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鬼市竞长生
暮色裹着阴风渗入青石砖缝，陆青阳蹲在槐树根盘成的摊位前，指尖捻着颗发霉的辟谷丹。对面戴哭脸面具的摊主正用骨笛敲打陶罐，罐底黏着层黑乎乎的膏体，散发出腐肉混着朱砂的腥气。
\"道友这罐子里的阴尸泥，怕是从乱葬岗刨了三手货。\"他故意把辟谷丹捏成齑粉撒在罐口，粉末触到黑膏竟泛起绿焰，\"瞧见没？连最低阶的辟谷丹都镇不住阴气，还敢要二十灵石？\"
摊主面具下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抄起陶罐往他怀里塞：\"五块！五块下品灵石归你！\"陆青阳顺势摸走罐底黏着的青铜残片，嘴里却嚷着：\"三块！多一个子儿小爷就去告发你卖假货！\"
戌时三刻，鬼市入口的引魂灯次第亮起。陆青阳钻进茅厕褪去灰布衫，再出来时已是锦衣玉带的富家公子，腰间玉佩用障眼法幻化成太一阁制式。他大摇大摆走向拍卖行，袖袋里青木灵珠正与青铜残片共鸣发烫。
\"下一件拍品——千年蛟龙逆鳞！\"台上老修士掀开红绸，鳞片上的血纹竟组成个残缺的\"葬\"字。陆青阳刚举起号牌，身侧突然传来轻笑：\"陆道友扮作太一阁弟子，不怕被执法堂抽魂炼魄？\"
苏璃一袭月白襦裙，发间步摇却缀着七煞锁魂钉。她指尖划过陆青阳腰间假玉佩，冰凉的触感激得他后颈发麻：\"苏姑娘不也顶着合欢宗弃徒的名头，混进鬼市找双修炉鼎？\"
竞价升至八十灵石时，二楼雅间传出沙哑嗓音：\"一百上品灵石。\"满场哗然中，陆青阳瞥见喊价者袖口若隐若现的火焰纹——正是太一阁执法堂独有的标记。他猛地攥紧灵珠，珠内药田虚影竟与蛟鳞血纹拼合成完整地图，指向葬龙渊深处的某处禁制。
\"一百零一灵石。\"陆青阳晃着折扇起身，故意露出储物袋一角。那里塞着用阴尸泥捏成的假灵晶，表层还抹了层货真价实的龙血草汁。苏璃在桌下狠踩他脚背：\"你疯了？那是太一阁...\"
\"一百五！\"雅间竹帘炸成碎片，眉心带火焰纹的修士踏剑凌空，\"小辈找死！\"威压如山岳倾塌，陆青阳噗通跪地喷出口血，袖中假灵晶却趁机滚落满地。趁众人哄抢时，他弹指将真灵晶射向对面雅间，扯嗓子大喊：\"玄阴教的道友还不出手？\"
七八道黑影应声破窗而入，拍卖场瞬间乱作一团。陆青阳猫腰钻进展台下方，青木灵珠贴住蛟鳞的刹那，沙漏虚影倒转出十倍流速。他眼睁睁看着鳞片表面浮起蝇头小楷——\"青木灵珠第三残片，藏于葬龙渊血池底\"。
\"原来老东西留的地图是钓饵！\"陆青阳咒骂着抠下鳞片表层，身后突然袭来灼热气浪。太一阁修士的飞剑已烧成赤红色，所过之处连青砖都熔成岩浆。他反手抛出苏璃送的雷暴符，却摸到张绣着合欢宗标志的肚兜。
\"狗改不了吃屎！\"苏璃拽着他后领撞破墙壁，胭脂虎傀儡喷出毒雾阻截追兵。两人在迷宫般的巷弄里狂奔，陆青阳边跑边扯肚兜擦汗：\"苏姑娘这定情信物当真风骚...哎呦！\"
后巷尽头蹲着个卖糖人的老头，草靶子上插满栩栩如生的元婴小人。老头浑浊的眼珠突然转向他们：\"两位可要尝尝糖心？\"说话间嘴角裂到耳根，露出满口倒刺状的獠牙。
\"是饕餮鬼儡！\"苏璃甩出锁魂钉却被糖浆黏住，陆青阳抓起灵珠按进糖人摊的炉火。青焰暴涨三丈，饕餮鬼儡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炉中糖浆竟凝成把钥匙形状。
钥匙插入墙壁裂缝的瞬间，整条巷子如画卷般卷起。陆青阳摔进温泉池水时还在嘟囔：\"早听说鬼市底下藏着极乐...唔！\"苏璃把他的脑袋按进水里，池底赫然沉着具琉璃棺，棺中女尸容貌与她有七分相似。
\"原来你坑我来是为这个...\"陆青阳浮出水面甩了甩头，突然瞪大眼睛。女尸手中握着的青铜匣子，与葬龙渊地图标注的一模一样。他趁苏璃破阵时摸走棺内陪葬的养魂玉，却听见灵珠内传来老酒鬼的叹息：\"痴儿，那玉是锁魂的...\"
琉璃棺盖突然炸裂，女尸睁开没有瞳仁的眼睛。苏璃喷出心头血激活傀儡，胭脂虎化作三丈高的巨兽扑咬。陆青阳边逃边往养魂玉上撒尿：\"天灵灵地灵灵，小爷的纯阳液专克阴尸！\"
女尸果然迟疑片刻，他趁机将灵珠塞进青铜匣子卡槽。地宫穹顶降下星光组成棋局，每颗星辰都是件失传的古宝虚影。苏璃突然从背后抱住他，发间锁魂钉抵住太阳穴：\"陆道友若独吞星罗棋谱，奴家可不依呢。\"
\"哪能啊！\"陆青阳讪笑着摸向她腰间锦囊，\"我七你三...哎你摸我裤裆作甚？\"苏璃翻出三块被调包的留影石，上面清晰记录着他用障眼法骗走蛟鳞的过程。地宫忽然剧烈震颤，棋局星辰如流星坠落——太一阁修士竟用本命精血强行破阵。
生死关头，陆青阳咬破舌尖喷在灵珠上。沙漏虚影笼罩两人，外界十息相当于内部一个时辰。他在时光夹缝里摊开苏璃偷来的《太一丹经》，边抄录边嘀咕：\"早知道多摸两把，这波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