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比想象的更窄,也更长。
凌尘几乎是侧着身子,背着阿星,一点一点往里挪。岩壁粗糙冰冷,摩擦着他背后的伤口,疼得他直抽冷气。紫兽体型小些,灵活地在前方探路,偶尔回头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担忧。
光线几乎完全消失,只有紫兽身上散发出的微弱紫芒,勉强照亮脚下不足一尺的范围。空气浑浊,带着一股陈年的尘土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腥气。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衣物摩擦岩壁的沙沙声。
他不敢停。身后虽然暂时没了虫群的威胁,但那两个老鬼残魂指不定什么时候又闹起来,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黄蝎……这鬼地方多待一秒都让人头皮发麻。
“坚持住,阿星……”他低声念叨着,既是说给背上昏迷的少女听,也是给自己打气。共生契约传来的反馈依旧微弱,但还算平稳,这让他稍微安心了点。
就这么不知挪了多久,就在凌尘感觉自己的体力快要耗尽,伤口疼得快要麻木的时候,前方的紫兽突然停了下来,发出了一声带着警惕和疑惑的轻鸣。
“怎么了?”凌尘心头一紧,努力往前看去。
借着紫兽身上的光芒,他看到前方的裂缝似乎到了尽头,隐约露出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但与此同时,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从那边传来。
这波动……很古怪。不像是活物,也不像是纯粹的禁制。时而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时而又如同沉睡巨兽的呼吸,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
“有东西…”凌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凝重。他轻轻将阿星放下,让她靠坐在岩壁边,自己则猫着腰,小心翼翼地向裂缝尽头摸去。
紫兽紧跟在他脚边,玉角上的电光若隐若现。
越是靠近,那股能量波动就越是清晰。同时,空气中那股腥气也浓重了不少。
终于,他挪到了裂缝尽头,探头向外望去。
只看了一眼,他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外面并非另一个溶洞,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悬,隐没在黑暗中,看不到顶。而在这空间的中心,并非岩石,而是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倒塌的巨柱,破碎的、闪烁着微弱符文的金属构件……一切都覆盖着厚厚的尘埃,诉说着无尽的荒凉与死寂。建筑的风格极其古老、粗犷,与他之前见过的星灵族和紫髓族的风格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蛮荒的气息。
而那股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源头,就在这片废墟的最中央!
那里,矗立着一座相对完好的、由某种黑色巨石垒成的方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早已模糊不清的诡异图腾,而在祭坛顶端,悬浮着一颗……约莫人头大小、不断缓缓扭曲变幻形态的、暗红色的能量核心!
那核心如同一个活着的、跳动的心脏,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那股沉重而古老的能量波纹。暗红色的光芒映照在周围的废墟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更添几分阴森。
更让凌尘头皮发麻的是,在那祭坛的四周,散落着无数巨大的、惨白色的骸骨!
那些骸骨奇形怪状,有的像是放大了千百倍的昆虫,有的则如同扭曲的蜥蜴,甚至还有一些完全无法辨认形态的骨骼残骸!它们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令人不适的凶戾气息,即便死去了不知多少岁月,依旧能想象它们生前的恐怖。
这里……像是一个远古的战场,或者说……一个祭祀之地?那颗暗红色核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凌尘不敢轻举妄动。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那颗核心给他的感觉非常不好,充满了不祥。
他缩回头,背起阿星,对紫兽低声道:“绕过去,别靠近那祭坛…”
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路。父亲说的古传送阵,会不会就在这片废墟的某处?
他贴着裂缝边缘的阴影,小心翼翼地移动,尽量远离中央那座祭坛和那颗诡异的暗红核心。
然而,就在他们刚刚走出不到十丈的距离时——
异变陡生!
祭坛顶端,那颗缓缓搏动的暗红色核心,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止了扭曲!
它如同一只睁开的邪恶之眼,瞬间“锁定”了正在移动的凌尘一行人!
不,更准确地说,它锁定的……是凌尘背上,昏迷中的阿星!
或者说,是阿星眉心那点泪痕般的黑色星记,以及她体内那属于星灵王族的血脉气息!
“嗡——!!!”
暗红核心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掠夺与吞噬欲望的恐怖意志,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地下空间!
祭坛周围那些巨大的惨白骸骨,在这股意志的刺激下,竟然开始微微颤动,空洞的眼眶中,一点点幽绿色的鬼火,如同雨后春笋般,接二连三地……
燃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