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萱从潇湘馆出来,心中既激动又忐忑,怀揣着那个惊世骇俗却又让她无比期待的决定,脚步匆匆,直奔母妃淑妃所居的毓秀宫。
毓秀宫内,暖香袭人。淑妃正坐在窗下翻看一本古籍,见女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脸颊绯红,眼神晶亮,不由莞尔:“萱儿,这是怎么了?跑得一头的汗。”
“母妃!母妃!”赵萱屏退左右,扑到淑妃身边,抓住她的手臂,急切地将贾环御前求娶、皇帝提出方案、以及他们四人方才在潇湘馆的约定,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淑妃初时还带着慈爱的笑容听着,越听,脸色越是凝重,待听到“正妻、平妻同时迎娶”时,手中的书卷“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胡闹!简直是胡闹!”淑妃柳眉倒竖,又惊又怒,“萱儿!你…你可是金枝玉叶!
岂能…岂能与人共事一夫?还是…还是以这等…不成体统的方式?!那贾环…他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如此亵渎天家威严!”
赵萱见母妃动怒,忙跪下,抱住淑妃的腿,仰起小脸,眼中泪光闪烁,却语气坚定:
“母妃!不是的!环哥哥他…他不是亵渎!他是…他是真心待我们!他敬重林姐姐的才情,欣赏薛姐姐的贤德,对女儿…也是以诚相待!
他不想委屈我们任何一人,才想出这个法子!父皇…父皇也是默许了的!”
“默许?陛下那是…”淑妃气结,想说那是权宜之计,是不得已而为之,可看着女儿那倔强又充满期盼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深知女儿性子单纯,对贾环用情已深,强行反对,只怕适得其反。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女儿扶起,拉到自己身边坐下,语气缓和了些:
“萱儿,你可知…此事若成,你将面对什么?世人的非议?清流的攻讦?还有…日后府中,三位女子…真能如你所想的那般和睦?人心难测啊…”
赵萱用力点头:“女儿知道!但女儿不怕!林姐姐和薛姐姐都是极好的人,我们…我们已经说好了!
母妃,您不是常教导女儿,为人当心胸开阔,重情重义吗?难道…只因女儿是公主,就可以只顾自己,不顾他人感受吗?那…与话本里那些骄横的恶公主有何区别?”
淑妃被女儿问得一怔,看着女儿那清澈执拗的眼神,心中百感交集。她何尝不希望女儿幸福?可这幸福的路…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就在这时,赵萱忽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让淑妃心神剧震的话:
“母妃…而且…您想过没有?若女儿嫁与环哥哥,他对我们皇家…对三哥…将会是何等的…助力?”
淑妃瞳孔猛地一缩!女儿的话,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中的迷雾!
贾环!此子才华横溢,圣眷正隆,如今又立下平叛大功,前途不可限量!更关键的是,他与泓儿关系密切,是泓儿不可或缺的臂助!
若萱儿嫁给他,那贾环便彻底与三皇子绑在了一起,成了名副其实的“自己人”!这…对于如今朝局微妙、亟需巩固势力的三皇子而言…简直是…天赐良机!
什么礼法?什么非议?在绝对的权力和儿子的前程面前…都可以让步!
淑妃的脸色变幻不定,心中的天平急剧倾斜。
她沉吟良久,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而深邃,轻轻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叹了口气,语气已与方才截然不同:
“唉…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你既然心意已决,那贾环…也确是个难得的人才。只要…只要陛下不反对,你们…自己觉得好…便…依你们吧。”
赵萱大喜过望:“母妃!您答应了?!”
淑妃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此事关系重大,还需…一人点头。”
“谁?”
“贤德妃,贾元春。”淑妃缓缓道,“她是贾环的长姐,更是贾府在宫中的倚仗。她的态度…至关重要。母妃…这就去一趟凤藻宫。”
片刻后,凤藻宫。
元春听闻淑妃到访,忙整装出迎。二人分宾主落座,寒暄几句后,淑妃便屏退左右,将事情和盘托出。
元春听完,饶是她久居深宫,见惯风浪,也不禁花容失色,手中茶盏险些滑落!
她万万没想到,弟弟贾环…竟敢行此惊天动地之事!更没想到…陛下和淑妃娘娘…竟似乎…都默许了?!
“这…这…”元春一时不知如何接口,心中乱成一团。此事若成,贾府荣耀更盛,然…风险也极大!若处理不好,便是泼天大祸!
淑妃观察着元春的神色,温言道:“元春妹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无非是礼法非议,家族声誉。然…陛下既有此意,便是最大的护身符。况且…”
她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环哥儿如今圣眷如何,妹妹比我清楚。他日…若泓儿能得保全,甚至…更进一步,贾府…与妹妹你…又将是如何光景?这其中的利害…妹妹是聪明人,当比我看得更明白。”
元春心中剧震!淑妃这话…已是将联姻与三皇子的前程,乃至贾府未来的兴衰,赤裸裸地联系在了一起!她是在暗示…这是一场政治投资!一场…关乎贾家百年气运的豪赌!
她沉吟良久,脑海中飞速权衡。贾环的才干与圣眷,三皇子的潜力,淑妃在宫中的地位,以及…陛下那莫测的态度…
最终,她抬眸,看向淑妃,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决断:
“娘娘所言极是。环儿能得陛下与娘娘如此看重,是贾府的福气。既然…这是他们年轻人自己的选择,陛下与娘娘又乐见其成…
我…作为长姐,自然…没有异议。贾府上下…必当竭尽全力,办好这场婚事,不负圣恩!”
淑妃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有妹妹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那我们…便一同…静候佳音吧。”
两位深宫妃嫔,在这一刻,因为共同的利益与对晚辈的期许,达成了一致。
【叮!后宫线关键剧情完成!淑妃‘被说服’(从反对到支持)!元春‘权衡利弊后同意’!贾府内部障碍基本扫清!为‘御前最终定案’铺平道路!政治联姻色彩凸显!各方势力达成‘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