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但节奏变了。
刚才那艘隐形指挥舰炸成一团火球后，敌阵像是被抽了筋，攻势一下子散了架。前线传回来的画面里，不少机甲站在原地不动，有的甚至开始互相撞起来，明显是没了统一指令。
指挥室的大屏幕上，红点一片混乱。
“他们乱了。”张宇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点不敢信，“陈渊，你真把他们的脑子炸没了？”
“没那么玄乎。”陈渊靠在驾驶座上，喘着气，“只是让他们暂时听不到命令。趁现在，各战区按b计划推进，别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他说完，看了眼机体状态面板。三号机外壳多处裂痕，右臂关节卡顿，能量只剩三成。刚才那一撞，差点把他自己甩出去。
“你这机甲快报废了。”张宇提醒，“赶紧返航，下一波他们肯定有备用方案。”
“我知道。”陈渊没动，“但我还得再进去一趟。”
“你还去？！”张宇声音高了八度，“你刚炸了人家指挥部，现在过去不是送人头？”
“正因为炸了，才要去。”陈渊调出地图，“他们主控舰毁了，接下来一定会启用临时指挥节点。这种节点不会太远，也不会太显眼，大概率藏在补给站或者维修平台。”
“那你也不能一个人去！至少带个小队掩护！”
“带人目标大。”陈渊摇头，“我现在最清楚他们的反应节奏。趁着他们慌，我钻空子最合适。”
他关闭通讯，没给张宇继续劝的机会。
三号机缓缓升空，借着战场残骸的遮挡，贴着一片漂浮的舰体碎片低速滑行。远处还在打，但火力密度明显下降。联盟这边已经开始反推，几支小队正从侧翼包抄。
陈渊绕了个大圈，朝敌方后勤区域靠近。
那边有三座浮动平台，编号分别是p-7、p-8和p-9。p-7看着完整，但能源信号弱；p-8正在起火，明显刚被炮击过；p-9灯火通明，进出运输船频繁。
“选哪个？”他自言自语。
按常理，应该选最不起眼的那个。可他知道，敌人也懂这个道理。越隐蔽的地方，反而越可能设陷阱。
他盯着p-7看了五秒，突然笑了。
“就你了。”
他调整航向，朝p-7飞去。
接近时放慢速度，用热感扫描外层结构。平台表面覆盖着伪装涂层，看起来像废弃状态，但内部有规律的能量波动，每隔三十秒一次，像是心跳。
“果然是装死。”他低声说。
他没直接降落，而是绕到背面，找到一条废弃的维修通道。这种老式平台都有冗余系统，有些管道虽然停用了，但结构还在。
他打开舱门，背着工具包爬出去。
通道入口锈死了大半，他用切割枪开了个口，钻了进去。
里面漆黑，空气混浊，脚踩在金属板上发出轻微回响。他打开头灯，往前走。
这条路通往平台核心舱，中途要经过两道安全门。第一道已经被焊死，第二道还有电，红灯一闪一闪。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改装过的信号转发器，接在门禁面板上。这是小李上次偷偷塞给他的玩意儿，说是能模拟高级权限卡的脉冲频率。
“希望不是骗我的。”他按下按钮。
滴——
门开了。
“行啊小子。”他嘀咕了一句，走了进去。
再往前是一条斜坡走廊，两侧是储物间和设备房。走到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门，上面标着“主控枢纽”。
门口有两个守卫，穿着普通维修工的衣服，但站姿太标准，手里拿的也不是工具，而是手枪。
“ civilian clothes, armed guards.” 他心里一紧，“ definitely not maintenance staff.”
他退回拐角，摸出一颗微型震动弹。这东西本来是用来干扰电子锁的，现在他打算让它当个 distraction。
他设定延迟五秒，扔向走廊另一头。
砰的一声闷响，接着是警报短促地叫了一下，随即被切断。
两个守卫立刻转身查看。
就在他们分神的瞬间，陈渊冲出去，贴墙靠近，一手一个，分别敲晕。
动作不大，也没惊动其他人。
他拖着两人进旁边的房间，脱下其中一人的衣服换上。大小勉强合适，帽子压低，遮住脸。
然后他拎起那把手枪，走向主控门。
指纹验证时，他用的是刚才那个守卫的手指。
门开。
里面不大，六个人坐在操作台前，盯着屏幕上的战场数据。中央立着一台黑色主机，闪着蓝光，显然是临时指挥中枢。
“……目前损失一艘指挥舰，推测为敌方精锐突袭所致。”一人汇报，“已启动三级应急协议，请求后方增援。”
“增援至少两小时才能到。”另一人回应，“在这之前，必须稳住前线。”
“可信号干扰太严重，很多单位失联。”
“那就收缩防线，先把资源保住。”
陈渊站在门口，听了几句，心里有了底。
他假装检查设备，慢慢往主机靠近。
主机侧面有个接口，是他需要动手的地方。
他从袖子里滑出一根数据针，是老王临行前塞给他的。据说是能植入假指令的小程序，让敌方系统误判战场局势。
“最多三十秒。”老王当时说，“插进去就跑，别贪心。”
他等了一个操作员起身倒水的空档，蹲下假装系鞋带，迅速把数据针插进接口。
屏幕闪了一下。
他心跳加快。
没人发现。
他正准备撤，忽然听见有人喊：“谁让你碰设备的？”
抬头一看，是个戴眼镜的技术员，正皱眉盯着他。
“我……巡检。”陈渊镇定回答。
“巡检不用碰主控机。”那人走过来，“你是哪个班的？报编号。”
陈渊没答，而是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我们的人。”对方声音提高了，“来人——”
话没说完，陈渊一拳打在他脸上。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起身。
陈渊扑向主机，拔出数据针，顺手按下旁边红色按钮——那是紧急散热阀，一按就会引发全平台断电三秒。
灯灭了。
黑暗中他撞翻一张椅子，滚到桌底。
外面已经响起脚步声，有人在喊“封锁出口”。
他屏住呼吸，摸出手枪。
三秒后，灯重新亮起。
几个操作员慌乱地检查设备，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阴影。
陈渊贴着墙根移动，悄悄靠近安全门。
门禁还没恢复，但他记得刚才那个守卫的指纹位置。
他抬起手，用对方拇指再次验证。
滴——
门开一条缝。
他闪身出去，撒腿就跑。
身后警报拉响，追兵很快冲进走廊。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抬手就是一枪，打掉头顶的照明灯，制造视觉盲区。
转过拐角时，他猛地刹住。
前面也有人赶来。
前后夹击。
他迅速推开旁边一扇门，冲进一间满是管道的房间。中央是个大型冷却罐，冒着白气。
他绕到罐体后面，蹲下。
脚步声逼近。
门外两人停下。
“他跑不远。”
“挨个房间清。”
一人迈步进来。
陈渊握紧枪，准备拼了。
就在这时，冷却罐突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像是内部压力变化。
那人吓了一跳，后退半步。
陈渊抓住机会，冲出去，撞开对方，直奔维修通道。
他钻进管道，手脚并用往前爬。
身后有人开枪，子弹打在金属壁上叮当作响。
他不管，只顾往前。
终于看到出口光亮，他猛力一蹬，跳了出来。
三号机还停在原地。
他翻身上机，启动引擎。
机体摇晃着升空，背后平台已经开始发射防空炮。
他压低机身，贴着碎片带飞行，几次险些被击中。
通讯突然接通。
“陈渊！你还活着？！”是张宇，“我们看到p-7爆炸了！怎么回事！”
“我把他们的心脏点了。”陈渊喘着气，“现在，该咱们收网了。”
他说完，调转方向，朝主力战场飞去。
远处，联盟舰队正全面推进。
而敌方阵型，已经开始溃散。
他看了一眼燃料表。
还够飞二十分钟。
“够了。”他说。
三号机划破夜空，朝着己方阵地疾驰而去。
最后一截推进器冒出黑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