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风有点冷，陈渊站在通勤车旁，盯着那艘缓缓关闭舱门的运输船。张宇已经带人去安排扣留那个灰衣人，货箱底部的新焊缝让他心里发紧。他刚想开口让技术组把那批电池拆开细查，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
“东区雷达发现大规模信号群！”调度员的声音急促，“数量……至少三十艘突击舰，正在加速逼近！”
陈渊眉头一皱，立刻抬头看向指挥塔方向。刚才还平静的夜空，此刻已经被警报灯染成暗红。他没再犹豫，转身就往回跑。
“不是说敌人要绕后突袭能源区吗？”张宇一边跟上一边问，“怎么从正面来了？”
“要么是计划变了，”陈渊边跑边说，“要么就是他们知道我们识破了，干脆打明牌。”
两人冲进指挥塔时，作战室已经亮了起来。战术地图上，一大片红点正从星域边缘高速推进，直扑防线中枢。几个值班军官手忙脚乱地切换频道，试图联系前线哨站。
“接通所有战区。”陈渊直接走到主控台前，“启动二级防御预案，通知张宇部队立即进入战斗位置。”
“可是张队还在——”
“我就是张队！”张宇顺手抓起一副耳机戴上，“现在归我调度，快点！”
通讯接通，各战区陆续回应。东线三号哨站报告敌舰已进入火控范围，但对方没有开火，只是持续逼近。这种打法很反常。
“他们在试探。”陈渊盯着屏幕，“看看我们有没有准备。”
“那咱们装没准备好？”张宇咧了下嘴，“让他们以为我们慌了。”
“不光要装，还得演得像。”陈渊转头对通讯官说，“对外发布消息，就说补给船出现故障，部分弹药未能及时分发，前线储备紧张。”
“这……真这么说？”
“当然。”陈渊冷笑，“反正他们迟早会打进来，不如先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爆发出一连串爆炸光点。敌舰编队终于开火，第一波导弹雨覆盖了东侧外围阵地。地面防御系统自动反击，炮火在夜空中交织成网。
“三队和五队按原计划撤退。”陈渊下令，“别硬扛，留两台机甲断后，制造混乱。”
张宇马上接通前线：“听到没有！按b方案执行，撤得难看一点，摔几个零件都行！”
不到十分钟，三队的两台机甲就在撤退途中被击中，翻滚着撞进掩体。五队更惨，一台机甲腿关节被打断，驾驶员勉强爬出来，被队友拖走。
“演得太真了吧……”张宇嘀咕。
“敌人信了。”陈渊看着雷达，“主力开始分兵，一支继续压进，另一支正在转向南侧，速度加快——他们要绕后了。”
“王队长那边有消息吗？”
“刚回了个确认信号。”陈渊点头，“能源区一切正常，暗哨已就位，巡逻机甲按新路线运行。”
“那就等他们钻口袋。”张宇搓了搓手，“就看他们敢不敢进。”
可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意料。绕后的敌军并没有直接扑向能源核心区，而是在外围停滞不前，派出多架侦察无人机低空盘旋。
“他们在查什么？”张宇皱眉。
陈渊盯着画面，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我们太安静了。前面打得热闹，后面却一点动静没有，反而显得可疑。”
“要不要让王队长那边动一动？比如放几枪？”
“不行。”陈渊摇头，“假动作更容易露馅。让他们保持原样，但把巡逻频率打乱，别按固定时间走。”
命令刚下，前线又传来紧急通报：敌方增援抵达，新增十艘重型战舰，装备未知型号能量炮。
“这不是普通的突袭。”陈渊低声说，“他们是冲着彻底摧毁我们来的。”
“要不要提前发动埋伏？”张宇问。
“再等等。”陈渊盯着地图上缓慢移动的红点，“现在动手，只能打掉一半。我要他们全都进来。”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起林悦的声音：“老大，我刚截到一段加密信号，是从那艘补给船发出去的，内容是‘目标已确认，行动照旧’。”
陈渊眼神一沉：“果然是内应。”
“现在怎么办？抓人？”
“不，让他继续发。”陈渊冷笑，“让他告诉外面的人，我们毫无防备，最好连能源区的供电数据也一起泄露出去。”
“你就不怕他们真炸了核心区？”
“他们不会。”陈渊盯着屏幕，“敌人费这么大劲绕后，不是为了炸，是为了控制。他们想完整拿下能源系统，反过来对付我们。”
张宇愣了下：“所以你是将计就计？”
“对。”陈渊拿起通讯器，“通知李将军，侧翼伏兵往前压五百米，随时准备切断敌后路。另外，让维修组把备用电源全部激活，一旦主线路被干扰，立刻切换。”
“万一敌人有黑客入侵呢？”
“早就防着了。”陈渊说，“所有核心系统都改用物理线路连接，无线模块全拆了。他们想黑进来，得先破门。”
话刚说完，前线突然传来剧烈震荡。敌方重型战舰发射了一轮高能脉冲，瞬间瘫痪了东线三座炮台。防线出现缺口。
“三队顶上去！”张宇大喊，“用机甲近战拖延时间！”
“让他们撤。”陈渊却说，“放弃三号阵地。”
“啥？那不是我们的关键支撑点吗？”
“正是关键，他们才不会放过。”陈渊盯着敌军动向，“他们会以为我们溃败，加大投入。等他们主力全进来，我们就关门。”
张宇看了看地图，忽然笑了：“你这是要把整个东线当诱饵啊。”
“没错。”陈渊声音平静，“鱼不吃饵，怎么收网？”
几分钟后，敌军果然开始大规模登陆。地面部队搭乘突击艇强行着陆，迅速向纵深推进。而那支绕后的部队，也终于开始向能源区靠近。
“王队长，准备接客。”陈渊按下通讯键。
“明白。”对方只回了两个字。
能源区外，几台外表普通的巡逻机甲悄然改变了路线。其中一台停在一座变电站旁，外壳打开，露出隐藏的肩炮。另一台则悄悄切断了通往主控室的外部通道电源。
敌军小队接近围墙时，发现大门敞开，里面灯光昏暗，似乎无人防守。
“太顺利了。”带队的小头目低声说。
“上面说里面没人，赶紧进去占了控制台。”手下催促。
他们刚踏进大门十米，头顶的探照灯突然熄灭。下一秒，三台伪装机甲同时开火，火力网瞬间封锁出口。
“有埋伏！”有人喊。
可已经晚了。围墙两侧升起电磁屏障，将整支队伍困在内部。几枚烟雾弹落下，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
“缴械投降，饶你们一命。”王队长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
与此同时，前线也迎来了转折。原本“溃败”的三队和五队突然调头反击，配合侧翼伏兵形成夹击。李将军带领装甲营切断敌军补给线，十几辆运输车被炸毁在半路。
“他们上当了。”张宇看着战场局势逆转，松了口气。
“还没完。”陈渊盯着雷达，“主力舰队还在外层轨道徘徊，没参战。”
“你是说……还有后手？”
陈渊没回答。他注意到，那艘补给船虽然已被控制，但它的信号发射器仍在工作。而敌方舰队的行动节奏，似乎总比正常反应慢了几秒。
“他们的指挥靠的是实时情报。”陈渊猛然醒悟，“有人在替他们观察我们的一举一动。”
他立刻转身：“去审那个灰衣人，问他到底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