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龙墟残卷
陆青阳扒着海沟边缘的发光珊瑚，指尖被蛰出连串水泡。荧惑的银铃索缠在他腰间，随着暗流漂动的发丝间辰砂石忽明忽暗，映得沟底金纹如活物游走。他摸出怀里的青铜钥匙，匙尖刚触到金纹，整片海床突然震颤着隆起——那竟是一具半埋的龙首石雕，龙角断茬处爬满会发光的藤壶。
\"三百颗！\"他抠下拳头大的荧光藤壶塞进皮囊，鳞状石雕突然翻转，将两人卷入暗涌湍急的漩涡。青木灵珠在丹田处疯狂震颤，裂痕处滋生的金纹如血管般搏动，竟在激流中撑开三尺见方的无水空间。
荧惑的鱼尾在灵光中若隐若现，她抚摸着龙首石雕内部的铭文，指尖被某种锐物划出血痕：\"这是龙族血祭坛的入口，需要...\"
\"需要这个是吧？\"陆青阳晃着从她发梢顺走的辰砂石，石面沾血后显露出蜿蜒龙纹。他边躲闪荧惑的银铃攻势边后退，后背撞开的暗格里滚出三卷裹着鲛绡的玉简。最上方那卷题着《豢龙秘要》，封皮残留的爪痕还渗着金血。
海底传来太一阁破阵的轰鸣，陆青阳抄起玉简塞进裤裆，顺势将辰砂石按在龙首浮雕的断角处。血光暴起的刹那，整座石雕化作齑粉，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甬道。他拽着荧惑跃入黑暗，身后追来的太一阁弟子被突然闭合的龙牙机关咬成血雾。
甬道壁上嵌着会呼吸的夜明珠，陆青阳用匕首撬下第七颗时，荧惑的银铃突然发出示警清鸣。他反手将夜明珠掷向声源，珠光映出条盘踞在穹顶的龙形傀儡——那东西的脊椎竟是用修士腿骨拼接而成，眼眶里跳动着腐肉喂养的尸火。
\"好东西！\"陆青阳躲过傀儡喷吐的毒烟，袖中甩出的蛟筋索缠住傀儡脖颈。当啷坠地的颅骨里滚出颗鸽卵大的魂珠，他抬脚碾碎珠内挣扎的残魂，\"活着当孙子，死了还要看门...\"
荧惑的银铃索突然绷直，前方甬道转折处传来浪涛声。陆青阳贴着湿滑的墙壁挪过去，瞳孔猛地收缩——万丈海底竟有座完整的青铜宫殿，殿前广场竖着九根盘龙柱，每条龙口都含着颜色各异的明珠。
他摸出铁甲龟壳进行占卜，卦象显示\"亢龙有悔\"。当第七枚铜钱落地时，龟壳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壁镌刻的龙族密文。荧惑的指尖拂过文字，轻声道：\"血饲三牲，可开天门。\"
\"三牲没有，三颗夜明珠凑合吧。\"陆青阳将刚才撬下的珠子塞进最近处的龙口，盘龙柱突然倒转，喷出的强酸液体将地面蚀出深坑。他骂咧咧地后撤，裤脚却被腐蚀出三个破洞：\"龙族这帮败家玩意儿，防盗机关用千年石髓液！\"
荧惑割破手腕将血抹在龙纹上，九根盘龙柱应声转动。陆青阳趁机摸走柱底镶嵌的避水玉，抬头时正撞见殿门缓缓开启——门内涌出的灵气凝成云雾，雾中悬浮着三百六十卷龙皮典籍，每卷都用不同生灵的筋络装订。
\"《云笈七签》残本！\"他扑向某卷泛着金光的典籍，指尖刚触到书脊就被雷纹灼伤。青木灵珠突然离体飞出，珠内沙漏倒转间，竟将整座书库的典籍投影复刻进灵珠空间。真正的典籍在复制完成后化作飞灰，唯剩那卷《豢龙秘要》跌落在地。
荧惑拾起秘要卷轴，羊皮纸上突然浮现血色篆文：\"非龙血裔，触之即焚。\"陆青阳咬破指尖抹在卷轴，嬉笑道：\"说不定小爷祖上...\"篆文突然暴起将两人震飞，殿顶坠落的琉璃瓦中竟封存着活体海虱，瞬间爬满他们的衣袍。
\"他娘的晦气！\"陆青阳扯开衣襟抖落毒虫，后背撞开的暗门里传来龙吟。他滚进密室时顺手扯下半幅鲛绡帐幔，抬头正对上一具浸泡在琉璃罐中的龙尸——那龙角断口与他怀里的青铜钥匙完全契合。
荧惑的银铃索缠住追来的海虱群，陆青阳已撬开琉璃罐底部的排水机关。龙尸随防腐液倾泻而出，他眼疾手快割下片逆鳞，龙尸却突然睁眼喷出寒气。青木灵珠挡下致命一击，表面裂痕又添三道。
\"接着！\"他将逆鳞抛给荧惑，自己扑向龙尸口中的玉匣。匣内丝帛记载着龙墟构造图，空白处用朱砂批注着太一阁初代掌门的字迹。殿外突然传来叶无尘的剑气破空声，陆青阳将构造图塞进鞋底，转身点燃龙尸腹腔的防腐油。
爆炸掀翻半个宫殿时，他拽着荧惑跃入排污暗道。浑浊水流中漂浮着未消化的修士法器，陆青阳边游边捞，乾坤袋很快鼓胀如球。荧惑的银铃突然发出急促颤音，前方豁然开朗处竟是个堆满修士遗骸的殉葬坑。
\"诸位道友泉下有知，陆某定帮你们超度...\"他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指尖却飞快地摘取尸骸上的储物戒。当摸到第七具金丝道袍的尸身时，腐尸突然睁眼掐住他手腕——那掌心烙印竟与青木灵珠的裂痕如出一辙。
荧惑的辰砂石砸碎腐尸天灵盖，颅骨中滚出枚刻着\"叶\"字的玉珏。陆青阳盯着玉珏背面太一阁的徽纹，突然咧嘴笑道：\"看来叶无尘家祖上，跟龙族有点不清不楚...\"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殉葬坑开始坍塌。陆青阳踩着坠落的青铜梁柱跃向暗河，怀中《豢龙秘要》突然渗出龙血，在湍流中绘出条逃生路线。当两人浮出海面时，残阳如血染红天际，远处太一阁的追魂灯正逐浪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