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盘膝坐在后院石凳上，头顶那团雷云还没散。紫电鞭横在腿上，表面的电弧还在跳动，像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小蛇。
他刚把灵力收回丹田，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
“你再引一次雷，整个陈家主府就得塌。”
是玉衡的声音。
陈凡没睁眼：“那你来干嘛？劝我别玩大了？”
“我是来看星盘的。”玉衡站到他面前，青铜星盘托在左手，右手三指轻抚盘面，“不是来看你发疯的。”
“我这叫战略威慑。”陈凡睁开眼，咧嘴一笑，“叔父听见雷声吓得尿裤子了吧？”
“他没尿。”玉衡冷冷道，“但他已经派人往断魂谷送信，提前一个时辰动手。”
陈凡一愣：“这么快？”
“你刚才那一鞭，不只是吓到了他。”玉衡指尖划过星轨，声音压低，“是惊动了天机。”
她话音刚落，星盘中央原本平稳流转的星辰轨迹突然撕开一道口子。猩红如血的裂痕从盘心蔓延而出，像是一把看不见的刀，硬生生割开了命格长河。
陈凡坐直了身子：“这啥意思？”
“三日后，西南有劫。”玉衡盯着裂痕，眉头紧锁，“不是普通的灾厄，是冲你来的杀劫。”
“杀劫？”陈凡笑了，“不至于吧。我虽然欠了一屁股情债，但也没到要被天道追杀的地步。”
“这不是情债。”玉衡抬眼看他，“是命劫。星盘显示，此劫不为财，不为色，只为取你性命。”
陈凡摸了摸脖子：“谁这么大仇？叔父？还是那个青岩域恶霸？”
“不止他们。”玉衡摇头，“星象模糊，但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外域气机正在逼近。他们联手了。”
“外域？”陈凡眯起眼，“你是说……有人从其他域赶过来围剿我？”
“不是围剿。”玉衡纠正他，“是猎杀。你引动雷云的那一瞬，气运外泄，暴露了位置。现在不止是你得罪的人，连那些原本观望的势力，也开始动心思了。”
陈凡挠了挠头：“那我还挺受欢迎啊。”
“你是在找死吗？”玉衡语气冷了下来，“你以为紫电鞭就能挡住合体境以上的围攻？等他们真正出手，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至于。”陈凡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我好歹也是百圣女联姻的男人，气运加身，命硬得很。”
“你真以为系统给你的都是好处？”玉衡冷笑，“每抽一次奖，你的气运就越发混乱。女人对你越动情，你和她们的因果就越深。你现在不是在谈恋爱，是在给自己埋炸药。”
陈凡眨眨眼：“听你这意思，还心疼我？”
“我只是不想看到星盘预言成真。”玉衡收起星盘，转身要走，“你要继续逞能，我不拦你。但三日后西南方向，你若敢去，必死无疑。”
“等等。”陈凡伸手拦住她，“你说这是命劫，那有没有破解之法？”
玉衡回头看了他一眼：“有。”
“说。”
“闭关。”她说，“炼化紫电鞭，引雷淬体，把反噬提前压下去。否则你别说救人，自己先得躺进棺材。”
陈凡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是特意来提醒我的？”
“我不是为你。”玉衡淡淡道，“我是为星盘。它不能出错。”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每次我抽奖，你都能第一时间出现？”陈凡笑嘻嘻地凑近，“是不是暗中关注我太久，都养成条件反射了？”
“你少自作多情。”玉衡退后半步，“我能感知气运波动。你每次抽奖，天机都会震一下，跟放炮仗似的，想不知道都难。”
“哦。”陈凡点头，“那你现在知道我抽了多少次奖了吗？”
“不知道。”她顿了顿，“但我知道，你最近一次抽到紫电鞭时，瑶光、琉璃、还有我都贡献了动情值。”
“嘿嘿。”陈凡搓手，“看来我还是挺受欢迎的。”
“可笑。”玉衡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她们动情是因为你帅？是因为你嘴甜？她们是被系统绑定的气运牵连，根本由不得自己。”
“那你也算在里面？”陈凡挑眉，“这么说，你也对我……有点感觉？”
“我没有。”玉衡立刻否认。
“真的没有？”陈凡坏笑，“那你脸红什么？”
“我没有脸红！”玉衡猛地抬头，“我只是……星盘太烫了！”
她举起星盘，果然盘面泛着微红，像是被高温烤过。
陈凡伸头一看：“哎哟，这不会是……嫉妒之火吧？”
“闭嘴！”玉衡直接把星盘塞进袖子里，“你再胡说八道，我下次就不来了。”
“别啊。”陈凡赶紧拉住她袖角，“你要是不来，谁给我报信？谁给我解密天机？谁在我耳边说‘你快死了’这种甜言蜜语？”
“放手。”玉衡甩了一下，没甩开。
“不放。”陈凡抱得更紧，“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说。”
“三日后，如果我真的要去西南，你得陪我去。”
“不可能。”玉衡斩钉截铁。
“为什么？”陈凡委屈，“你不是说我必死无疑吗？那你去看看现场，也好写个《陈凡之死》的占星报告啊。”
“你当我是收尸的？”
“我是说，你可以在远处观战，万一我快不行了，你就用星盘给我续一秒。”
“我没这个功能。”
“那你至少帮我算算敌人有几个，带不带头盔，好不好打。”
“我不想掺和。”
“可你已经掺和了。”陈凡指着她袖子里的星盘，“它刚才裂了，说明你和这事脱不了干系。躲不掉的，宿命懂不懂？”
玉衡沉默了几秒， finally 开口：“如果你非要找死，我不拦你。但我不会陪你去送命。”
“行。”陈凡松开手，“那你就在家里烧香，保佑我活着回来。”
“我不会烧香。”
“那你念咒也行，喊一句‘陈凡加油’都算支持。”
“不会。”
“小气。”陈凡撇嘴，“难怪你一直单身。”
“你说什么？”玉衡眼神一冷。
“我说……”陈凡立刻换上笑脸，“你这么聪明又漂亮，肯定有很多人追吧？”
“没有。”玉衡冷冷道，“没人敢追我。”
“为啥？”
“因为我一占星，就知道他们心里想着谁。”她盯着陈凡，“比如你，现在脑子里就在想，待会儿要不要去找琉璃练凌波步。”
陈凡僵住：“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你昨天晚上偷偷试了三次定亲戒的效果，结果发现只能召唤南宫婉五分钟。”
“那是意外！”
“第六次抽奖你用了隐身符，溜进瑶光房间偷看她睡觉。”
“那是为了测试法宝稳定性！”
“第七次，你假装受伤，让苏清瑶给你包扎，其实根本没伤。”
“医者仁心，不能拒绝病人！”
玉衡冷笑：“你这些操作，星盘都记着呢。迟早有一天，天道会清算你。”
“那也得等我先把紫电鞭炼化了再说。”陈凡拍拍裤子站起来，“反正你都来了，不如帮我看看，这鞭子引雷的时候，会不会引来真正的劫雷？”
“会。”玉衡点头，“只要你持续输出灵力超过一刻钟，天雷就会降下。”
“有多强？”
“够劈碎大乘境修士的元神。”
“那正好。”陈凡握紧紫电鞭，“我拿它淬体。”
“你会死。”
“死不了。”陈凡咧嘴，“我命硬，又不是第一天当海王。”
玉衡看着他，忽然问：“你到底图什么？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当陈家嫡子，为什么要惹这么多事？”
“图什么？”陈凡仰头看了看天，“我图的是，以后你们谁都不能出事。我要是弱，你们就得替我扛劫。我要是强，才能护住你们。”
他说完，低头笑了笑：“当然，这话不能让系统听见，它又要吐槽我装深情了。”
玉衡没说话。
夜风吹过，她的袖口微微晃动，星盘在内侧轻轻发烫。
陈凡把紫电鞭扛在肩上：“行了，我知道该干嘛了。接下来几天，我不见客，不聊天，不撩妹，专心闭关。”
“你能做到？”
“试试呗。”他转身走向后院深处的闭关室，“大不了让系统监督我。”
玉衡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她缓缓掏出星盘，那道血色裂痕依旧清晰。
但她没注意到，盘面边缘，悄然浮现出一条极细的金线，正缓缓缠向裂痕中心。
陈凡推开闭关室的门，把紫电鞭放在案上。
他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开始引导灵力注入鞭身。
紫电瞬间暴起，空中雷云再次凝聚。
他知道，这一关，必须熬过去。
不然三日后，他连西南的边都摸不到。
雷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灭。
他咬牙，加大输出。
第一道劫雷，已经在云层中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