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时，雷冰豹正蜷在角落，呼吸微弱但平稳。它的魂核不再外泄光芒，那道漆黑骨片静静贴在它颈侧，边缘还残留着干涸的血痕。我的左臂已经麻木，黑纹蔓延到肩胛下方一寸便停了下来，像被什么东西强行遏制住。冰火两仪指虎躺在石台上，表面裂纹更深了，指尖轻触，碎屑簌簌掉落。
指环依旧温热，系统界面悬浮在视野角落，签到按钮灰暗无光，那行小字【下次签到将触发强制清零机制】像钉子扎在眼前。
不能签到，意味着明天无法获得任何资源，也无法动用系统修复能力。而我现在最需要的，是能净化体内异种魂力的东西。
我缓缓撑起身体，每动一下，肋骨就像被铁钳夹住。雷冰豹耳朵抖了抖，没睁眼，尾巴轻轻扫了下地面，示意我还不能走。
我低头看着那块漆黑骨片。它与我血脉相连的纹路尚未消散，刚才那一瞬的共鸣救了它，也让我看清了一件事——这股力量虽来自异位面，却并非完全无法掌控。只要找到能中和它的媒介，或许就能稳住现状。
可我一个人类魂师，上哪去找能对抗远古规则的力量？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个神秘老者临别时说的话：“若遇不可解之厄，可往东三百里，有镇名青崖，镇中魂师多曾与学院往来。彼处或有你所需之法。”
那时我不以为意，只当是老人随口指点。可现在想来，他说的“学院”，或许正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从空间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那是从遗迹石室带出的残图之一。边缘焦黑，但东部山脉走向清晰，青崖镇的位置用红点标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通史莱克之路”。
史莱克？
我心头一震。这个名字在斗罗大陆几乎等同于传说。魂师的圣地，强者云集之地，连魂斗罗都未必能踏入内院。若真有古老秘法流传，或许真能解决我现在的困境。
可我现在的状态，别说去学院，走出这片山林都是奢望。
雷冰豹终于睁开眼，挣扎着站起，四肢仍有些发软，但已能站立。它看了我一眼，低吼一声，转身向暗门走去。
它要带我离开。
我点头，扶着石壁跟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魂力在经脉中乱窜，稍一催动便引发剧痛。我只能靠意志硬撑，不敢再动用魂技。
两小时后，我们抵达山脚小镇。青崖镇不大，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几家魂师铺子亮着灯。我找了一家药铺，想买些镇痛丹药，掌柜见我脸色发青，袖口渗血，立刻摇头：“这种伤，不是普通丹药能治的。”
“那你知道哪里能治？”我问。
他打量我片刻，压低声音：“你这伤，像是被异种魂力反噬。整个大陆，能处理这种问题的地方，不超过三个。”
“哪三个？”
“极北之地的冰神殿，星斗大森林的命脉祭坛，还有——”他顿了顿，“史莱克学院的海神阁。”
我心中一紧。
果然，学院有办法。
“海神阁？”我追问，“他们真能净化异种魂力？”
掌柜点头：“百年前有个魂师误触远古封印，全身魂力变质，连魂环都裂了。是他师父带他进海神阁，三天后出来，魂力纯净如初，还连破两级。”
我握紧拳。若真如此，那我必须去。
“可你怎么进得去？”掌柜苦笑，“史莱克招生三年一次，只收二十岁以下、魂力达魂尊以上的天才。而且考核极严，去年三百人报名，最终只录了七人。”
我沉默。我现在是魂宗巅峰，年龄也够，可魂力系统紊乱，连基本运转都做不到，别说参加考核。
“那学院平时会接诊外人吗？”
“不会。”他摇头，“除非你有推荐信，或是某位封号斗罗的亲传弟子。”
我正欲再问，旁边茶馆传来一阵议论声。
“听说了吗？今年史莱克又要扩招，说是为应对深渊异动。”
“真的？那岂不是机会大了？”
“别做梦了，扩招也是从各大学院预选，哪轮得到我们这种散修？”
我走进茶馆，在角落坐下。茶博士端来一碗热茶，见我脸色难看，主动搭话：“小兄弟，魂力走岔了吧？”
我点头。
“劝你一句，别硬撑。”他低声说，“我弟弟当年就是强行突破，结果魂核受损，现在连武魂都召不出来了。”
“那……魂核受损，真没法治？”
他摇头：“有法子，但太难。史莱克学院有一种‘魂核回溯阵’，能逆向修复魂兽与魂师的魂核损伤。但据说布阵材料极稀有，非内院核心弟子不可申请。”
我心头一震。
魂核回溯阵？雷冰豹的魂核裂痕，或许真能治好。
“这阵法是谁创的？”
“据说是初代海神阁主所留，结合了远古魂导科技与魂师秘术。后来被简化成‘九转凝魂诀’，只有院长和几位宿老掌握。”
我默默记下。
又有人提到：“听说学院最近在招‘特殊血脉研究组’，专门收那些魂力异常的魂师。有个从极北来的女孩，魂力带冰属性规则，直接被破格录取。”
我猛地抬头。
魂力异常也能收？
那我的情况，未必没有机会。
我回到药铺，用一块万年晶石换了一瓶止血散，又买了张详细地图。掌柜见我执意前行，叹了口气：“年轻人，我不是打击你。史莱克不是靠拼命就能进的地方。你需要的不只是实力，还有背景、人脉、推荐人。”
“如果我没有呢？”
“那就只能走‘外门试炼道’。”他说，“每年开放一次，七关试炼，全过者可获外门资格。但死伤率……超过六成。”
我点头。
死伤率再高，也比在这里等死强。
我回到镇外林中，雷冰豹已恢复了些许力气。我将所知尽数告知它——学院的信息，魂核回溯阵，外门试炼道。它听完，低吼一声，用头轻轻撞了下我的肩膀。
它懂我的决定。
我摊开地图，手指划过从青崖镇到史莱克的路线。山路蜿蜒，途经三座魂兽领地，还有两处深渊裂隙。以我现在的状态，至少要走十天。
可时间不多了。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距离下次签到剩余：11小时47分】 【警告：宿主魂力适配度持续下降，预计24小时内跌破30%】
一旦跌破30%，系统可能彻底失控。
我必须在系统崩溃前，抵达青崖镇最东端的驿站。那里有通往史莱克方向的魂导列车，每日一班，明日清晨发车。
我收起地图，从空间袋中取出那块漆黑骨片。它在我掌心微微发烫，与我血脉相连的纹路隐隐跳动。我将一滴血滴在上面，黑纹流转，竟浮现出一段模糊文字：
“以血为引，可启残阵，借力一时。”
残阵？
我心头一动。若这骨片真能激活某种阵法，哪怕只能用一次，也能在关键时刻保命。
我将骨片贴回左臂黑纹起点，魂力缓缓注入。
刹那间，一股冰冷力量顺经脉蔓延，与体内异种能量短暂融合，竟让我魂力运转顺畅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立刻取出《双纹共鸣》玉简，按照其中记载的“双频调和法”，引导两股力量在丹田交汇。剧痛如刀割，但我咬牙坚持。三息后，魂力终于稳定了半刻钟。
够了。
我迅速将这段时间的魂力运行路线刻入随身玉牌，作为临时引导图。这或许能让我在旅途中不至于彻底失控。
雷冰豹站起身，示意可以出发。
我点头，将玉牌贴身收好，握紧冰火两仪指虎的残骸。它虽已破损，但核心结晶仍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引爆，制造一次冰火冲击。
我们踏入雨夜。
石板路尽头，驿站灯火昏黄。
我扶着墙角前行，每一步都在消耗最后的力气。雷冰豹走在我身侧，尾巴低垂，却始终没有停下。
十步，九步，八步……
离驿站大门还有五步时，我左臂黑纹突然剧烈跳动，一股寒流直冲脑海。
我踉跄一下，右手猛地撑住墙壁。
指尖下的石砖，浮现出一道极细的裂痕，像被无形之刃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