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果然如陈大疤所说,入口隐蔽在一堆乱石之后,内部不大,但颇为干燥,通风也尚可,显然是处不错的临时避难所。
凌风将念儿轻轻放在铺好的干燥草垫上,再次拿出那小瓷瓶,将所剩无几的清凉药膏仔细涂抹在她的额头、脖颈和手腕内侧。清凉的药香似乎带来了一些安抚,念儿的抽泣渐渐平息,但依旧昏沉,小脸烧得通红,呼吸急促,情况不容乐观。
“这孩子……惊吓过度,又邪风入体,怕是惹上了‘惊热’之症。”陈大疤蹲在一旁,看着念儿的样子,粗犷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叹了口气道,“我叫陈大疤,以前在边军干过斥候,后来……世道乱了,就带着侄子柱子和小兄弟铁头在山里混口饭吃。柱子箭法还成,铁头力气大,是个好猎手。”他简单地再次介绍了自己和同伴,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坦诚。
“凌风。”凌风也再次报上名字,依旧言简意赅。他的目光扫过陈大疤手臂上那道被独眼龙柴刀划开的伤口,皮肉翻卷,虽然不深,但仍在渗血。“伤口需要处理。”他从小瓷瓶里又倒出一点药膏,递了过去。这药膏对于外伤有奇效。
陈大疤接过,放到鼻尖闻了闻,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东西!军中上好的金疮药也没这个清冽!”他毫不犹豫地将药膏抹在伤口上,一股强烈的清凉感瞬间压下了火辣辣的疼痛,鲜血也很快止住。“谢了!”
“刚才……为何要放跑那群杂碎?”陈大疤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甘,“那些吃人的畜生,留着也是祸害!”
“他们跑不了。”凌风的声音平淡无波,却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冰冷杀意。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投向山洞之外,“帮我照看她们片刻。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小风!你要去哪?外面危险!”凌慧急忙抓住他的衣角,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恐惧。
“去去就回,办点小事。”凌风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拍了拍姐姐的手背以示安慰,随即身影一闪,便已迅捷而无声地掠出了山洞洞口。灰灰无需指令,立刻起身,如同一道忠诚的灰色影子,紧跟着他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昏暗的山林之中。
陈大疤看着凌风消失的方向,独眼中精光闪烁,若有所思。柱子凑过来,压低声音道:“疤叔,这人……身手太邪乎了。那刀法,快得看不清,还有那眼神,根本不像个逃荒的……”
“闭嘴,少打听。”陈大疤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角落里虚弱的女眷和孩子,“看好她们,我去洞口守着。”
……
凌风如同融入山林的幽灵,在崎岖陡峭的山地间快速穿行。灰灰则充分发挥其追踪本能,鼻子紧贴着地面,循着独眼龙等人仓皇逃窜时留下的浓郁血腥味、汗臭味以及踩断草木的痕迹,一路精准追踪。
翻过一道植被茂密的山梁,前方出现一个被群山环抱的隐蔽山坳。山坳深处,依着陡峭的山壁,杂乱无章地搭建着几排歪歪扭扭的木屋和低矮的窝棚,外面用粗糙的树干和荆棘围了一圈简陋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防御作用的木栅栏。几个山匪懒洋洋地靠在栅栏上晒太阳,打着哈欠。空地中央,点着一堆篝火,上面架着黑乎乎的瓦罐,煮着不知名的肉块,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混合着焦糊与血腥的气味。更多的山匪在窝棚间走动,喧哗声、笑骂声隐约传来。
匪巢!规模比预想的还要大一些,粗略看去,恐怕有不下百十号人。
凌风潜伏在高处的灌木丛中,冷静地仔细观察。匪巢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通往山下,易守难攻。但内部的防守却十分松懈,匪众们似乎毫无戒备,沉浸在某种野蛮的狂欢氛围中。
强攻?即便算上陈大疤三人,面对百十名据险而守的亡命徒,也无疑是自寻死路。
他心念急转,瞬间沟通了空间内那躁动不已的蛊虫母体。进化后的蛊虫母体传递回来清晰而兴奋的回应——它早已准备就绪,渴望试验它的新能力!
凌风迅速从空间中取出几样早已备好的东西——一小包他自己调配、晒干的“透骨香”粉末(具有极强的气味扩散性和一定的刺激性),几株在空间培育的、颜色暗紫、散发着奇异甜香的“迷幻草”(具有强烈的致幻效果),还有一小块蜂蜡。
他动作飞快地将透骨香粉末和碾碎的迷幻草碎末混合,滴入几滴空间灵泉水调和,然后用蜂蜡仔细地包裹成几个鸽子蛋大小的蜡丸。
“灰灰。”凌风低唤一声,指了指匪巢上风口的方向。灰灰极其通人性,立刻心领神会,小心翼翼地叼起一枚蜡丸,如同最老练的猎手,借助地形和植被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匪巢的上风口方向,将蜡丸轻轻放在一块被午后阳光晒得滚烫的岩石之上。
蜡丸遇热迅速融化,包裹在内部的混合粉末遇到空气,立刻开始挥发。一股奇异而浓郁的甜香,混合着透骨香那特有的渗透性气味,随着山风的吹拂,丝丝缕缕、无声无息地飘向下方毫无防备的匪巢!
凌风如法炮制,指挥灰灰在匪巢另外几个关键的上风口位置,也都放置了融化的蜡丸。
很快,匪巢里便传来了一阵骚动和疑惑的声音。
“咦?啥味儿?咋这么香?”
“嘶……好香啊……像……像老子当年在县城闻过的桂花油……”
“嘿!真他娘的香!头儿!快闻闻!是不是哪个娘们藏了好东西?”
山匪们起初只是好奇地吸着鼻子,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突然弥漫开的甜香。但很快,随着吸入剂量的增加,他们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恍惚,动作也迟钝起来。有人开始对着空气傻笑,有人手舞足蹈地跳起了难看的舞蹈,有人眼神空洞地流着口水,喃喃自语,仿佛看到了极乐幻境。
“不……不对!这香气……有问题!憋住气!快……”独眼龙还算有点见识和定力,察觉到异常,慌忙捂住口鼻想要呼喊警示,但他自己也吸入了不少迷幻气体,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晕,天旋地转,脚下像是踩了棉花,连站稳都困难。
整个匪巢,如同被投入了一锅无形的迷魂汤!绝大部分山匪都像喝醉了酒一样,东倒西歪,神智不清,陷入了深深的迷幻状态。几个试图挣扎、保持清醒的小头目,也被这强烈无比的混合迷幻剂迅速放倒,瘫软在地,失去了意识。
时机已到!
凌风眼神一厉,不再隐藏身形!他如同从阴影中扑出的猎豹,身形一闪,便已迅捷而无声地掠入毫无防备的匪巢之中!灰灰紧随其后,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预示着死亡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