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端坐龙椅,目光扫过丹陛下的文武百官。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那是昨日他亲自为新生皇子系上的长命锁的配件。
“众卿家,西北大捷,皇子降生,此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然,朕近日收到诸多奏报,言说江南等地,有奸商巨贾,不思报国,反趁新政推行之际,囤积居奇,扰乱市场,更甚者……”
他顿了顿,将玉佩轻轻放在御案上,发出清脆的叩击声。
“…勾结外寇,意图不轨!”
最后四字,如同惊雷,在殿中炸响。不少官员脸色骤变,尤其是与江南世家牵连颇深的几位,额角已见冷汗。
“陛下!”一名御史出列,硬着头皮道,“此事关系重大,不知可有实证?切莫冤枉……”
“冤枉?”李琮打断他,从王瑾手中接过一叠密信,随手掷于御阶之下,“你自己看!林家与西域往来密信,约定里应外合之细节,人证物证俱在!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那御史捡起一封,只扫了几眼,便面如土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话。
“传朕旨意。”李琮不再看那人,声音冷冽如冰,“江南林氏,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着即抄没家产,一族老小,押解进京,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凡有抗旨者,格杀勿论!”
“臣遵旨!”兵部尚书与刑部尚书同时出列,高声领命。
“另,”李琮的目光如同鹰隼,掠过那几个面色惨白的官员,“凡与林氏勾结,为其传递消息、提供便利者,无论官职大小,一经查实,同罪论处!朕之朝堂,容不得此等蠹虫!”
命令一道道发出,如同出鞘的利剑。早有准备的禁军精锐,持皇帝手谕,如虎狼般扑向京城内几处与林家过从甚密的官员府邸。一时间,京中勋贵区域,哭喊声、呵斥声、兵甲碰撞声不绝于耳。
江南,苏州。
钦差携圣旨与大队官兵,破开林府朱红大门时,林文远正坐在花厅太师椅上,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他没有挣扎,没有求饶,只是死死盯着那明黄的绢帛,眼中是彻底的灰败与绝望。
“完了,林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他喃喃自语,任由官兵上前,剥去他的锦袍,套上枷锁。
林承宗则试图从后门逃走,却被埋伏的官兵堵个正着,挣扎中被反剪双臂,按倒在地。
“你们不能抓我!我林家是江南望族!我要见皇上!我要……”他的嘶吼被一块破布堵了回去。
林府内外,哭喊震天,女眷孩童被驱赶出华丽的屋舍,家丁仆从四散奔逃,昔日钟鸣鼎食之家,顷刻间墙倒屋塌。官兵们抬出一箱箱金银珠宝、地契账册,堆积在庭院之中,数目之巨,令人咋舌。
消息像风一样传遍江南。与林家关联紧密的商号、船行、钱庄,纷纷遭到查封盘问。整个江南商界,为之震动,人人自危。
京城,镇西侯府。
萧煜风尘仆仆,未及卸甲,便先入宫禀报了战事细节。回到府中,苏芷柔早已等在门前。
“将军!”她快步上前,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关切与喜悦。
萧煜握住她的手,冷硬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
“陛下已告知我捷报。”苏芷柔引他入内,侍从捧上热汤净手,“此番很凶险吧?”她看到他甲胄上未干的血迹和新增的划痕。
“无妨,都过去了。”萧煜摇头,看着她,“倒是你,在京中一切可好?我听闻皇后娘娘诞下皇子,宫中近来亦不太平。”
苏芷柔点头,低声道:“皇后娘娘母子平安,是万幸。只是陛下如今对林家动手,朝野震动,只怕风波未止。”
萧煜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陛下圣心独断,清除奸佞,乃国之幸事。我等臣子,唯有效忠陛下,荡平一切魑魅魍魉。”
紫宸殿内,李琮听着王瑾汇报抄家进展。
“陛下,林家资财初步清点,已超千万两之巨,田亩、店铺、船队无算。其勾结朝臣名单,正在核实。”
李琮看着窗外渐沉的暮色,缓缓道:“很好。将这名单上的人,给朕一个一个,都揪出来。朕要用林家的覆灭,告诉所有人,这大靖的天,变了。顺朕者,未必昌;逆朕者,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