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祖！”
数万弟子齐声应诺，声音震天！
下一刻，他们没有丝毫犹豫，将毕生修为毫无保留地，尽数灌入那根擎天彻地的蔚蓝水晶巨柱之中！
一道道颜色各异的灵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化作汹涌的洪流，疯狂涌入水晶巨柱！
水晶巨柱仿佛一头沉睡的太古巨兽，在贪婪地吞噬着这磅礴的能量！
它的光芒，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暴涨！
起初是柔和的蔚蓝，转瞬便化作了刺目的天青！
巨柱之上的亿万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开始疯狂旋转，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嗡鸣！
陆臻臻心中默念，素手掐诀，一道比所有弟子加起来都更为精纯、更为浩瀚的灵力，自她体内涌出，化作一道九彩神光，悍然注入巨柱！
“噗！”
很快就有修为稍弱的弟子，脸色瞬间煞白，一口鲜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却依旧咬紧牙关，死死支撑！
随着时间，整个水晶巨柱散发着璀璨到极致的光芒，不再是蓝色，而是化作了一片纯粹的、吞噬一切的炽白！
“啊！”
众人只觉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神魂仿佛要被这股力量撕成碎片！
也就在此时，那炽白的光芒冲天而起，却并未射入苍穹，而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咔嚓！”
虚空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一道道金色的神纹，以撞击点为中心，如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顷刻间便覆盖了整个天穹！
极致的白光，轰然爆发！
它吞噬了山川，吞噬了广场，吞噬了数万名弟子，吞噬了这方天地间的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刺目的白光缓缓消散，众人逐渐恢复了视觉。
没有了仙雾缭绕的宫殿，没有了灵气充裕的广场。
入目所及，皆是断壁残垣。
天空是诡异的灰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大地一片焦黑，处处是巨大的坑洞与龟裂的沟壑。
一根根曾经撑起琼楼玉宇的巨柱，如今已然断裂，被烈火熏得漆黑，斜斜地倒在废墟之中。
破碎的琉璃瓦，残破的玉石阶，到处都是。
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地上的灰烬，发出鬼哭般的嘶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混合的恶臭。
脚下，干涸的血迹早已变成了暗沉的黑褐色，深深地沁入了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砖石，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过的惨烈屠杀！
“这……这里是……上界？”
一名弟子颤抖着声音开口，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不可能！上界怎会是这般……炼狱模样？！”
“你们看！那座山门！”
人群中有弟子指着远处一座已经坍塌过半的巨大牌坊，骇然惊呼！
“那牌坊的样式……和我们天玄宗的山门……一模一样！”
众人闻言，纷纷抬头望去。
只见那残破的牌坊之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虽已被战火侵蚀得模糊不清，但依旧能勉强辨认出——
天玄宗！
刹那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每一个弟子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里竟是上界的天玄宗？！
看得出来之前的雄伟，如今却变成了一片死寂的废墟！一座巨大的坟墓！
剑无尘瞳孔骤缩，他能感受到，这片废墟之中，残留着无数道强大而绝望的剑意！
天机子手中的罗盘，看着眼前一切，喃喃道：“这里的怨气很重啊！”
悟心大师双手合十，脸色惨白如纸，口中不断念诵着《往生咒》，可那双慈悲的眼中，却第一次燃起了无法遏制的怒火！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与恐惧之中时，陆臻臻却已经迈开了脚步。
她一袭白衣，在这片血色废墟之中，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仿佛本就该屹立于此。
她的神情，平静得可怕。
没有惊，没有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缓步走着，绕过地上一具具早已化为枯骨的骸骨，穿过一座被拦腰斩断的大殿，最终，停在了一根半塌的汉白玉梁柱前。
那梁柱上，同样沾满了早已干涸的血污。
数万弟子的目光，下意识地跟随着她。
只见陆臻臻缓缓抬起她那只纤尘不染的素手，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拂过梁柱上的一处。
指尖拂去了积压的尘埃与血垢。
一个深深的刻痕，显露了出来。
那刻痕，很小，歪歪扭扭，像是个孩童的拙劣涂鸦。
刻的是一个字——
“臻”。
这是当年她年少淘气时，用小刀刻下的，当时还被师尊打了屁股。
陆臻臻缓缓转身，再次面向她那数万名，早已被眼前景象震慑无语的弟子们。
那一刻，她脸上的平静与淡漠尽数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神魂的无尽冰寒，与仿佛要将这九天十地都彻底焚毁的滔天恨意！
“看清楚了么？”
她的声音，沙哑，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这就是上界，一个比下界还要弱肉强食的地方，为了资源，为了天材地宝随时随地都会被杀！”
“不想死的话，唯一的途径就是变强！”
剑无尘看了四周一眼，下意识询问：“老祖，是因为宗内有宝物，所以才会变成如此？”
“是！”
陆臻臻自然不会告诉这些弟子，除了以上原因，更重要是有些人是因为她来报私仇的！
抢夺资源本就是这方生存之道，她从未伤及人命，这群狗杂碎，居然杀天玄宗弟子泄愤，这梁子可就结大了！
“所以你们，怕么？！”
陆臻臻的凤眸，如两柄绝世神剑，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冰冷刺骨的质问，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数万弟子的心头！
怕么？！
看着眼前的废墟，上界的师兄弟比他们实力强很多，最后也是死，要说心中没有一丝恐惧，那是假的！
深入骨髓的血腥气，那萦绕不散的怨念，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们的神魂！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再次汇聚到那道孑然而立的白色身影上时，心中的恐惧，却被一种更为炽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愤怒！是不甘！
是追随强者，踏平一切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