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灵真身降临!那只由“无”本身构成的巨眼,漠然悬于至高虚空,其目光所及,万物凝滞,法则哀鸣。伪星之火的阴影停止了翻涌,时熵舰队的光芒黯淡定格,连“摇篮”外围肆虐的能量风暴都化为了静止的雕塑。整个战场,唯有“摇篮”在“原初星火”的庇护下,尚能维持着微弱的光晕与内部时间的缓慢流淌,如同惊涛骇浪中最后一盏摇曳的孤灯。
控制室内,伊芙琳、幽影以及所有星盟战士,神魂如同被冻结,连思维都变得无比迟滞,唯有眼眸深处倒映着那无法形容的终极恐怖,充满了绝望。这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面对宇宙终焉本身的无力感。
凌辰渊浑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混沌噬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旋转,吞噬着那无所不在的归墟威压,试图维持自身的存在不被抹去。太阳穴处墟灵留下的伤痕灼痛欲裂,仿佛在提醒他双方无法逾越的鸿沟。他抬头,混沌星眸死死盯着那只巨眼,没有恐惧,只有燃烧到极致的冰冷战意与不屈。
“虫子……你的挣扎……取悦了吾。”墟灵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溪流,直接响彻在每一个停滞的意识中,“但闹剧……该结束了。交出‘心钥’与‘混沌本源’,融入归墟……是你……唯一的归宿。”
巨眼之中,那代表绝对“无”的瞳孔,微微收缩。没有能量波动,没有法则显化,但整个“摇篮”所在的这片虚空,其存在的“基础”开始崩塌、湮灭!仿佛有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正在将这片区域从宇宙的画卷上轻轻抹去!这是最本源的“存在抹杀”!
“原初星火”的光晕剧烈摇曳,发出悲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摇篮”的外壳开始分解、消散!内部的星盟战士们,身体从边缘开始化作虚无的尘埃,连惨叫都无法发出!
“不——!”伊芙琳发出绝望的悲呼,却无力阻止。
幽影周身的暗影在归墟之意下寸寸崩解,露出苍白的面容,黑眸中倒映着迅速逼近的毁灭。
凌辰渊仰天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将混沌噬种的力量催发到极致,甚至不惜燃烧神魂本源!灰蒙蒙的混沌气流冲天而起,试图抵挡那无形的抹杀之力!但如同螳臂当车,混沌领域在触及那抹杀之力的瞬间便冰消瓦解!他的身体也开始从指尖开始消散!
要死了吗?就这样结束?星陨的仇未报,守夜的诺言未践,墟灵的真相未明……不甘心!绝不甘心!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彻底湮灭的最后一刹那——
嗡——!!!
他怀中,那五枚与守夜人印记融合、一直沉寂的心钥碎片,以及丹田深处那点源于《不死经》与初火的本源火种,仿佛感应到了他极致的不甘与守护意志,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光芒并非对抗归墟,而是……向内凝聚,向他神魂最深处、那点由创世法则与无数经历凝聚的“本我真灵”汇聚而去!
“守夜……非为苟活……乃为……传承!”
“混沌……非为毁灭……乃为……新生!”
“寂灭……非为终结……亦为……开始!”
福至心灵!一段段源自星盟先贤、源自自身道途的感悟,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明白了!心钥的真正力量,并非打开某扇门,而是……定义“存在”的“钥匙”!混沌的本质,并非混乱,而是包含万有的“原初”!而墟灵的归墟,也并非绝对的“无”,而是……循环的一环!
“以我心为钥!以我魂为火!定义此刻……我……即存在!混沌……即秩序!寂灭……即新生!薪火……焚寂!”
他放弃了所有防御,将残存的一切——意志、记忆、情感、力量、乃至对“生”的眷恋与对“死”的坦然,全部灌注进那点凝聚了心钥、混沌、守夜、创世、寂灭意境的“本我真灵”之中!
轰——!!!
他的“本我真灵”化作了一簇无法形容其色彩、仿佛蕴含宇宙生灭所有可能的……火焰!这火焰微弱,却带着一种“我思故我在”的绝对定义权能!它出现的刹那,那笼罩而来的归墟抹杀之力,竟如同遇到了克星,微微一顿!并非被抵挡,而是……其“抹杀”的概念,被这火焰中蕴含的“存在”定义……暂时……否定了!
墟灵那漠然的巨眼中,首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
“定义……现实?触及……根源?不可能!此等境界……岂是蝼蚁所能企及?!”它的意念中带着一丝……震怒?甚至……一丝极淡的……忌惮?
就是这一顿之间!
“就是现在!”凌辰渊那化为火焰的真灵发出最后的呐喊,“伊芙琳!幽影!所有人!将你们的信念!将星火的希望!全部给我!”
伊芙琳、幽影、所有残存的星盟战士,在归墟压力稍减的瞬间,福至心灵,毫不犹豫地将自身最后的意志、对文明延续的渴望、对未来的期盼,化作一道道纯净的精神洪流,注入凌辰渊所化的那簇火焰之中!
“原初星火”也仿佛受到感召,分出最核心的一缕本源,融入其中!
火焰猛地暴涨!光芒照亮了凝滞的虚空,甚至让那只归墟之眼都微微眯起!
“以众生之念……燃希望之火!以星火之名……开……归墟之门!”
火焰不再是防御,而是化作了一道逆流而上的光箭,并非射向墟灵,而是射向了这片虚空被归墟之力抹杀后留下的那片……绝对的“虚无”!
是的,归墟抹杀了一切,留下了“无”。而凌辰渊要做的,是以这凝聚了“存在”定义与众生希望的火焰,在这片“无”中……强行……定义出一扇“门”!一扇通往……未知可能性的“门”!
嗤——!
火焰没入虚无,没有爆炸,没有声响。但那片绝对的“无”中,却泛起了一圈细微的涟漪。紧接着,一扇极其模糊、由不断生灭的法则符文构成的、似真似幻的……光门轮廓,缓缓浮现!门后,并非具体的景象,而是一片混沌未分、仿佛蕴含着无限变量的……未知!
“归墟……之门?!”墟灵的意念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震动,甚至带着一丝……惊怒?“你竟敢……窃取归墟权柄?!妄想开辟生路?痴心妄想!”
巨眼之中,恐怖的归墟之力再次凝聚,这一次,带着必杀的意志,要将那扇门连同凌辰渊彻底湮灭!
“走!”凌辰渊所化的火焰发出最后微弱的波动,将伊芙琳、幽影以及“摇篮”核心残存的碎片,强行推向了那扇光门!这是他燃烧一切,为文明留下的最后火种!
“凌辰渊!”伊芙琳和幽影发出悲呼,想要抓住那缕即将熄灭的火焰,却被一股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送入了光门之中。
在进入光门的最后一刻,她们回头,只看到墟灵那毁天灭地的寂灭洪流,将凌辰渊所化的火焰彻底吞没!那扇刚刚开启的光门,也在洪流中剧烈扭曲、崩塌!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光门彻底消失,原地只留下那片被归墟彻底湮灭的、连时空概念都不存的绝对虚无。伪星之火的阴影和时熵舰队,在墟灵的无差别攻击下,也遭受重创,仓皇退去。墟灵的巨眼冷冷地“注视”着那片虚无,许久,才缓缓闭合,隐没于黑暗之中。
只有一句冰冷的意念,在终极的寂静中回荡:
“定义现实……哼……有趣的虫子……但……你又能……定义多久呢……”
“摇篮”毁灭,星火似乎彻底熄灭。希望,真的存在过吗?
然而,在那片绝对的虚无深处,一点比尘埃还要细微亿万倍的、由最精纯的“存在”意念与混沌法则构成的……印记,却顽强的……闪烁着。仿佛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燎原。
而此刻,被抛入未知光门的伊芙琳、幽影以及摇篮残骸,又会面临怎样的未来?凌辰渊以生命为代价开辟的“归墟之门”,究竟通往何方?一切,都成为了未知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