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已经不是痛能形容的了。凌尘感觉自己像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下一秒就要“嘭”地一声炸成碎片。紫黑色的血管在他皮肤下蚯蚓般扭动,眼睛、鼻子、耳朵里流出的都不是血,是带着腥臭的暗紫色能量浆液。
脑子里更是一锅煮沸的沥青,无数怨魂的尖啸、紫髓晶心的暴怒意念、还有他自己那点快要熄灭的意识搅和在一起。他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在哪,只想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快点结束。
《万毒淬体诀》还在本能地疯狂运转,像个饿疯了的乞丐,不管不顾地吞噬着周围一切能吞噬的能量——那精纯却暴戾的紫髓怨念。这无异于饮鸩止渴,每吞噬一分,他离彻底崩溃就更近一分。
经脉早就千疮百孔,那顽固的绝脉壁垒,在这股毁灭洪流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开,又被强行冲开,更多的能量蛮横地灌入,撕裂着更细微的支脉……
就在他感觉自己最后一根弦即将崩断,意识要彻底被怨念海洋吞没的时候——
怀里,紫麟渡过来的那点本源紫芒,像黑暗中唯一的一颗星星,微弱,却顽强地亮着,护住了他心脉最后一点清明。
旁边,阿星身上散发出的王血星辉,那缕融入他能量循环的净化之光,如同炎夏里的一滴冰露,所过之处,虽然无法完全驱散狂暴,却奇迹般地抚平了一丝最尖锐的怨念戾气,让那毁灭性能量变得……稍微“温顺”了那么一丝丝。
就靠着这一点清明,一丝温顺,凌尘那被痛苦淹没的意识,猛地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不再试图去“控制”这股力量,那太奢侈了。他放弃了所有精细的引导,只是凭借《万毒淬体诀》和求生本能,疯狂地将所有涌入的能量,不管不顾地,全部导向一个方向——冲击!冲击那该死的绝脉!冲击身体的每一处闭塞!
破而后立!要么破,要么死!
“咔嚓……咔嚓嚓……”
体内传来一连串细微却清晰的、如同冰层断裂般的声响!
不是经脉碎裂的声音,而是……那困扰了他两世、坚不可摧的绝脉壁垒,在内外交攻、毁灭与新生的极致压迫下,终于被悍然冲开的声响!
一条……两条……三条……
主脉贯通!数条重要的支脉也随之被打通!
如同淤塞了千万年的河道被狂暴的洪水强行冲开,虽然过程惨烈,河床被冲得七零八落,但终究……通了!
更加磅礴的能量瞬间涌入新开拓的经脉,虽然依旧狂暴,但终于有了可以流转的路径,不再只集中于一点疯狂破坏。痛苦依旧撕心裂肺,却不再是纯粹的、令人绝望的毁灭。
他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破破烂烂、却勉强能用的漏斗,一边疯狂吞噬着外界的紫髓怨念,一边靠着新打通的经脉和《万毒淬体诀》的炼化,艰难地将这股毁灭力量转化为一种……极其特殊、充满了死亡与煞气、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生机的……暗紫色能量!
这能量与他之前修炼出的内息截然不同,更加霸道,更加阴寒,运转之间,甚至隐隐引动了周围空间中那浓郁的怨念,发出低沉的共鸣。
他的修为,在这近乎自毁的疯狂中,如同坐火箭般飙升!
灵武徒四重!五重!六重!
一直冲到灵武徒六重巅峰,才勉强停滞下来!
而他体外,那层由逸散能量构成的暗紫色光晕,竟然隐隐形成了一条模糊的、狰狞的蛟龙虚影,盘绕在他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吼——!”
凌尘猛地睁开双眼,眼底紫芒一闪而逝,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咆哮。他感觉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毁灭属性的强大力量!
但代价也是巨大的。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糟糕透顶,新开拓的经脉布满了裂痕,像是勉强粘起来的瓷器,随时可能再次崩溃。神魂更是疲惫欲死,仿佛刚刚被千万只脚踩过。
他抬起头,看向那颗因为他气息骤变而暂时停止攻击、血色竖瞳中流露出惊疑不定光芒的紫髓晶心。
吞噬……还没结束!
他舔了舔干裂的、带着血腥味的嘴唇,眼中燃烧着疯狂而冰冷的火焰。
现在,该轮到我了!
他猛地踏前一步,周身那暗紫色的凶煞之气如同实质般翻涌,主动朝着前方那庞大的晶心,发出了挑衅的信号!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运转功法,尝试反向吞噬晶心能量时——
“咔嚓!”
一声清晰的、仿佛什么东西彻底碎裂的声响,从他身后,阿星所在的方向传来!
凌尘心头猛地一悸,霍然转头!
只见那根缠绕着水晶棺椁的粗壮触须,似乎因为晶心将大部分注意力转移到了凌尘身上,束缚之力稍减,再加上阿星持续爆发的王血星辉冲击……
那具古老的水晶棺椁,棺盖……竟然自行滑开了一道缝隙!
一股远比阿星身上更加浓郁、更加古老、也更加……诡异的星灵王族气息,混合着滔天的怨念与死寂,如同沉睡了万古的凶兽,缓缓从棺椁的缝隙中……弥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