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崩塌的轰鸣持续了半炷香时间。山体滑落巨石,将山谷入口彻底封死。烟尘弥漫,张允剧烈咳嗽,手中仍紧握那半幅帛书残片。
萧煜清点人数。进地宫的二十人,仅十二人存活,个个带伤。他撕下衣襟包扎手臂伤口,目光扫过被掩埋的谷口:“柳玄带走了兵力部署图,必须截住他。”
幸存的士兵开始挖掘通道,但巨石层层堆叠,非人力可及。
张允展开残片,在沙地上绘制见到的图案:“柳玄撕走的是核心部分。但这残片上有个标记——”他指着边缘一处骆驼形印记,“像是商队标记。”
萧允唤来熟悉西域的向导。老者眯眼辨认:“这是‘白骆驼商行’的印记。他们在龟兹有个据点。”
“龟兹...”萧煜望向西方,“柳玄定要去那里获取补给。”
当夜,营地燃起篝火。
张允借火光研究残片背面,发现隐约墨迹。他将残片贴近火焰,小心烘烤。渐渐显出几行小字:
“楼兰故道,第七烽燧,藏兵三佰,甲胄俱全。”
萧煜瞳孔收缩:“前朝在西域埋有伏兵!”
突然,营地外传来骆驼嘶鸣。哨兵大喝:“什么人!”
一道黑影掠过沙丘,向营地掷来某物。那物体落地冒烟,释放刺鼻气味。
“闭气!”萧煜大吼,但已有两名士兵吸入烟雾昏倒。
张允屏息冲出营地,只见远处沙丘上,一个披黑袍的身影正跨上骆驼。他奋力掷出手中铁尺,击中黑袍人肩部。那人闷哼一声,策驼疾驰而去。
返回营地,张允捡起黑衣人遗落的物品——一枚青铜令牌,刻着火焰纹样。
“火焰教...”萧煜握紧令牌,“他们来接应柳玄了。”
次日黎明,队伍整装西行。
绕过崩塌的山谷,他们踏上通往龟兹的商道。烈日炙烤黄沙,热浪扭曲视线。
第三日正午,他们发现沙中掩埋的尸首。是商队打扮,喉部皆有利刃切口,货物被洗劫一空。
“不是马匪所为。”萧煜检查伤口,“刀法精准,一刀毙命。”
张允在货物残骸中找到半截断裂的箭矢:“是军弩所用。”箭杆上,刻着与前朝地宫中相似的纹样。
向导面色凝重:“这一带常有商队失踪。传说沙漠中有幽灵军队出没。”
萧煜与张允对视一眼。前朝伏兵,恐怕不止一处。
第五日,他们抵达一片绿洲。
水塘边发现新鲜脚印和骆驼粪便。萧煜示意队伍分散包围。
绿洲中央,几个白袍人正在取水。见到军队,他们惊慌失措,跪地求饶。
“我们是白骆驼商行的伙计,”为首的老者颤抖道,“前日商队遭袭,只有我们几人逃出。”
张允注意到一个年轻伙计始终低着头,右手紧握水囊。他缓步靠近,突然出手扣住对方手腕。
水囊落地,露出一角帛书。
年轻伙计暴起反击,袖中滑出匕首。萧煜箭步上前,扭住他手臂。挣扎间,伙计的头巾脱落,露出肩部火焰纹身。
“火焰教众。”萧煜制住他,“柳玄在何处?”
教徒狞笑:“使者早已抵达龟兹。待他取得兵符,西域三十六国都将臣服!”
萧煜搜查教徒全身,找出一张龟兹城防图,上面标记着三处地点。
“他在找兵符。”张允恍然大悟,“兵力部署图指示伏兵位置,兵符才能调动他们。”
突然,绿洲外传来马蹄声。数十骑黑衣人马踏沙而来,手中弯刀闪着寒光。
“是沙漠骑兵!”向导惊呼,“这一带最凶悍的马匪!”
萧煜立即组织防御。士兵们以水塘为依托,架起盾阵。
马匪呼啸而至,箭雨倾泻。一支箭射中取水的老者,他倒地时扯住张允衣角,吐露最后一句话:“小心...城主...”
张允愣住。龟兹城主?
马匪突破侧翼,与士兵短兵相接。萧煜刀光闪动,连斩三人。张允拾起地上弓箭,瞄准马匪首领。
箭离弦,射中首领坐骑。战马惊立,将首领甩落。士兵一拥而上将其制服。
余匪见首领被擒,纷纷撤退。
审讯得知,他们受雇于一个戴斗笠的神秘人,任务是在绿洲截杀一切前往龟兹的队伍。
“戴斗笠...”张允想起地宫中柳玄的装扮,“是他。”
萧煜展开龟兹城防图,指向标记最密集处:“去龟兹。在他取得兵符前阻止他。”
队伍补充饮水,埋葬死者,继续西行。
张允回头望向绿洲,想着老者临死的话。龟兹城主...难道也与前朝有关?
黄沙漫天,将足迹渐渐掩埋。前方的龟兹城,等待他们的不知是何等凶险。
而此刻的龟兹城中,柳玄正站在城主府邸前,手中帛书在风中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