格准备皇子公主的周岁宴,务必要办得风光隆重,向天下展示皇嗣的尊贵与受宠。
这一系列组合拳下来,前朝后宫所有蠢蠢欲动的心思,都被彻底打压了下去。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林婕妤和她的两个孩子,是陛下如今绝对的红线,谁碰谁死!
消息传到西山行宫时,林潇潇正心神不宁地绣着花(假装),听到小禄子绘声绘色、又带着后怕的禀报,她手中的针差点扎到手指。
【罢……罢官?】
【驱逐出京?】
【永不叙用?!】
【我的妈呀……】
【老板这也太……太猛了吧?!】
【直接就把带头的老家伙给撸到底了?】
【还定了‘斩立决’的规矩?】
【这……】
【这维护得也太到位了!】
【简直霸道总裁附体啊!】
震惊过后,便是巨大的安心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她知道宇文烬会维护她,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强势,如此不留余地!这等于是在向全天下宣告:林潇潇和她的孩子,由他宇文烬罩着!质疑他们,就是质疑皇帝本人!
【虽然手段是狠了点……】
【但是……】
【好有安全感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
【突然觉得老板好帅!】
【虽然平时阴晴不定了点,】
【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嘛!】
她拍了拍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看来,她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有这个暴君爹镇着,她的崽崽们,安全得很!
【不过……】
【经过这么一闹,】
【我和孩子们算是彻底被推到风口浪尖了。】
【以后得更小心才行。】
【不能给老板拖后腿!】
【嗯!】
【决定了!】
【以后更要兢兢业业签到,】
【努力提升自己!】
【争取早日成为能配得上老板这么霸气维护的……】
【呃,】
【妃嫔?】
她握了握拳,感觉自己充满了干劲(虽然目标还是有点咸鱼)。而此刻,远在京城乾清宫的宇文烬,似乎隐约“听”到了她心里那些“好帅”、“靠谱”的碎碎念,紧绷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