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传达室回来,冷双显和张指柔商量,先暗中观察几天,再决定应对的方法。
这天,豆豆和侯佳佳做完了功课,见张指柔去了陈抚那儿,表演时间又没到,便出了后门,到菜地里玩。
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灰长袍、紫马褂的小男孩,蹲在职校的后墙根,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写着什么。
他边写边摇头,一会儿站起身来,把写的东西用脚擦掉,一会儿又蹲下身去写,就这样写写擦擦,没完没了。
豆豆拉了侯佳佳去看,半天也看不出他在干什么,豆豆问:“哥哥,你在干什么呀?”小男孩皱眉说:“有个老爷爷,给我出了道题目,我做不出来。”
侯佳佳听了问:“老爷爷出的什么题目?”小男孩说:“有一个七画字,打乱了笔画顺序,写出来让人猜。看了第一画,就能猜到的人,那是出题的题主,看了第二画到第七画能猜到的,分别是神仙、帝师、状元、举人、秀才和童子,第七画写完了还猜不到的,那就是文盲。”
见豆豆、侯佳佳听了感兴趣,他又说:“老爷爷问我,你想做什么人?我想自己才十二岁,暂时做不了状元,就说争取做个举人吧!他看了看我,摇头说我最多是个童子,我听了不服,让他先写四画出来,结果从昨天猜到今天,都没猜出是什么字,真是气人!”
豆豆、侯佳佳听了好笑,豆豆说:“哥哥,你写出来给我们猜猜,好不好?”小男孩看了看他们,摇头说:“你们才四五岁,又不认得字,猜不到的。”
侯佳佳笑了笑,说道:“哥哥,你就给我们猜猜吧,我们已经认得很多字了。”豆豆也说:“好哥哥,给我们猜猜吧,大不了,大家都猜不出来。”
小男孩见他们成心要猜,就蹲下身,重新在地上写了起来:第一画,写了横折,第二画,在横折下方写了长横。
写到这儿,他抬眼看了看豆豆和佳佳,见他们摇头不语,接着又写:第三画,是长横下边的左撇,第四画,是横折下口的左小横,第五画……
第五画,小男孩写不下去了,豆豆见了,却大叫起来:“我知道了,是‘呆’字,是‘呆’字!”他激动得又叫了两声,但是,马上就停了下来,觉得自己这样叫,听上去有点怪怪的,喃喃自语道:“这样叫,不是在说,自己是个呆子吗?!”
侯佳佳听了,反应过来,明白是个七画的“呆”字,于是大笑道:“出题的老爷爷真是个老顽童:猜不到的人,等知道了答案,会觉得自己又呆又笨,连这么简单的字都猜不到;猜到的人,知道了答案,一激动就会说是‘呆’字,好像在说自己是个呆子。”
小男孩听了,按“呆”字的笔画,写完了接下来的三画,也点头笑了,他对豆豆说:“你看到第四画就猜出来了,应该是状元!”
猜出了字,豆豆和侯佳佳都觉得开心,豆豆问:“哥哥,老爷爷还出了什么题目?”小男孩摇头笑道:“没有,老爷爷让我猜,猜出来了,才给我出其他题目,猜不出来,就不出了。我今天回去,就骗他说,我已经猜到,看他下面还有什么好玩的题目。”
侯佳佳听了说:“骗人不好,就说是豆豆哥哥猜到的,求他再出一个好玩的题目来。”
小男孩听了,点头答应。说自己叫左良耳,又和豆豆、佳佳约好,三人明天这个时候,还在这儿见面,给他们说老爷爷新出的题目。说完,就往大东门方向走了。
见左良耳走远,豆豆和侯佳佳手拉着手,一蹦一跳地进了东跨院。
跨院里,张指柔、冷双显正带着北平来的汽修专业薛耿秋老师,与侯一凡讲话。豆豆拉了他们,出起猜字题目。结果,冷双显和张指柔都是在第五画上猜到的,侯佳佳说:“指柔阿姨和双显叔叔都是举人,豆豆哥哥是状元。”
侯一凡见了,笑道:“大东门这儿,以前出过曲校长、何有时老前辈这样的高人,现在又出了这个老爷爷,看来附近的高人不少啊!”
张指柔想起曲水长的担心,看了看冷双显,笑道:“豆豆和佳佳的异能表演非常精彩,能把方圆百里的高人尽数吸引来!只怕这样,他们就不能安心学习了!”
冷双显听了,点头问道:“侯大哥,你觉得他们每天表演,会不会影响学习?”侯一凡听了,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等汽修装备一进场,他们就没有地方表演了。”冷双显听了,便不再继续说下去。
薛耿秋也说:“汽修厂的场地的确不多。按照国内汽车修理厂的标准,三好汽修门市部的面积,也只是刚刚够用,没有多余的场地来表演。”众人点头。
豆豆和侯佳佳听了,知道表演的时间不多了,更加珍惜。两人一商量,准备先看他们布置汽修车间,再去讨论新的异能节目。
众人走进门市部,商定了各种装备、工具的摆放区,顾客接待部的位置,修理工的衣帽间、咖啡间、阅读室和休息室的布置。
安排完毕,薛耿秋整了整身上的皮夹克,说道:“现在,汽车修理工的地位相当高,原因是汽车稀少,能买起汽车的,都是富豪和大员,非富即贵,大修一辆福特t型汽车,就需要一根金条。这种修理价格,足以给汽修厂、修理工带来可观的收入。”
见众人听得认真,他接着说:“所以,我们在门市部的陈设、修理工的工作环境方面,要下大功夫,出手一定要大气,要上档次,这样才能留住客户,留住修理工。”
侯一凡听了,觉得有道理,点头说道:“薛老师,我们有个想法:想聘请你做修理厂的顾问,不知你意下如何?”薛耿秋听了,摇头说:“课余时间帮帮忙,是可以的。带汽修专业的学生来实习,也没有问题。至于担任专职顾问,一定要得到郑校长的同意。”
侯一凡听了,知道郑明楼不会同意,于是说:“我们知道分寸,一定不会让你为难。”薛耿秋点头。
侯一凡又说:“我那部福特t型车,从北平一路开过来,车况还不错。只是这段时间,刹车踏板附近有点异响,能不能请你帮忙看一下?”薛耿秋点头,让侯一凡带着去看。
冷双显、张指柔本打算先回去,迟一点再来看豆豆和佳佳的表演。见豆豆和侯佳佳也要去看,想起周娴香“豆豆会修车”的预言,也就跟着去了。
侯一凡的汽车停在东跨院北房门口,薛耿秋上了车,在跨院里开了一圈,然后停下车,走出驾驶室,蹲下身,从驾驶室车门探进身去,用手搬动了几下刹车踏板,起身对侯一凡说:“是有异响,具体情况要作进一步检查,你有千斤顶吗?”侯一凡点头,请冷双显和自己一起去车尾搬。
驾驶室这边,张指柔见薛耿秋又上了汽车,以为他还要试车,让豆豆和侯佳佳躲到自己身边。
豆豆站在张指柔身前,见薛耿秋坐上车,用力在座垫上压了几下,接着又下车来,弯下腰去掀座垫。
掀了几下,居然没有掀动。豆豆指着驾驶员座位说:“绒布座垫边有个扳扣,拉一下就能掀起来。”薛耿秋听了,看了一眼豆豆,按他说的找到了扳扣,用力一抠,座垫果然向上弹了起来。
他扶着坐垫,笑道:“谢谢小朋友,你平时没少坐汽车吧?”豆豆听了也笑,没有回答。
张指柔见了,心想:“这个场面,符合周妈妈的预言,是豆豆指挥修车的画面吧!”
薛耿秋掀开座垫,发现里面有个大黑包,被压平在坐垫下。张指柔看着大黑包眼熟,一下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见过。
侯一凡和冷双显抬了工具箱走过来,见薛耿秋打算取出大黑包,检查异响,侯一凡上前制止,盖上座垫说:“薛老师,我的腰不好,开车的时候要坐高一点,坐垫没有异响。”
薛耿秋点头笑道:“难怪,坐上去开车,怎么也不舒服。”接着,又去检查汽车底盘。
张指柔对检查异响不感兴趣,问豆豆:“你怎么知道,坐垫边有个扳扣的?”豆豆说:“有个日本同学,他家有这样的汽车。”
张指柔听了点头,又问:“豆豆,你见过那个大黑包吗?”豆豆摇头,又去看修车。
没一会儿,薛耿秋就把刹车异响的问题解决了,侯一凡锁上汽车,去送薛耿秋。
这时候,佳川完成了下午的学习任务,从陈抚那儿出来,忙带了豆豆、佳佳去表演。
张指柔拉了冷双显,站在看表演的人群后,说了扳扣和大黑包的事。
冷双显听了说:“扳扣的事,应验了周妈妈的预言,只不过不是修车,是打开座垫。同时也说明,豆豆的确有留学经历,但是,还不能反应出豆豆学的专业。希望他学的不是军事专业,不然的话,将来可能会经历感情上的挣扎。”
张指柔听了好笑,问道:“感情上的挣扎?说得太严重了吧?!”
冷双显摇头说:“日本推行了那么多年的军国主义教育,国内的很多年轻人,已经被培养成了战争狂人。按豆豆的年龄计算,他前世的同学,现在应该二十岁上下,正好参与了侵略东三省的行动,如果未来中日之间发生更大规模的战争,这批人应该是战场上的主力军,豆豆遇上他们,打是不打,难免会有感情上的挣扎!”
张指柔听了,点头说:“这一点我的确没有想到。”冷双显见她赞同自己的观点,又说:“大黑包的事,回去看一下洗出的照片。”
张指柔听了,像是想起了什么,推了冷双显一下说:“对,就是照片上的那种大黑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