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侯府内外张灯结彩,一片锦红。宾客盈门,喧闹非凡。陛下赐婚,功臣娶亲,这场婚礼注定引人注目。
紫宸殿内,李琮并未亲临,却派王瑾送去了厚赏。
“陛下有旨,萧将军乃国之柱石,苏夫人仁心济世,特赐东海明珠一斛,蜀锦百匹,以为贺仪。”王瑾宣旨完毕,笑着对一身吉服的萧煜道:“将军,陛下说了,今日不必拘礼,尽兴便好。”
萧煜躬身:“臣,谢陛下隆恩。王公公,里面请。”
王瑾摆手:“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叨扰了。将军,夫人,恭喜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萧煜一眼,低声道:“陛下望将军,安享佳期,来日方长。”
萧煜会意,郑重颔首:“请陛下放心。”
送走王瑾,萧煜转身步入喧闹的喜堂。苏芷柔凤冠霞帔,由侍女搀扶着,虽看不见面容,身姿却沉静优雅。喧天的锣鼓和宾客的贺喜声中,两人依礼行事,每一步都遵循着古老的仪式。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坤宁宫。
谢知非正逗弄着醒来的儿子承稷,乳母在一旁笑着凑趣。
“娘娘,听说镇西侯府今日热闹极了。陛下赐下的贺礼,羡煞旁人呢。”
谢知非微微一笑:“萧将军与苏夫人历经波折,终成眷属,是该好好庆贺。”她轻轻点了点儿子的小鼻子,“你父皇这是在告诉天下人,只要忠心为国,有情之人总能得偿所愿。”
承稷仿佛听懂了般,挥舞着小手,发出咿呀之声。
这时,李琮迈步走了进来。谢知非欲起身,被他按住。
“承稷今日可乖?”李琮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动作略显生疏,却十分小心。
“刚醒,精神着呢。”谢知非看着父子二人,眼中满是暖意,“陛下今日未去侯府,可是朝中还有事?”
李琮逗弄着儿子,淡淡道:“朕去了,他们反而拘束。让功臣尽兴,便是朕的心意。”他顿了顿,“况且,有些人,未必乐见这场婚事过于风光。”
谢知非神色微凝:“陛下是指……?”
“林家虽倒,其党羽未必尽除。还有一些人,对朕重用寒门、革新旧制,始终心存不满。”李琮语气平静,“萧煜与苏氏的婚事,在朕看来是佳话,在他们眼中,或许便是‘礼崩乐坏’的又一明证。”
镇西侯府,宾客渐散。
新房内,红烛高燃。萧煜轻轻挑开苏芷柔的盖头,露出她清丽而略带羞意的面容。
“夫人。”萧煜执起她的手,声音低沉而温柔。
“将军。”苏芷柔抬眼看他,烛光映照下,眼波流转。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今日,我收到一份贺礼。”萧煜忽然道,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没有署名。”
苏芷柔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钥匙,只有半掌大小,上面刻着繁复的火焰纹路。
“这是……”苏芷柔脸色微变。
“与柳玄有关的‘钥匙’。”萧煜神色凝重,“有人,在我们大婚之日,将此物送来。是警告,还是……另有所图?”
苏芷柔拿起那枚冰冷的钥匙,仔细端详:“这纹路,似乎与西域火焰教的标记有关。送此物之人,是想告诉我们,他们并未放弃,而且……知道我们的动向。”
萧煜冷哼一声:“藏头露尾之辈。他们若以为凭此便能扰乱人心,便是打错了算盘。”
他将钥匙收回盒中:“此事,我明日便禀报陛下。眼下……”他握住苏芷柔的手,目光转为柔和,“是我们的良辰。”
红帐缓缓落下,掩去一室春光,也暂时掩盖了那自西域吹来的、带着沙尘与阴谋气息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