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之海的流光在脚下铺开,七座通天塔所在的岛屿已近在眼前。塔尖的七色光芒穿透混沌迷雾,在虚空中交织成巨大的星图,与阿绣星图纹中的“轮回混沌符”完美共鸣。就在众人以为能顺利登岛时,意外毫无征兆地降临——
岛屿周围的空间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七座通天塔的光芒骤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环形的灰光屏障,将整座岛屿包裹其中。更诡异的是,灰光接触到他们的瞬间,空间像被无形的手揉碎,剧烈的扭曲感传来,众人眼前一白,再睁眼时,彼此的身影已消失在混沌中。
“阿绣?天机子前辈?”墨玄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他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通体漆黑的塔前,塔身刻满了反向流转的源初符文,与记忆中七塔的记载截然不同。太初印在掌心发烫,印面上的“衡”字竟在缓慢倒转,散发出冰冷的寒意。
“墨玄前辈?”灵音的琴音从塔顶传来,带着颤抖,“我在塔顶……这里的琴音失控了,它们在自己演奏哀乐!”
墨玄纵身跃上塔顶,只见灵音的琴弦正自动震颤,琴音汇聚成灰色的雾气,雾气中浮现出无数模糊的人影——那是太初劫中战死的生灵,他们的面容悲伤而怨毒,正缓缓向灵音靠近。更诡异的是,灵音的指尖竟在无意识地跟着琴弦动作,眼神空洞如木偶。
“别被琴音蛊惑!”墨玄挥指定序笔,生灭符文化作金光打散灰雾,“这塔在放大负面情绪,琴音是‘执念之弦’!”
灵音猛地回神,冷汗浸透衣襟:“刚才……我好像看到了轮回之域彻底崩塌的景象,所有人都在哭……”她看向塔身符文,突然脸色骤变,“这些符文在吸收情绪能量!塔在‘进食’!”
与此同时,阿绣在一座银白高塔中惊醒。星图纹在她眼底疯狂旋转,却无法定位任何坐标——塔内的空间在不断翻转,地面变成天花板,墙壁化作流动的光河,河水中漂浮着无数面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她”:有的穿着守窟者的长袍在万简窟抄写经文,有的手持定序笔与黑影厮杀,还有的……正将本源线轴刺入太初印,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阿绣捂住头,镜子里的“她”突然开口,声音与她一模一样:“真的假的?你敢肯定现在的你,不是织匠造出来的幻影?”
镜子中的影像突然伸出手,指尖穿过镜面触碰到阿绣的星图纹。剧烈的刺痛传来,阿绣的记忆开始混乱——她记起自己在万简窟觉醒星图纹的瞬间,也记起一段从未有过的画面:织匠在星图前叹息,说“这枚星图纹,本就是用来囚禁你的枷锁”。
“不!”阿绣挥拳打碎镜子,碎片落地却化作更多的镜子,每个碎片里的“她”都在冷笑,“你以为跟着墨玄就能找到真相?你只是他们用来激活轮回枢纽的钥匙!”
另一边,天机子和了尘落在一座金色高塔的底层。创世契约悬浮在半空,上面的文字正在飞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猩红的字:【契约者,汝等所见皆为虚妄】。更可怕的是,了尘的舍利子竟在发烫,金光中浮现出无数佛经从未记载的文字,这些文字扭曲成锁链,缠向他的手腕。
“舍利子在排斥我!”了尘试图运转佛元,却发现体内的力量在快速流失,“这塔在否定‘信仰’,所有基于信念的力量都会被削弱!”
天机子急得满头大汗,创世契约的金光越来越暗:“契约显示,我们掉进了‘法则试炼场’,但试炼被提前激活了!有人在操控七塔的能量,这不是织匠设下的机关!”
而阿石和阿月则坠入了一座长满奇花异草的绿色高塔。阿月的世界种突然疯狂生长,根须穿透地面,缠住阿石的脚踝——更诡异的是,根须上开出的花朵竟长着人脸,这些人脸齐声尖叫:“用共生焰点燃我们!快!否则你们都会变成植物的养料!”
“疯了?共生焰会烧死世界种的!”阿石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正慢慢变成藤蔓,皮肤上长出翠绿的纹路。阿月脸色惨白,她能感觉到世界种的意识在被同化,根须中的人脸正是之前被吞噬的法则生物残念。
“是塔的法则在篡改生命本质!”阿月咬破舌尖,精血滴在世界种上,暂时压制住根须的生长,“阿石,烧!烧我的根须!只有共生焰能净化这些残念!”
阿石咬牙点燃共生焰,火焰舔舐着藤蔓根须,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人脸花朵在火焰中惨叫消散,阿月却疼得浑身颤抖,世界种的叶片瞬间枯黄大半。
混乱中,墨玄终于发现了异常。他指尖划过黑色高塔的符文,定序笔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镜像法则,以心为镜,照见虚妄】。太初印的“衡”字倒转完毕,塔身突然变得透明——他透过塔壁,看到了隔壁银色高塔中的阿绣,以及她对面的“镜像自己”;看到了金色高塔中力量流失的了尘和天机子;看到了绿色高塔中挣扎的阿石与阿月。
“七塔是镜像空间的枢纽,我们被分别困在对应‘心劫’的镜像塔中!”墨玄心头一沉,“能同时操控七塔法则的,只有……”
话音未落,所有高塔的塔顶同时亮起红光,红光在虚空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符号——那是破界者的印记,但比之前见到的更加完整,符号中央还嵌着一枚破碎的竹简,正是初代守窟者丢失的那半卷《太初秘录》!
“不是破界者……是有人在借用它的力量!”灵音的琴音突然变得清晰,她挣脱执念之弦的控制,指尖弹出一道音波,“琴音听到了操纵者的位置——在七塔中央的轮回枢纽里!”
墨玄立刻催动太初印,金色光芒穿透黑色塔身,强行在镜像空间中撕开一道裂缝:“阿绣,用星图纹定位空间节点!天机子,创世契约全力运转,标记所有人的位置!”
阿绣猛地咬破嘴唇,鲜血滴在星图纹上,失控的星轨瞬间稳定:“节点在每个塔顶的符文凹槽!需要同时注入本源力才能破镜!”
“我来帮你们!”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虚空传来,混沌迷雾中飘来一片残破的竹简,竹简上坐着一个巴掌大的老者虚影,正是织匠的残魂!“是我低估了初代守窟者的后手,他在轮回枢纽里藏了‘心劫镜’,能放大所有人的执念!”
织匠残魂挥手,竹简化作金光飞入七座塔顶:“这是我的本源残片,能暂时压制镜像法则!快!心劫镜每过一息,你们的执念就会被多吞噬一分,等镜像完全取代你们,破界者就能借你们的身体重生!”
墨玄不再犹豫,将太初印嵌入黑色塔顶的凹槽;阿绣的星图纹爆发出银芒,刺入银色塔顶;天机子和了尘合力将创世契约与舍利子按在金色塔顶;阿石的共生焰与阿月的世界种根须交织,融入绿色塔顶……
七色本源力同时注入节点的瞬间,七座高塔剧烈震动,镜像空间开始碎裂。墨玄透过裂缝看到,阿绣对面的镜像自己化作飞灰,天机子的创世契约重新亮起金光,阿石手臂上的藤蔓纹路消退,阿月的世界种叶片恢复翠绿。
当最后一道镜像碎片消散,众人终于在七塔中央的广场重逢。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圆形石台,石台上悬浮着一面巨大的铜镜,镜面中倒映着破界者的印记,镜沿还缠着半卷《太初秘录》——而铜镜背后,站着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身影。
那是一个与墨玄容貌八分相似的青年,手持定序笔,眉心嵌着一枚黑色的源初符文,正微笑着看向他们:“好久不见,我的‘继承者’们。”
墨玄瞳孔骤缩,太初印在掌心疯狂震颤:“你是……守窟者的本源分身?不,你身上有织匠的气息……”
青年抬手,半卷《太初秘录》飞到他手中:“我是织匠与初代守窟者的‘法则共生体’,是他们当年为平衡轮回之力创造的存在。”他抚摸着铜镜,镜面中的破界者印记开始扭曲,“可惜,他们都忘了,共生体也会有自己的执念——比如,亲眼看看没有轮回枷锁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铜镜突然爆发出黑光,将所有人笼罩其中。墨玄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看到青年将半卷秘录与自己手中的竹简合并,完整的《太初秘录》上浮现出最后一行字:【终局之始,始于镜中】。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七座通天塔的光芒再次熄灭,混沌之海的迷雾彻底吞噬了岛屿。当众人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陌生的沙滩上,身后是蔚蓝的大海,眼前是郁郁葱葱的森林,太初印、创世契约、星图纹……所有本源器物都失去了光泽,仿佛从未存在过。
阿绣颤抖着抚摸眼底的星图纹,轻声道:“我们……好像回到了轮回之域的起点。”
但墨玄看着沙滩上陌生的脚印,以及海面上漂浮的、不属于轮回之域的贝壳,脸色凝重如铁:“不,这不是起点。这是有人精心为我们准备的‘牢笼’,一个连法则都被伪装过的牢笼。”
远处的森林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嘶吼——那是太初劫古墟中劫影的声音,却带着更加鲜活的恶意。意外的镜像试炼结束了,更诡异的困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