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琦刚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一套秦冰公司附近的高级公寓，他刚冲完澡，擦着头发，客厅里的内部通讯器就轻微地嗡响了一声。
他走到控制面板前，屏幕显示楼下入口处，是穿着黑色夹克的阿奎。他没有擅自按门铃，只是通过门口的可视系统表明了自己的到来。
蒋琦按了开门键。
几分钟后，脚步声在门外停下，传来三声轻重有序的敲门声。
进来。蒋琦的声音透过门传出。
门被推开，阿奎侧身进来，又迅速而轻巧地将门关上，动作带着一种混迹江湖多年形成的谨慎本能。他站在玄关处，没有立刻走进来，目光快速而恭敬地扫过蒋琦。
蒋先生，没打扰您休息吧？阿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有事？蒋琦走到沙发边坐下，示意他过来。
刀疤这才走上前，他没有坐下，而是微微欠身，从夹克内袋里取出一个用防水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袋子，双手递了过去。
蒋先生，您之前让我留意萧家二爷萧宏远那边的动静，还有道上关于您的风声。有点收获，我觉得得立刻跟您汇报。
蒋琦接过那个小袋子，触手微沉，里面似乎不止是纸张。打开，里面是几张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主角是萧宏远的照片，拍摄地点似乎是在某个私人码头或者仓库区。还有一个小小的、似乎是从某台设备上拆下来的存储卡。最下面则是几张写满了字的纸，字迹粗犷但清晰。
说。蒋琦将东西放在茶几上，目光看向阿奎。
阿奎深吸一口气，条理清晰地开始汇报，显然来之前已经打好了腹稿。
萧宏远这老狐狸，藏得确实深。但他有个毛病，好赌，不是赌钱，是赌石。而且输急眼了什么都敢押。他上个月在缅甸那边欠了一屁股阎王债，对方来头不小，是当地一个手很黑的军阀。这才是他急着在萧家内部搞风搞雨、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勾结外人的主要原因，他需要填上那个天大的窟窿，还得快。
阿奎指了指照片。这是我一个在缅甸跑路的兄弟偶然拍到的，萧宏远正在求对方宽限几天。他抵押给对方的，不止是他在萧家的一部分暗股，还有…他早年处理萧老爷子一个对手时留下的…不干净的证据副本。他自以为聪明留了一手，现在却成了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绞索。原件据说就藏在他郊外情妇那栋别墅的保险柜里，具体位置我打听到了，在这上面。
他点了点那几张纸。那情妇的作息、别墅的安保布置、保险柜型号，都写在上面。只要我们拿到那份原件，萧宏远就是砧板上的肉。
蒋琦看着那几张纸和照片，点了点头。这个消息，很有价值。萧晴那边应该用得上。
阿奎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即表情变得更加凝重。
第二件事，更急。蒋先生，您得小心了。张扬那傻逼虽然现在半死不活，但他之前联系的那个境外账户，最近又有异常资金流出，接收方查到了，是国际上臭名昭着的杀手组织血屠。而且他们派来的，是代号眼镜蛇的王牌。
眼镜蛇？蒋琦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阿奎脸色沉重，这家伙是个变态，男女老少，目标相关的不相关的，只要碍事，杀起来毫不手软。最喜欢用各种意外和毒药，制造不在场证明，很难抓把柄。佣金高得吓人，据说从未失手。道上消息，他已经入境了，目标大概率是您，也可能…会从您身边的人下手，比如秦总，或者…苏婉小姐那边，用来逼您就范。
阿奎说到这里，拳头下意识握紧了，显然对这个眼镜蛇极其忌惮，也更担心其手段会波及无辜。我已经让几个信得过的兄弟，暗中盯着秦总公司附近和苏婉小姐小区的外围了，不敢靠太近，怕打草惊蛇，但也算多一层眼睛。这是那家伙已知的几个可能用的身份信息和一张几年前流传出来的侧写画像，可能不准，但聊胜于无。
他又指了指那张存储卡。码头照片的原始文件和一些通话录音的片段在里面，我剪出来了关键部分。
蒋琦拿起那张存储卡，在指尖把玩了一下，然后目光落在阿奎的右手上，那里关节处有些破皮和淤青。
你这伤？
阿奎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把手往后缩，随即又停住，老实回答。打听萧宏远情妇别墅安保情况的时候，和那边一个退役的佣兵保安过了两招，小伤，不碍事。那小子嘴硬，得用点手段。
蒋琦没再多问，只是从茶几下层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抛给刀疤。
早晚各擦一次，两天就好。
阿奎接过瓷瓶，触手温润，知道肯定是好东西，脸上掠过一丝激动。谢谢蒋先生！
他现在越发觉得，跟着蒋先生，是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最明智的决定。实力深不可测，手段通天，对自己人却从不吝啬。比起以前跟着张扬那些只知道花天酒地、出了事就让手下顶缸的草包，强了何止万倍。
蒋琦将茶几上的东西收起。情报很及时，做得不错。萧宏远那边，我会处理。至于那个眼镜蛇…
蒋琦嘴角似乎勾起一丝极淡的、冷冽的弧度。
让他来。正好最近有点闲。
阿奎看着蒋琦那平静无波却仿佛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眼神，心里那点对眼镜蛇的忌惮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开始有点同情那个即将倒血霉的杀手了。
你来之前，李浩那边用程序锁定了马坤的一个窝点，我刚去看了看。蒋琦像是想起什么，随口提了一句。东西拿到了，人也处理了。
阿奎心中一震，马坤是萧宏远的心腹悍将，极其难缠，蒋先生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出去一趟就处理干净了？这效率…他再次深刻感受到了双方实力层次的巨大差距。
是…蒋先生出手，自然手到擒来。那…接下来我需要做什么？
继续盯着萧宏远和杀手那边的动静，有新的变化，立刻告诉我。外围的监视可以，但不要轻易接近那个眼镜蛇，你不是他的对手。蒋琦吩咐道。
明白！阿奎重重点头。那蒋先生您休息，我先走了。
阿奎躬身行礼，然后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恢复了寂静。蒋琦拿起那张写着眼镜蛇信息的纸看了看，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拿起关于萧宏远的情报，仔细看了一遍。
他走到书房，打开一个加密通讯频道，联系了萧晴。
萧晴，你二叔的命门，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