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侧目,看着自己,秦关意又说:“去北京的时候,我们见到了冷校长的爸爸冷中裘爷爷,妈妈古晨风奶奶。
多年以来,冷爷爷和古奶奶,一直没有离开纺织职业教育这一行。
他们应该是行家里手了。”
艾叶听了,缓缓地点头说:“他们已经七十岁了,年纪太大,恐怕不行吧?!”
蒙不迟摇头,边想边说道:“至少,他们有这方面的人脉,可以请他们,给纺织职校介绍高手来啊!”
艾叶想了想,点头说:“我可以,先给他们写一封信。
再把冷校长和指柔,在北京的地址,以及冷叔叔和古阿姨,在天津的地址,都告诉淑敏。
你可以,安排时间上门,和他们接洽一下。”
吉淑敏听了,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这是开办纺织职校最重要的一环了。”
芮康城点头,补充说:“至于,普通的纺织职教老师。
我可以从市教育局层面,在南京市的各个高校里,去给你们找一找。
你们自己,也可以培养一些。”
吴九光听了,说道:“等冷爷爷介绍的人来了,我们可以和他一起,结合国内外的纺织教育经验,摸索出一套最适合我们厂的课程,来开展教学工作。”
艾叶点头,对吉淑敏说:“至于启动资金,我会在给冷校长的信里面,着重提一下。
你们也可以,当面问一下他们。
看看教育部,有没有办法,再支持一些。
总而言之,大家一起来想办法,争取不耽误今年九月份,职校的开学工作。”
沈晚娘被艾叶提醒,说道:“省财政厅科教文处的可支配资金中,有一项专门支持职业教育的支出。
你们可以去南京市财政局,咨询一下相关政策。”
秦司远边想边说:“怀仁地道里,还有一些旧的课桌椅。
修修补补以后,足够一百多个学生使用了。”
吉淑敏听了,笑道:“今天这次生日聚餐,我的收获最大啊!”
吴九月看着众人,笑道:“郭副厂长,吴副厂长,岳科长,叶园长!
如此说来,棉毛纺织厂和幼儿园,有关噪音的矛盾,我们居委会算是协调好了?!”
郭习良、吴九光、叶双枝、岳从善四人,相互看了一下,笑着点了头。
秦关意见了,笑道:“老妈你羞不羞?!
这件事情,又不是居委会协调的。”
吴九月看了看她,摇头笑道:“你不懂,看似与居委会无关,实则关系很大!
要不然,我们居委会的两位主要领导,今天怎么都出现在了这里?!
高手化解矛盾,都在无形之中!”
听她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吃完饭,吉淑敏拿出二十几瓶,玻璃装的桔子罐头,送给大院里的九家人家。
以及秦司远家、吴九光家、侍茗孝家、岳从善家。
她看着众人,说道:“这是无锡特产,请大家拿回去,过年的时候,尝个新鲜。”
下午,从郭家回到大院,艾叶给各家分发完罐头,才回到自己家。
她把自家分到的两瓶罐头,放在桌子上,开始写信给冷双显、张指柔。
写完,让蒙不迟拿着,再去一趟郭家,交给吉淑敏。
顺便去小门口,买一些山芋粉丝回来,留着三十晚上聚餐。
蒙不迟拿了钱,叫上冯念初,刚走没一会儿,艾叶就听到,后院里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赶紧开了门去看。
只见梁九斤,左臂拥着周娴香,左手上拎着一个大布包,右臂夹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右手牵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背上还驮着几个行李包,站在她家门口。
梁九斤见了艾叶,笑道:“亲妈,我回来了。”
艾叶见了,喜得上前一步,用双手捧住梁九斤的脸颊,看了又看。
接着,又用自己的脑门,抵了抵他的鼻尖,颤声说道:“九斤,你总算回来了!”
梁九斤刚想开口说话,被梁有余、秦关意从后面,围了上来,拉住了去说话。
艾叶见了,忙替梁九斤接下大布包,放在门口。
又接过他右手牵着的小女孩,再掰开他的右臂,放开被他右臂夹着的小男孩。
那个小男孩的脖子,被梁九斤夹久了,站在原地使劲地扭着。
艾叶蹲下身来,一边替他揉着脖子,一边去看后院门口,想看看,蒙豆豆有没有回来。
那男孩见了,带着哭腔轻轻地问:“你是艾叶奶奶吗?”
艾叶听了,收回视线,看了一下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是谁?
哭什么啊?”
被艾叶一问,那男孩儿哭得更厉害了,他哽咽着说:“艾叶奶奶,你别看了,豆豆爷爷已经……已经……回不来了!”
艾叶听了,心头一紧,脑中连连发问:“豆豆已经回不来了?
回不来是什么意思?
莫非豆豆……”
想到这儿,她情不自禁抱住男孩儿,连珠炮似地问道:“豆豆回不来了?
豆豆是不是出事了?
豆豆回不来了?
豆豆出事了?”
那男孩儿听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难过地点了点头。
艾叶见了,“啊”地大叫一声,就晕倒在地。
艾叶的叫声,惊动了一旁的梁九斤。
梁九斤立即放开梁有余、周娴香,和秦关意一起,蹲下身去看艾叶。
只见艾叶脸色苍白,身子软软地瘫在了地上。
秦关意一边掐着艾叶的人中,一边叫道:“艾叶阿姨,你怎么啦?
艾叶阿姨,你醒醒!”
那男孩见艾叶昏了过去,蹑手蹑脚刚想溜走,被梁九斤一把抓住。
梁九斤见他脸色不对,喝道:“且示,你到底,对艾叶奶奶干了什么?”
那男孩听了,满不在乎地“噗嗤”一笑,说道:“没干什么啊?!”
那小女孩见了,马上对梁九斤说:“哥哥骗人,他对艾叶奶奶说,豆豆爷爷已经回不来了!”
梁九斤听了,气得又夹住他的小脑袋,伸出左手,勾住食指和中指,朝上面狠狠地敲了两下。
男孩忍着疼,笑道:“嘿嘿,不疼!
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梁九斤关心艾叶的情况,没有心思和他缠斗,转过身,对艾叶说道:“亲妈,你别担心!
亲爸没有事,他人好好的。
现在,还在外地工作,这次没有回来!”
艾叶被秦关意掐醒,正坐在地上迷糊着。
她听梁九斤这么一说,马上睁开眼睛,迟疑着问道:“豆豆真的没事?”
梁九斤点头,一只胳膊夹着小男孩,用另一只胳膊,和秦关意一起,扶起了艾叶。
待把艾叶扶上床,让她靠在了枕头上。
梁九斤才用两只胳膊,把小男孩,按在了床边的矮凳上。
接着,又让小女孩和男孩,肩并肩地坐在另一张矮凳上。
然后,对艾叶说:“亲妈别担心,亲爸没事,是这个小坏蛋,在恶作剧!”
梁九斤见人越围越多,提高了声音,对大家说:“这两个孩子,是宗渝虎和侯佳佳的一双儿女。
男孩叫宗且示,女孩叫宗且若。”
众人听了,想起周娴香做的梦,又想起梁有余的说文解梦,不觉惊叹起来。
梁有余在一旁听了,十分得意。
他也从周娴香身后,找来一只小板凳,靠着宗且示坐下来。
然后,用身子顶了顶宗且示,说道:“好小子,你就是宗且示啊?!”
宗且示看了梁有余一眼,笑道:“老爷爷,你没大没小的!
我是王中王,是活祖宗!
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
梁有余听了,轻打了他一下,也不与他斗嘴,直着脖子,去听梁九斤说话。
只见梁九斤接了秦关意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又说:“五年之前,我和亲爸从朝鲜战场,回了一次南京。
当时,我们只在家住了一天,就奉命去了北京。
到了北京以后,我们被安排,住进了一个不知名的部队大院。
我协助亲爸,做了半年的科研工作。
后来,就去了苏联留学,读无线电通讯专业的硕士课程。
两年以后,我又奉命,休学回国。
在部队大院,我与亲爸汇合,再次协助他,做了两年的科研测试工作。”
看了看众人,他接着说:“从苏联,回到部队大院的第一年。
按照上级的规定,我每个星期,只能见亲爸一次。
他回来,和我交流一下工作上的事情,然后,离开大院,去另一个地方工作。
一个月以后,亲爸居然带着宗渝虎、侯佳佳,以及这两个孩子过来了。
原来,他们一家,也是经过政务院的协调,历经千辛万苦,才回国的。
哥哥姐姐一回国,参与了国家一项重点项目的工作。
他们决定,让两个孩子上大院的幼儿园。
平时,孩子们在幼儿园上学。
星期天,由部队配备的保姆,带到我的住处,与我生活一天。”
秦关意听了,问道:“星期天,他们不能在幼儿园上困难班吗?”
梁九斤摇头说:“星期天,幼儿园老师要休息。
每一个孩子,都要回家住。”
周娴香边想边问:“豆豆、佳佳和小虎,不是每个星期天,都要去部队大院吗?”
梁九斤听了,摇头说道:“他们每个星期都去,不过,不一定在星期天。”
周娴香听了,点头不语。
梁九斤看着她,接着说:“一年半以后,也就是去年春节前。
亲爸和小虎哥哥找到我,说他们已经提前完成了科研任务。
同时,也已经把两个孩子安排好了。
他们准备带着我,去外地执行一项新的测试任务。
这次任务期间,我们路过南京。
我和亲爸,陪着小虎哥哥,去给宗前辈、师前辈、付爷爷、焕文叔叔、勤涤奶奶扫了墓,上了坟。
由于上级部门有规定,不能惊动任何人,也就不能回家了。
不过,下山的时候,还是被艾爷爷发现了。
艾爷爷叫我名字的时候,我装作没有听到,开着汽车就走了。”
见众人听了释然,他指着宗且示,继续说:“去年年底,我们完成了在外地的测试任务,回到了北京的部队大院。
回来以后,我们发现,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本来就外向活泼的且示,变得更加顽皮,难以管教了。
小虎哥哥和佳佳姐姐见了,一起商量。
他们觉得,且示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再这样失于管教,就有可能被耽误。
他们想了两个办法。
可以把两个孩子送到武汉,给小虎哥哥的父母、佳佳姐姐的父母带。
也可以送到南京,给周妈妈和亲妈带。
经过再三斟酌,他们觉得,怀仁中小学的教育水平,比武汉高。
大院里,又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可以随时管教他们。
于是决定,让我把他们带到南京来了。”
秦关意听了点头,问道:“九斤哥哥,你这次回来,不会再走了吧?”
梁九斤摇头说:“我不用再回部队大院了!
不过,今年八月底,我还要去苏联一次,完成剩下的硕士学业。
然后,准备留在南京工作,不再走了。”
秦关意听了,满心欢喜。
回头见艾叶眉头紧锁,知道她在担心蒙豆豆。
于是,又问梁九斤:“亲爸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