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又对老拐道:“你立刻拟一份安民告示,用快马发往湖州及运河沿线各州县。内容如下:黑石城将动用最新技术,于三日内疏通吕城闸口,确保漕运畅通。为补偿商旅损失,自疏通之日起,所有过往商船免收十日通行税赋!要快,务必在谣言扩散前,将告示贴遍大街小巷!”
老拐眼睛一亮,由衷赞道:“城主高明!此举不仅可迅速稳定民心,更能彰显我黑石城的技术实力和担当,沈家余孽想制造恐慌,我们反而能借此机会收拢人心!”
三日后,湖州吕城闸口两岸,闻讯赶来的百姓、商人、地方乡绅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想看看黑石城如何解决这巨大的沉船障碍。只见十几名黑石城水兵,乘坐数条小舟,在沉船区域周围,小心翼翼地往水里投放一些南瓜大小的浑圆铁球。那些铁球入水后便缓缓下沉。
岸上一些不明就里的乡绅见状,忍不住窃窃私语,甚至有人发出嗤笑:“我还以为黑石城有什么通天手段,原来是往水里扔铁疙瘩?莫非是要学古时曹冲称象的故事?这沉船重达千钧,岂是几个铁球能撼动的?”
然而,他们的嘲笑声还未落下,就听得运河深处传来一连串沉闷如滚雷般的巨响!“轰!轰!轰!”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仿佛有蛟龙在水底翻身!剧烈的震动连岸上的人都感到脚下发麻。待水花落下,众人惊骇地发现,那几艘堵塞航道的沉重货船,竟然被炸得四分五裂,大量的碎木和杂物被强大的冲击波推向两岸,原本被堵死的河道,赫然被清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
“天哪!这是什么神器?”
“黑石城果然有神仙手段!”
岸上的人群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惊呼和欢呼声。原来,那看似普通的“南瓜”铁球,正是格物局利用提纯后的硝石配制的高爆炸药制成的定向爆破水雷,其威力远超这个时代传统的黑火药十倍不止。韩冲指挥水军小船迅速清理掉残留的大块障碍物,瘫痪数日的运河漕运,在一天之内就恢复了畅通。
老拐趁机将早已准备好的免税告示广为张贴,运河两岸的商贾百姓对黑石城更是感恩戴德。而那些原本暗中囤积粮食、准备趁乱牟利的沈家残余势力及相关奸商,则目瞪口呆,捶胸顿足,他们不仅没能制造混乱,反而让黑石城借此机会大大赢得了民心,自己囤积的粮食也因漕运恢复而价格暴跌,损失惨重。
漕运风波平息后不久,凌风在城主府召见了刚从北方边境巡防归来的韩冲。书房内,一幅巨大的北方草原地图铺在案上。
“韩将军,此次巡边,对蒙古诸部现今的形势,可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凌风问道,目光落在地图上兀术部以往盘踞的区域,那里现在被标注了几个新的部落符号。
韩冲指着地图,神色严肃地回禀:“城主,兀术部自去年落马坡惨败,首领兀术铁蹄重伤后,内部纷争不断,实力大损,已不足为虑。但西边的鞑靼部落,在其首领巴特尔的整合下,趁机吞并了不少小部落,迅速壮大起来。我们的斥候探听到消息,这个巴特尔野心不小,有意统一漠北草原。而且……有迹象表明,他可能已经与更北方的罗刹国的探险队或商人有了接触。”
“罗刹人?”凌风的指尖点向地图上广袤的漠北地区,眼神变得锐利,“他们远道而来,想要什么?”
“根据零星情报和抓获的鞑靼探子口供,罗刹人似乎对草原上的优质皮毛、铁矿很感兴趣,或许……还有土地。那个鞑靼使者曾在酒醉后狂言,说罗刹人愿意用犀利的火器交换牧场的使用权。”韩冲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凌风沉默了片刻,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庭院中蓬勃生长的草木,忽然转身对老拐说:“去格物局的种子库,取一包上好的紫花苜蓿种子来。”
老拐和韩冲都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很快,一包饱满的苜蓿种子送到了凌风手上。
凌风将种子递给韩冲,说道:“派一队精干的商队,带上足够的茶叶、丝绸和这包种子,去接触巴特尔和他的对手部落。告诉他们,这是黑石城带来的礼物。”
韩冲接过种子,依然困惑:“城主,这苜蓿草种……有何深意?草原上不缺野草啊。”
凌风微微一笑,解释道:“草原上的野草,秋冬季便枯萎,营养不足。蒙古战马之所以在秋冬季节容易掉膘,战斗力下降,根源就在于此。这紫花苜蓿,耐寒抗旱,营养丰富,若能在他们的牧场上推广种植,特别是作为越冬饲料,他们的战马秋冬季节也能保持膘肥体壮,战力至少能提升三成。这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他顿了顿,继续道:“同时,明白告诉巴特尔,以及所有愿意与我们交易的部落,黑石城愿意以极其公道的价格,用优质的铁锅、盐巴、茶叶来交换他们的羊毛、皮货。但前提是,必须断绝与罗刹人的任何联系。如果谁胆敢勾结罗刹人,意图对黑石城不利……”凌风的声音转冷,“他不妨先去看看如今兀术部的下场。”
此计可谓直击要害。草原部落视铁锅为极其珍贵的生活和生产资料,而羊毛对他们来说几乎是无用之物。用铁锅换羊毛,对部落而言是天大的好事。消息一经传出,原本在巴特尔威胁下有些摇摆的部落立刻心动不已,纷纷暗中与黑石城商队接触。巴特尔试图维持的对抗联盟,还没正式形成,就因内部争夺与黑石城的贸易权而出现了裂痕,势力大受打击。
时光荏苒,转眼到了五月,灵泉谷的石榴花开得如火如荼。这一日,黑石城迎来了一位重量级的访客——暹罗王子苏丹那,他带着庞大的使团,包括驯象师和数头披红挂彩的大象,浩浩荡荡地前来拜访。
凌风亲自在翻修一新的城主府接见了苏丹那王子。在参观了城外亩产惊人的稻田、秩序井然的工坊,尤其是亲眼目睹了“破浪三号”铁甲舰的演练和射程高达三里的新式火炮试射后,这位年轻的暹罗王子被深深震撼了。他竟不顾王子身份,激动地要向凌风行跪拜大礼,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语说道:“凌城主!黑石城物华天宝,兵甲之利,技艺之精,实乃天朝上国风范!小王恳请城主赐予高产稻种和犀利火器,我暹罗愿永世为黑石城之藩属,岁岁来朝,永不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