砺锋军行动迅捷如风,纪律严明得可怕,沿途遇到的零星北凉哨探,均被暗影无声无息地清除。拂晓前,队伍已抵达野狼谷外围。
暗影小队回报:谷口守卫森严,但谷内守军似乎因连日无事而有些懈怠,巡逻间隙较大。粮草堆积在谷中深处,有简易营寨保护。
“独眼狼”千夫长根据情报,迅速制定战术。他将队伍分为三队:一队五十人,由他亲自率领,携带大部分火油,从悬崖陡坡秘密潜入谷内,直扑粮草堆积处;另一队一百人,埋伏在谷口附近,准备阻击可能出谷增援的敌军;剩余五十人,由暗影带领,占领制高点,用强弩提供远程支援。
行动开始!“砺锋”战士如同壁虎般攀上陡峭的崖壁,动作矫健无声。谷内的北凉守军大多还在睡梦之中,哨兵也昏昏欲睡。
“独眼狼”带领的突击队顺利潜入谷内,如同鬼魅般接近粮草堆。直到他们将火油泼洒上去,点燃火折子,冲天的火光才骤然亮起!
“敌袭!敌袭!”北凉守军这才惊醒,慌乱地冲出营帐。
但为时已晚!大火迅速蔓延,点燃了堆积如山的粮草和草料。“砺锋”突击队并不恋战,一边用弩箭射杀试图救火的敌军,一边迅速向预定撤退点转移。
谷口的北凉军听到动静,想要冲进来救援,却遭到埋伏的一百“砺锋”军的迎头痛击!强劲的弩箭如同死亡之雨,将冲出谷口的敌军射成了刺猬。制高点的弩手也精准地压制着谷内的敌军。
整个行动不到半个时辰。野狼谷已陷入一片火海,粮草尽焚。北凉守军死伤惨重,混乱不堪。“砺锋”军按照预定路线,迅速撤退,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只留下身后冲天的火光和北凉人的惊怒嚎叫。
拂晓时分,当野狼谷的噩耗传到兀术大营时,这位北凉统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粮草被焚,意味着数万大军即将断粮!军心瞬间动摇!
而同一天清晨,黑石城守军惊喜地看到,北凉大营方向浓烟滚滚,隐隐传来混乱之声。很快,暗影传回确切消息:奇袭成功,北凉粮草已焚!
消息传开,黑石城军民士气大振!而北凉大军则陷入了恐慌和混乱之中。兀术暴跳如雷,却不得不分兵前往救援和搜捕“敌军”,攻城计划彻底被打乱。
凌风站在城头,望着远方北凉大营的乱象,嘴角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砺锋”军的初试锋芒,效果显着。这把暗刃,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予了敌人致命一击。战争的主动权,开始向黑石城倾斜。
野狼谷粮草被焚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北凉大军中迅速蔓延开来。尽管兀术严密封锁消息,并处决了几名散播恐慌的士兵,但数万大军人吃马嚼,粮草短缺的迹象根本无法掩盖。随军携带的余粮最多只能支撑三五日,后方的补给线被这次精准的打击彻底切断。
恐慌的情绪在北凉军营中滋生、发酵。士兵们开始议论纷纷,担心饿肚子,更担心黑石城守军会趁机出击。原本高昂的士气一落千丈,巡逻的士兵无精打采,将领们的命令执行起来也拖沓了许多。
兀术焦头烂额。他一面派出大量游骑,四处搜刮粮食,甚至不惜劫掠周边已空无一人的村庄,但所得甚微,对于数万大军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另一面,他强令部队加紧对黑石城的围困,试图做最后一搏,希望能迅速破城获取补给。但失去了粮草保障,士兵们饥肠辘辘,攻势变得软弱无力,再也无法对黑石城构成实质威胁。
黑石城方面,凌风敏锐地捕捉到了北凉军的变化。他下令守军加强戒备,但不主动出击,以免刺激困兽犹斗的敌军。同时,他让城墙上的士兵故意大声做饭,香气飘向城外,进一步瓦解北凉军的斗志。
“城主,北凉狗好像没力气叫唤了!咱们要不要冲出去,干他娘的?”陈大疤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凌风摇摇头:“困兽犹斗,其势尤凶。兀术还有数万兵马,逼急了,拼死一搏,我军难免伤亡。如今优势在我,当以静制动,耗其锐气,待其自溃。”
他吩咐老拐:“让后勤营这几日伙食弄好些,肉食管够,让将士们养足精神。另外,多备些锣鼓旗帜。”
老拐心领神会:“风哥儿是想……惊扰敌军?”
“不错。”凌风点头,“夜间多派小股部队,佯作偷袭,锣鼓齐鸣,火光闪烁,让北凉军夜不能寐,加剧其疲惫和恐慌。”
果然,接下来几夜,黑石城方向不时响起震天的锣鼓声和喊杀声,火光晃动,仿佛随时要出城劫营。北凉军草木皆兵,一次次被惊起,疲惫不堪,士气愈发低落。抢粮的游骑也屡屡遭到黑石城精锐小队的伏击,损失不小。
内外交困之下,北凉军内部矛盾开始激化。一些部落首领对兀术的指挥产生不满,认为其劳师远征,损兵折将,如今又粮草尽失,已陷入绝境。逃兵开始出现,而且越来越多。
兀术骑虎难下。继续围困,军心溃散,随时可能炸营;强行攻城,士兵饥饿无力,纯属送死;撤退……则意味着他这位新上任的西部统帅威信扫地,回到王庭必将受到严惩。
就在兀术犹豫不决之际,坏消息接踵而至。先是派回王庭求援的信使带回消息,王庭对其久攻不下、损兵折将已十分不满,援军和粮草短期内无法抵达。接着,侧翼警戒的游骑报告,发现疑似黑石城精锐骑兵在其退路方向活动,有断其归途的迹象!
兀术终于意识到,再拖延下去,恐怕全军覆没于此!他不得不召开部落首领会议,在一片抱怨和指责声中,艰难地做出了退兵的决定。
第四日深夜,北凉大营悄然拔寨,人马衔枚,蹄裹布,趁着夜色,向着北方荒原仓皇撤退。为了加快速度,兀术甚至下令抛弃了部分笨重的攻城器械和伤员。
翌日清晨,黑石城哨兵发现城外北凉大营已空,只留下一片狼藉。消息传来,全城沸腾!军民涌上城头,看着远去的烟尘,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胜了!我们胜了!”劫后余生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凌风却没有放松警惕,下令柱子率领骑兵营出城,远远尾随监视,确认北凉军是真的撤退,并防止其杀个回马枪。同时,派出大量斥候,清扫战场,救治双方遗留的伤员(尤其是北凉伤员,可换取赎金或改造),收缴遗弃的军械物资。
经此一役,兀术率领的北凉主力损失惨重,灰溜溜地退回草原,短期内再无南侵之力。黑石城再次凭借坚固的城防、顽强的意志和凌风精准的指挥,以及那支关键的奇兵,赢得了这场事关存亡的防御战的胜利,在北疆的威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凌风站在城头,望着北方,心中并无太多喜悦。他知道,北凉绝不会善罢甘休,未来的挑战只会更多。而黑石城经过连番血战,也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消化战果,变得更加强大。脚下的路,依然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