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的声音还在通讯器里发抖：“老大……我到配电箱了，但我看到……里面有个人。”
陈渊脚步一顿，手指按在耳麦上，“活着？”
“应该是……胸口有起伏，但眼睛是睁着的，一动不动。白大褂上有编号，c-3。”
林悦皱眉，“又是实验体？还是研究员？”
“不像。”张宇低声说，“如果他是控制者，就不会被关在配电间里。”
陈渊盯着前方那扇Alpha权限的合金门，“先不管他，我们得进去。小李，你还能关电吗？”
“能……但我怕一断电，这人会出问题。”
“别管那么多。”陈渊语气沉下来，“灯灭了就跑，别回头。”
通讯断开。
三人贴着墙继续往前。门边有个识别面板，红灯闪烁，提示权限不足。
“硬拆来得及吗？”林悦掏出工具包。
“来不及。”张宇摇头，“这种级别的门，触发警报会直接锁死，连通风口都闭合。”
陈渊蹲下身，机械臂接口对准面板底部的维修端口，“我试试绕过验证。”
金属盖板被撬开，几根线裸露出来。他眯眼看了两秒，手指快速拨动线路，一根接一根搭上。
滴滴两声，绿灯亮起。
门缓缓滑开。
里面是一间圆形控制室，中央摆着一台主控台，屏幕还亮着，显示着复杂的信号流向图。角落里有台老式服务器，风扇嗡嗡响，像是随时会停。
“信号源在这。”陈渊走过去，调出数据流，“b组的控制指令是从这里发出的，频率每三十秒刷新一次。”
林悦绕到另一边，发现墙上挂着块电子屏，上面列着几行字：
【资源配额剩余：12%】
【生命维持系统：低效运行】
【外部补给通道：关闭】
【紧急撤离程序：锁定】
“这地方快撑不住了。”她抬头，“咱们捡的那些奖励零件，够不够撑到下次补给？”
“不知道。”陈渊翻着日志记录，“最近一次物资运输是三个月前，之后所有航线都被标记为‘高危禁行’。”
张宇站在窗边，看向外面漆黑的走廊，“也就是说，这里的人早就断粮了。可他们还在执行命令，说明控制系统没坏。”
“问题是，谁在维护系统？”林悦问。
话音刚落，主控台突然发出提示音：
【警告：主电源中断】
灯光瞬间熄灭。
备用灯闪了几下才亮起来，发出昏黄的光。
“小李动手了。”陈渊立刻打开机械臂内置照明，扫向出口。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们反应很快。”张宇抽出电棍，“断电只干扰了五秒，控制系统有独立电池。”
“那就不是普通程序。”陈渊快速拷贝数据，“有人在后台手动维持运转。”
林悦守在门口，枪口对准通道，“现在怎么办？撤还是等小李？”
“等。”陈渊没抬头，“他还带着能源模块，要是这时候乱跑，撞上那些人就完了。”
张宇靠在墙边喘气，“你说……那个穿白大褂的，会不会就是负责人？故意坐在配电间，等着有人来救他？”
“也可能是陷阱。”林悦冷笑，“你以为谁都像我们这么讲义气？说不定他就是设计这一切的人。”
正说着，通讯器响了。
“老大！”小李声音急促，“灯灭了之后，那个人……动了！他站起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指了指头顶的通风管！”
“他说什么没有？”
“没说话！但他嘴唇在动，像是在念数字！三……七……二？”
陈渊猛地抬头，“三十七号管道？那是通往哪里的？”
张宇迅速调出建筑结构图，“是废弃的物资转运通道，通向地下三层的储备库。”
“储备库？”林悦眼睛一亮，“那里面会不会还有吃的？或者零件？”
“也可能空了。”陈渊站起身，“但值得一试。”
“可外面那群人已经围过来了。”林悦朝外看了一眼，“我们冲不出去。”
陈渊低头看着手里的数据芯片，“那就让他们自己让路。”
他走到主控台前，接入机械臂，开始修改指令。
“你要干嘛？”张宇凑过来。
“把b组的攻击目标改掉。”陈渊敲下最后一行代码，“现在，他们的新任务是——去保护那个穿白大褂的。”
林悦愣住，“你是说……让他们去守着小李？”
“对。”陈渊关闭系统，“只要那人还在配电间，他们就不会追我们。”
“万一那人走了呢？”
“那就只能赌他不想死。”陈渊收起芯片，“走吧，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三人从侧门离开控制室，沿着应急通道往下。
楼梯间狭窄，每层都有锈蚀的铁门，门上贴着褪色的标签：**储物A区、b区、c区……**
“三十七号通风管应该就在附近。”张宇对照着手绘图，“我记得地图上标过，这条线穿过c区仓库顶部。”
林悦踢开一扇变形的铁门，“里面全是空架子。连个螺丝都没剩下。”
陈渊伸手摸了摸货架边缘，一层厚厚的灰。
“不止没人补给。”他说，“连废品都被搜刮干净了。”
张宇忽然停下，“等等，你们听到了吗？”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像是大型设备启动。
“发电机？”林悦皱眉。
“不像。”陈渊脸色变了，“是重力锚定装置。”
“那玩意儿不是只有星际港口才有吗？”
“这里本来就是废弃中转站。”陈渊快步往前，“如果它还在运行，说明底下还有完整设施。”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在拐角处找到通风口。
格栅已经被人从里面撬开，边缘有新鲜划痕。
“是小李弄的？”林悦探头看。
“不是。”陈渊蹲下，“划痕方向不对，是里面的人出来的。”
张宇突然压低声音：“有人来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但节奏稳定。
三人立刻躲进旁边的杂物间。
门缝里，一个身影走过。
穿着白大褂，正是配电间里的男人。
他手里拿着一块金属牌，低头看着，步伐不快，却很坚定。
经过通风口时，他停了一下，抬头看了眼被撬开的格栅，然后继续往前。
等他走远，林悦才松口气，“他到底想干嘛？”
“不知道。”陈渊盯着他的背影消失的方向，“但我们得跟上去。”
“太危险了！”林悦反对，“谁知道他是敌是友？”
“但现在只有这条路。”陈渊已经走出杂物间，“要么跟着他，要么饿死在这。”
张宇叹了口气，“我选跟着活人。”
三人顺着走廊尾随而去。
一路上，越来越多的异常显现。
墙壁上的应急灯每隔一段就少一盏，像是被人拆走了。
电线裸露在外，有些被剪断，有些则重新接上了奇怪的装置。
“有人在回收电力。”陈渊摸了摸接线盒，“手法很专业，不是临时拼凑。”
林悦指着地面，“你看地板缝。”
缝隙里塞着干枯的植物根茎，还有一些发黑的颗粒。
“这是……粮食？”她捏起一点闻了闻，“发霉了。”
“有人在种东西。”张宇说，“在这种地方？”
“ desperation 能让人干出任何事。”陈渊没多解释。
他们继续前行，直到前方出现一道向下延伸的斜坡。
坡道两侧装着老式扶手，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边有个小型操作台。
白大褂的男人正站在台前，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门开了条缝。
他侧身进去，门随即关闭。
陈渊走过去，发现操作台上残留着指纹油渍，密码按键上有三个明显的磨损痕迹。
“他按的是7、3、1。”林悦观察入微。
“试试？”张宇问。
陈渊没动，“万一里面有陷阱呢？”
“总比困在这强。”林悦直接伸手按下7-3-1。
滴。
门开了一条缝。
里面漆黑一片。
陈渊打开照明，光束照进去的瞬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地上摆满了玻璃罐。
每个罐子里都泡着人体器官。
有的是大脑，有的是心脏，还有的是完整的手臂。
而最里面，一张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连着十几根管线，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白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往一支注射器里抽取某种蓝色液体。
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门口三人身上。
嘴角慢慢扬起。
“你们终于来了。”他说，“我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