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甲履带碾过碎石，发出低沉的摩擦声。陈渊把操纵杆推到底，驾驶舱前的探照灯扫出一道光束，照进前方黑黢黢的洞口。
“到了。”他松开推进器，机甲缓缓停下。
林悦从侧翼跟上来，跳下驾驶座，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就是这儿？看着不像藏宝贝的地方，倒像是谁挖了个坑等着我们往下跳。”
小李也靠了过来，手里还抱着那台半坏的探测仪。“信号断了，刚才还能收到一点微弱反馈，现在彻底没动静。要么是里面屏蔽太强，要么……”他顿了顿，“里面压根就没电了。”
陈渊下了机甲，抬头看了眼洞穴入口。岩壁上有些划痕，像是工具凿出来的，不是天然形成的。他伸手摸了摸，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还有点温热。
“别碰太多。”他说，“这地方说不定有感应装置。”
三人站成一排，站在洞口前。身后是荒芜的行星表面，风卷着灰沙打在机甲外壳上，叮叮作响。往前走几步，就是完全未知的黑暗。
“咱们真要进去？”小李声音有点发紧，“刚才那一仗才刚打完，机甲都还没修好，要是里面再来一波机关，咱连跑都没法跑。”
林悦扭头看他：“那你留在外面守着？等我们出来给你带纪念品？”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李急了，“我是说……能不能先派个无人机探一下？”
“无人机早炸完了。”陈渊打断他，“最后一架是你拿去当诱饵的。”
小李张了张嘴，没再说话。
陈渊从背包里取出一支便携式照明棒，掰亮后往洞里一扔。光棒滚了几圈，停在五米外的地面上，照亮了一小片区域。地面平整，但能看出几道细缝，像是拼接起来的板块。
“别踩中间那条线。”陈渊指着缝隙，“可能是压力触发。”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石，掂了掂，然后轻轻抛出去。石头落在离缝隙半米远的位置，没事。他又试了两次，每次落点都更靠近中心，直到第四次，石块刚好压在缝上。
“咔。”
一声轻响从地下传来。
下一秒，左右两侧岩壁猛地弹出两排铁刺，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等收回去时，刚才石头落下的位置已经被扎穿了三个洞。
小李倒吸一口冷气：“我收回前面的话，这地方确实有人设计过。”
“不只是机关。”陈渊蹲下身，仔细看那条缝隙，“这些接缝对得很准，而且边缘有金属包边。这不是普通山洞，是人造结构。”
林悦掏出绳索，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递给陈渊：“那还等什么？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拆陷阱。”
“这次不一样。”陈渊接过绳子，也给自己绑上，“以前是拆别人的设备，这次是闯人家的门。慢点走，每一步都得算清楚。”
三人拴成一串，贴着左侧岩壁慢慢往里挪。探测仪被小李举在前面，屏幕闪了几下，终于显示出一段扫描数据。
“地表密度变化明显。”他念着读数，“前面三米有个空腔，可能是暗格或者第二层地板。”
陈渊点点头：“绕过去，别碰地面。”
他们像螃蟹一样横着走，靠着岩壁一点点推进。空气越来越闷，呼吸声在狭窄空间里显得特别大。
走到十米左右，通道开始变窄。头顶出现一条金属滑轨，上面挂着几把锈迹斑斑的刀片，正随着某种节奏缓慢移动。
“定时的。”林悦仰头看了会儿，“每三十秒下来一次，速度不快，但够砍断腿了。”
“蒸汽口也在同步。”小李指着右边墙上的排气孔，“你看，刀片下来的时候，那边正好喷气。”
陈渊眯眼看过去。岩壁高处有块发蓝光的晶体，一闪一灭，频率和刀片动作完全一致。
“能量源在这儿。”他从工具包里翻出一块废弃电路板，“小李，把探灯给我。”
探灯打开，陈渊用电路板当镜子，把光反射到晶体上。强光直射进去，晶体闪烁突然乱了节奏。
“快！”他喊了一声。
三人立刻冲过去。趁着刀片还没落下，一口气穿过这段区域。最后是林悦收尾，她顺手从战术带上扯下一个磁干扰器，甩上去贴在滑轨电机上。
“啪”一声闷响，最后一组刀片卡在半空。
“搞定。”她喘了口气，“这玩意儿比我老家矿井里的安全闸还老。”
继续往前，地面开始出现裂纹。每走几步就能感觉到脚下轻微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运转。
“别靠墙。”陈渊突然停下，“墙体温度变了，刚才还是凉的，现在有点烫手。”
他们改走中间，但更加小心。小李的探测仪滴滴响起来：“底下有电流，虽然弱，但持续不断。这地方还在运行。”
“不是自动关机的那种废墟。”陈渊低声说，“是被人刻意维持着的。”
又走了二十多米，前方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中央立着一扇石门，至少十米高，表面刻满了奇怪符号，一圈圈绕着中心螺旋排列。
“这写的啥？”林悦走近几步，伸手想摸。
“别碰！”陈渊一把拉住她，“门框边上泛光，有能量场。”
果然，就在她手指快要碰到的时候，整道门边缘浮起一层淡蓝色的膜，像是水波一样荡了一下。
“护盾？”小李凑过来，“物理攻击会被反弹吧？”
“试试就知道了。”陈渊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砸过去。
石头撞上护盾，瞬间被弹飞，打在墙上粉碎。
“还真是。”林悦啧了一声，“看来只能靠脑子了。”
陈渊盯着那些符号看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点眼熟。他打开机甲内存记录，调出之前在海盗据点截获的一段控制面板图像。
对比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有问题。”他说，“这几个符号的波形走向，跟海盗指挥系统的加密图谱很像。不是同一个语言，但设计思路一致。”
“你是说……海盗抄了这儿的技术？”林悦瞪大眼睛。
“或者反过来。”陈渊没回答，继续翻资料，“再往前一点，记得我们在试炼任务里见过类似的界面吗？那种需要共振激活的锁。”
小李猛地一拍大腿：“对！当时是三个输入端同步供电才打开的！”
陈渊点头：“这门也是。看中间这三个凹槽，形状跟电源接口差不多。应该是要同时通电。”
“可我们的能源包都不满，万一不够怎么办？”
“不用满。”陈渊拆下自己的备用电池，“只要脉冲稳定就行。关键是同步——差零点一秒都可能失败。”
三人各自取下机甲的备用电源模块，对准凹槽位置。
“准备好了？”陈渊看着他们。
林悦握紧电池：“你说放就放。”
小李咽了下口水：“我……我也行。”
“三、二、一——放！”
三块电池同时插入。
嗡——
整道石门发出低频震动，护盾消失，表面符号依次亮起，从外圈向内滚动。最后中心一点光芒暴涨，紧接着，沉重的石门缓缓向下沉入地面，露出后面一条幽深通道。
一股冷风从里面吹出来，带着金属和尘土的味道。
“开了！”小李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林悦咧嘴笑了：“我就说跟着你有肉吃。”
陈渊没笑。他站在门口，望着那条看不到尽头的通道，耳朵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嗡鸣声。
“别高兴太早。”他说，“门开了，不代表里面安全。”
他迈步往前走，第一只脚刚踏进去——
通道两侧的墙壁突然亮起一排红点，像是感应器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