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盖着红印的批准假条,如同拿到了一把短暂开启牢笼的钥匙。激动与紧迫感交织,廖奎和谢薇立刻投入到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外界的天色刚刚暗下来,土坯房的油灯便早早熄灭,两人已然身处绝对安全与静谧的【幸福小屋】内。
温暖明亮的灯光下,两人脸上不见了白日里的沉稳与克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神贯注的凝重与一丝压抑着的兴奋。
“压缩饼干要带足,这种天气热量消耗大。”
“肉干也多装一些,体积小,顶饿。”
“药品是关键,消炎的、退烧的,还有上次系统奖励的冻伤膏,我按古方又加了些药材,效果应该更好,都给爸妈准备上。”
“烈酒带一小瓶,关键时刻能暖身子,也能消毒。”
他们如同最精细的后勤官,将系统空间里储存的、以及近期利用黑市换来的票证“洗白”的部分物资,一一清点、分类、打包。压缩饼干被小心地用油纸包裹,再塞进打着补丁的布口袋;自制的肉干散发着咸香,被紧紧压实;各种药瓶和那罐新做的、散发着淡淡草药味的冻疮膏被用软布仔细裹好,防止碰撞;一小瓶烈酒被牢牢固定在行李内侧。
这些物资,大部分是为父母准备的。廖奎的计划是,利用这次外出“调研”的掩护,设法再次前往东山溪涧那个废弃的捕兽洞。那里位置隐蔽,是父亲谢广安亲自指认的潜在接头点。他可以将这批物资先行藏匿其中,再想办法通知父母,或者等待父母方面寻找机会前去取用。
“东山那个洞,位置我记得很清楚,”廖奎在地上用树枝简单画着地形图,“避开主路,从侧面林子穿过去,有【初级环境隐匿术】,小心点应该没问题。关键是存放要隐蔽,不能被人或者野兽发现。”
谢薇认真听着,不时点头。她看着地上那包精心准备的物资,眼中既有期盼,也有担忧。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奎哥,我在想……我们这个空间。”她指了指脚下,“我们进出空间的地方,是不是固定的?”
廖奎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他们一直知道可以随时随地进入空间,但出来时,似乎总是回到进入时的那个“坐标点”。在农场家里测试过多次,确实如此。
“你的意思是……”廖奎的心跳有些加速。
“如果我们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进入空间,”谢薇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比如,你在东山附近进去,我在家里进去,那空间里,我们是不是能碰到?然后,我们能不能……从对方进来的那个地方出去?”
这个想法太大胆了!如果成立,那意味着空间不仅仅是一个储物的安全屋,更是一个可以瞬间连接不同地点的“传送门”!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狂喜。没有犹豫,他们立刻决定进行一次简单的测试。
廖奎留在【幸福小屋】内,谢薇则心念一动,回到了现实中的土坯房。她深吸一口气,再次进入空间。光影闪烁,她依旧出现在廖奎身边。
“看来同时只能有一个‘入口’。”廖奎沉吟道,“但如果我们不同时在空间里呢?”
接下来,谢薇留在空间,廖奎回到土坯房,然后再次进入。他出现的位置,依旧是谢薇身边。
“入口坐标似乎是跟着最后一个进入的人变化的……”廖奎分析着,“如果我们其中一人长时间停留在空间内,另一人在外面移动……”
一个更清晰的计划在他脑中形成。他让谢薇留在空间里,自己则再次回到土坯房,然后特意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角落一个堆放杂物的僻静处,心念一动,进入空间。
他出现的位置,果然是在谢薇身边!
“成功了!”谢薇惊喜地低呼。
这意味着,如果廖奎在外出“调研”期间,找到机会靠近西山甚至更远的地方,他可以在一个安全隐蔽的地点进入空间。而留在农场家中的谢薇,同样可以进入空间与他汇合!然后,他们可以一起,或者由谢薇单独,从廖奎进入空间的那个“外部坐标点”出去!这无异于一次超远距离的“传送”!
更进一步,如果廖奎在外完成任务后,同样可以通过空间,瞬间“返回”到谢薇所在的农场家中!这样一来,那张三天的假条,其实际利用价值将呈几何级数增长!
这个发现所带来的震撼和希望,如同汹涌的暖流,瞬间冲垮了两人连日来因为压力而筑起的堤坝。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都能感受到对方剧烈的心跳和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巨大的喜悦和前所未有的希望,让所有的谨慎和压抑暂时被抛到了脑后。目光交汇,无需言语,炽热的情感便已燎原。他们拥吻着,倒在那片象征着丰收与希望的【沃土田园】旁柔软的地毯上,急切地探索着对方的身体,仿佛要通过最亲密的融合,来确认这份突如其来的、足以改变命运轨迹的幸运是真实的。
衣物凌乱地散落,喘息声在静谧的空间里交织。这一次的亲密,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和忘我。他们在彼此身上烙下印记,用最原始的方式庆祝着这关键性的突破,汲取着携手面对一切艰险的勇气与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激情缓缓平息。两人相拥着,身体慵懒而满足,心灵却如同被圣泉洗涤过一般,通透而充满力量。
【叮——检测到伴侣因重大发现对未来充满希望,情感深度交融,幸福感与联结度达到新高,触发系统奖励。】
【奖励发放:飞天茅台2,高热量的士力架(伪装)5条,便携式净水药片1瓶,加厚羊毛护膝2对。】
【高热量的士力架:采用本时代常见的黑褐色糖块与简易油纸包装伪装,能快速补充大量能量与糖分。】
【便携式净水药片:小型密封瓶装,每片可净化一定量的自然水源,便于野外使用。】
【加厚羊毛护膝:采用本地产粗羊毛编织,保暖效果极佳,有效保护膝关节。】
看着新出现的奖励,两人相视一笑。系统的馈赠总是如此及时和贴心。士力架和净水药片是极佳的野外行动补给,而加厚的羊毛护膝,在这冰天雪地的北大荒,无疑是雪中送炭。
“有了这些,还有空间的这个新用法,”廖奎握紧谢薇的手,眼神明亮而坚定,“我们成功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嗯!”谢薇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信任与依赖。
精心的物资准备,加上空间坐标传送这个意外发现的“神器”,让原本充满不确定性的三天“调研”之旅,瞬间变得前景明朗。他们知道,行动的号角,即将吹响。
天光未亮,凛冽的寒气如同实质,凝固在第七农场的每一个角落。土坯房内,油灯早已熄灭,灶炕里的余温也在一点点被侵夺。廖奎和谢薇相对而立,在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进行着最后的检查。
行囊已经打好,是一个半旧的帆布背包,里面装着明面上用于“调研”的笔记本、铅笔,几块充当干粮的冰冷窝窝头,以及水壶。而真正关键的物资——那些压缩饼干、肉干、药品、冻疮膏、烈酒,以及系统新奖励的士力架、净水药片和一对羊毛护膝——早已被妥善收入系统空间,随时可以取用。轻装上阵,是必要的伪装。
廖奎穿着那件厚实的、打了几块补丁的棉大衣,头上戴着狗皮帽子,围巾将下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在黑暗中依旧沉静锐利的眼睛。他活动了一下手脚,确认厚重的棉裤和那双略显臃肿的棉鞋不会影响行动。加厚的羊毛护膝已经戴好,膝盖处传来暖融融的包裹感。
“都准备好了。”廖奎的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薇走上前,伸手替他理了理其实并无褶皱的衣领,动作轻柔,指尖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仿佛要将他的模样更深地刻进心里。
“路上……一定小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一句最朴素也最沉重的叮嘱。她知道他此行的真正目的,知道那冰天雪地之外潜藏的危险,远比明面上的“调研”要凶险得多。
“放心。”廖奎握住她冰凉的手,用力握了握,“记住我们的约定。家里,交给你了。”
他指的是空间坐标的运用。一旦他在外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地点,便会尝试进入空间,而留守在家的谢薇,则能通过空间与他汇合,或者获取信息。这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和底牌。
谢薇重重点头,强压下鼻尖的酸意:“我知道。你……早点回来。”
外面传来了早起职工隐约的脚步声和咳嗽声,不能再耽搁了。廖奎最后看了谢薇一眼,那眼神复杂,包含了安抚、承诺以及无需言说的深情。然后,他毅然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融入了门外灰蒙蒙的晨霭与刺骨的寒气中。
谢薇站在门内,透过糊着厚厚窗户纸、却依旧透风的缝隙,眼睁睁看着那个高大的、背负着行囊的背影,在积雪覆盖的小径上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弥漫的寒雾与尚未褪尽的夜色里,仿佛被这片苍茫的白色天地悄然吞噬。
一股巨大的空落感和担忧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土坯房里失去了他的气息,顿时变得格外冰冷和空旷。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却发现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但她没有允许自己沉溺在担忧中太久。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谢薇也迅速行动起来。她仔细地收拾好屋内,将廖奎留下的痕迹降到最低,让一切都显得如同一个丈夫短暂外出、妻子独自守家的寻常模样。然后,她像往常一样,裹紧围巾,准备前往后勤处开始一天的工作。
留守,不仅仅是等待。她需要维持一切如常的表象,需要敏锐地捕捉农场内外的任何风吹草动,需要在他不在的时候,独自应对可能出现的任何状况。她的内心,充满了对廖奎安危的深切忧虑,但也同样充满了对那个共同计划即将迈出关键一步的、火热的期待。
走在前往场部的路上,寒风刮在脸上,谢薇却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那张廖奎留下的、写有简单暗号的字条,又感受了一下意识中那片温暖明亮的【幸福小屋】。奎哥已经出发了,他们的计划,正式启动了。
此刻的廖奎,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通往农场大门的积雪道路上。脚下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他低着头,帽檐遮挡了大部分视线,避免与过早起身的熟人过多交谈。
来到农场大门口,简陋的木岗亭里,值班的保卫科人员搓着手走出来,例行公事地检查了他的介绍信。
“去向阳红农场?技术调研?”保卫人员看着介绍信,又打量了一下廖奎,语气带着点羡慕,“这天气,路上可不好走啊。”
“是啊,任务要紧。”廖奎含糊地应了一声,语气平静。
保卫人员没有过多为难,登记后便挥手放行。
迈出农场大门那道象征性的界限,廖奎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股混合着自由空气与未知风险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是一条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几乎辨认不清路面的土路,蜿蜒着通向远方被白雾笼罩的山林与荒野。
他最后一次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在晨曦中显得模糊而安静的第七农场,望了一眼家属区那个属于他和谢薇的、不起眼的角落。然后,他转过身,拉紧了围巾,调整了一下背包的肩带,目光投向那条未知的、通往“向阳红农场”以及更多可能性的道路。
没有犹豫,他迈开了坚定的步伐,身影在茫茫雪原上,逐渐变成了一个孤独却执拗移动的黑点。
北大荒的黎明,寒冷彻骨,却见证了一个男人为了守护家人而踏出的、勇敢而又充满算计的一步。留守家中的女人,则开始了一场同样需要勇气与智慧的等待与守望。
他们的命运,在这一刻,随着廖奎的出发,被推上了一条更加波澜云诡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