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两名侍卫便押着一个被黑布罩头、身穿囚服的人走了进来。
那人身形狼狈,步履蹒跚。
曹丽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侍卫一把扯下那人头上的黑布,不是鼻青脸肿、神色萎靡的楚睿轩还有谁?
“轩儿!”
曹丽失声惊呼,想要扑过去,却被楚凰烨带来的护卫牢牢拦住。
楚睿轩看到曹丽,像是看到了救星:
“母后!母后救我!”
曹丽看着儿子这副没出息的怂包模样,又是心痛又是绝望。
她机关算尽,就是为了把这个儿子推上皇位,可他......
其实真不怪楚睿轩怂,玄甲卫的大牢是什么地方?
短短三天,楚睿轩就把他知道的都交代了个干净。
楚凰烨抄着手,凉飕飕地开口:
“听见没?你宝贝儿子可都招了。解药,是你自己乖乖交出来,还是朕让人现场给你表演个‘活剐睿郡王’?”
曹丽嘴唇哆嗦了几下,眼神还在那飘忽,似乎还想垂死挣扎一下,赌楚凰烨不敢真动手。
楚凰烨一看她那不见棺材不掉泪的样儿,也懒得废话了,直接对旁边的护卫抬了抬下巴。
那护卫也是个利索人,二话不说,“唰”地抽出腰间匕首。
寒光一闪,没等曹丽和楚睿轩反应过来,就在楚睿轩胳膊上利落地片下了一片薄薄的肉片,接着,又是一片。
“啊啊啊啊——!”
护卫手起刀落,楚睿轩的惨叫声飙出了海豚音,疼得浑身筛糠似的抖,看着自己胳膊上那冒血的口子,眼白一翻,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护卫手法专业,那片肉薄如蝉翼,还特意在曹丽眼前晃了晃,才嫌弃地丢在地上。
“母后!给他!快给他!什么解药都给他!儿臣不要被片成烤鸭啊!母后!求您了!”
楚睿轩哭得撕心裂肺,眼看着裤裆湿了一小片。
楚凰烨冷漠地看着这对母子,声音不高,却带着致命的寒意:
“曹丽,看清楚。他的结局,只在朕一念之间。你现在觉得,你还有资格跟朕谈条件吗?”
曹丽看着儿子胳膊上那两个血口子,再听着儿子杀猪般的嚎叫,最后那点侥幸心理彻底崩盘。
她算是看明白了,楚凰烨这小子是真干得出来!
再怎么说,轩儿也是他弟弟啊!
为了他妹妹,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曹丽闭了闭眼,两行浑浊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在......在哀家寝殿卧榻底下,左边第三块地砖是空的!紫檀木盒!解药在里面!”
她老泪纵横地说完这句话,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像被抽了筋一样,毫无生气地瘫在地上。
她这争强好胜一辈子,临了临了,最后那点体面就这么被儿子几声嚎叫给嚎没了。
楚凰烨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侍卫去取。
侍卫手脚麻利,很快就从曹丽说的地砖下面取来了那个紫檀木盒,恭敬地呈给楚凰烨。
楚凰烨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泛黄的旧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药材和配制方法,旁边还有一个小瓷瓶,贴着“十二毒解”的标签。
他拿起瓷瓶,在手里掂了掂,目光转向瘫在地上、眼神涣散的曹丽,慢悠悠地问:
“说说看,这解药,是真的还是假的?”
曹丽一听这问话,浑身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地上弹起来。
假的?她现在哪儿还敢给假的?!
她看着楚凰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又瞄了一眼旁边还在捂着胳膊哼哼唧唧、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儿子,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真的!千真万确!绝对是真的!哀家......不,我,我敢对天发誓!”
“这要是假的,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让......让轩儿他......他头顶生疮、立刻毒发身亡!”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不惜把宝贝儿子都捎带上了。
没办法,楚凰烨这活阎王是真下刀子啊!
楚凰烨看她这指天誓日的怂样,心里信了八九分。
这老狐狸,现在保她母子的命才是第一位的,确实没胆子再耍花样。
“量你也不敢。”
楚凰烨合上盖子,将木盒递给身旁的心腹:
“立刻送去给郡主,让她查验,要是没问题,尽快给兰琪用药。”
“是!”
心腹领命,快步退下。
楚凰烨这才重新将目光投向两滩烂泥般瘫在地上的母子二人,没有丝毫怜悯,冷冷地宣布:
“曹丽,楚睿轩,你们母子二人,通敌叛国,意图谋反,谋害皇嗣,罪证确凿。”
“朕说了,留你们全尸。三日后,赐毒酒!”
“不——!皇上!皇上饶命啊!母后......不是,母亲......母亲你快求求皇上啊!”
楚睿轩一听“毒酒”俩字,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胳膊疼了,磕头如捣蒜,他还不想死。
曹丽彻底瘫软在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中一片死灰。
她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几十年的经营,到头来全是镜花水月。
楚睿轩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所有的指望和执念所在。
自己的命脉捏在人家手里,自己折腾半生,还把自个儿和儿子的命都赔进去了。
楚凰烨懒得再听他们嚎叫,他瞥了一眼地上哭得快断气的楚睿轩和面如死灰的曹丽,嫌弃地撇撇嘴。
就这心理素质,还敢跟他玩宫斗?真是老太太进被窝——给爷整笑了。
楚凰烨挥了挥手:
“拖下去,押入大牢,严加看管。”
侍卫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哭嚎的楚睿轩和瘫软的曹丽拖出了慈安宫。
刚才还鸡飞狗跳的宫殿,刹那间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和骚臭味,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楚凰烨站在空荡的殿中,长长舒了一口气。
解药到手,兰琪有救了。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心里琢磨着:
等兰琪解了毒,赐封朝朝为公主的圣旨也该下了。
顺便问问她,觉得“镇国公”这个爵位名号,够不够响亮吉利?应该比那晦气的“景安侯”强多了吧?
另外,他还有一个大大的惊喜要给那丫头母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