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象锁的光柱如牢笼收缩,张允的手臂在光芒中逐渐透明。他扶住昏厥的顾明月,感受到生机正从四肢百骸抽离。
“师尊说的代价…”他苦笑着看向同样变得虚幻的柳玄,“竟是同归于尽。”
阿依努尔突然割破手腕,将血洒在星图上:“以星官血脉为祭,请暂缓天罚!”
星图吞噬鲜血后绽开光晕,四象锁的收缩骤然停滞。萧煜趁机斩断缠住顾明月的能量丝线,却发现自己的发梢也开始透明化。
“没用的。”柳玄心口的昆仑镜碎片正在消融,“四象锁一旦启动,必饮尽施术者之血…”
顾明月忽然睁开双眼,瞳孔中浮现出与地动仪相同的铜珠纹路。她推开张允,踉跄走向崩塌的妖植核心:“大司命真正的后手…是太虚计算。”
她将掌心按在裸露的龙脉上,鲜血化作无数算符在管道间奔流。整座长安的地下传来齿轮咬合声,四象锁的光柱突然扭曲成螺旋。
“你在改写阵法?!”柳玄试图阻止,却被反震力击飞。
地底升起浑天仪的虚影,顾明月的声音与三百年前的张衡重合:“四象锁要的不是性命,而是…”
她与张允对视的刹那,白虎臂铠与玄武兵符同时飞向浑天仪。青龙残骸与未现世的朱雀之灵从另两个方位升起,四象之力在仪盘中央碰撞出炽白光球。
“而是机关术的终极答案。”光球中浮现出张衡最后的留言,“化道为器,方得永生。”
白光吞没一切前,张允看见顾明月化作无数光粒融入浑天仪。柳玄发出不甘的咆哮,与妖植一同粉碎在光芒中。
当长安百姓从昏迷中醒来,龙脉异变已平息。
皇城西北角长出参天青铜树,枝叶间悬挂着缓缓转动的星图。萧煜扶着虚弱的阿依努尔站在树下,发现树干纹路竟与顾明月的掌纹一模一样。
“她成了新的龙脉守器。”张允抚过树干,臂铠已消失无踪,只留腕间一道虎形印记。
树叶突然无风自动,投下光影组成地图。西域三十六国的疆域上,数百个光点正在陆续熄灭——失控的机关核心正因龙脉重组而失效。
阿依努尔指向最亮的那个光点:“昆仑墟…柳玄的气息还在。”
张允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西方的天空,仿佛能穿透那无尽的距离,看到远方的景象。他的手腕处,一枚虎印正微微发烫,散发出一种奇特的能量波动。
突然间,一片青铜叶如同被微风轻拂一般,缓缓飘落下来,恰好落在他的掌心之中。这片叶子的叶脉清晰可见,竟构成了顾明月最后的笑颜,那笑容如春花绽放,却又透着一丝无法言说的哀伤。
张允凝视着这片叶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轻轻摩挲着叶子的表面,感受着那微弱的温度,仿佛这是顾明月留给他的最后一丝温暖。
“该彻底结束了。”他喃喃自语道,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说完,他紧紧地攥住了那片青铜叶,仿佛要将顾明月的笑容永远留在手中。
然后,他毅然转身,迎着初升的朝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阳光洒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是他与过去的告别。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青铜树在风中轻轻摇曳着,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送行。而在青铜树的树根深处,隐约传来一阵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启动。
在那片树荫下,某条新生的龙脉支流正悄然改变着它原本的流向,如同一股细流在地下蜿蜒前行。它穿过层层土壤和岩石,最终朝着格物所地窖第三排书架下的暗格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