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晨光、印记与争夺的暗涌
晨光熹微，努力透过别墅主卧那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而温暖的光痕，仿佛试图驱散一夜缠绵后留下的慵懒气息。
御影霄的生物钟精准地在六点三十分将他从深沉的睡眠中唤醒。几乎是在他意识回笼、感知到身侧温热躯体的瞬间，脑海中也同步响起了清晰却只有他能听见的提示音。
【叮！每日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基础体能强化胶囊（微量）】x 10。】 【物品已自动存入随身空间。】
御影霄心念微动，甚至无需睁眼，一枚散发着淡淡莹白光泽、黄豆大小的胶囊便凭空出现在他指尖。他感受着身侧流川枫依旧深沉平稳的呼吸，那气息规律地拂过他的颈侧，带来细微的痒意。他无声地将胶囊送入口中，胶囊入口即化，一股微不可查的暖流迅速融入四肢百骸，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带来一丝极细微的清爽感，如同清晨最纯净的露珠渗入干涸的土地。
“聊胜于无。”他在心中淡淡评价，系统的奖励于他而言大多只是锦上添花。随即，他的注意力便完全被身边人吸引。
流川枫睡得极沉，平日里冷峻的面容在睡梦中显得柔和了些许，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但他环抱着御影霄腰肢的手臂却依旧固执地紧锁，力道不容挣脱，仿佛即使在最深沉的梦境里，也生怕怀中的人消失不见。御影霄唇角微勾，泛起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纵容笑意，指尖轻轻拂过流川枫眼下那几乎看不见的淡淡阴影——那是昨夜直至凌晨的疯狂与漫长等待后终于安眠留下的证据。
他没有急着起身，而是难得放任自己，任由流川枫又抱着他沉睡了近半个小时。空气中弥漫着彼此交融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极致亲密后的宁静与满足。直到七点的闹钟发出第一声轻响，流川枫几乎是瞬间惊醒，冰蓝色的眼眸猛地睁开，初时还带着一丝罕见的迷茫与脆弱，但在目光聚焦、看清怀中人的刹那，立刻被浓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满足和安心所取代。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脸更深地埋进御影霄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那令他魂牵梦萦的清冽气息，哑声低语，带着刚醒时的慵懒鼻音：“……早。”
“早，枫。”御影霄拍了拍他肌肉紧实的后背，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该起了。”
两人先后起身，洗漱换衣，动作间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默契，仿佛已经共同生活了许久。流川枫依旧是一身简单的运动服，勾勒出挺拔矫健的身形。御影霄则换上了湘北的男生制服，普通的款式被他穿出了别样的优雅矜贵，仿佛不是去上学，而是出席某种私人沙龙。
别墅外，清晨的空气微凉而清新。流川枫长腿一跨，熟练地骑上他那辆山地车，单脚支地，回头看向御影霄，眼神无声地传递着邀请。
御影霄唇角噙着浅笑，自然地侧坐上车后座，一只手轻轻揽住了流川枫劲瘦的腰身。感受到腰间传来的触碰和重量，流川枫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随即被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所取代，仿佛空缺的某个部分终于被填满。他脚尖一点，自行车便平稳地滑了出去，驶向他们共同选择的、位于神奈川的湘北高校。
风迎面吹来，带着晨露和植物的清新气味，吹动了流川枫黑色的额发，也拂起了御影霄制服外套的衣角。流川枫骑得又快又稳，专注地看着前方的道路，感受着身后传来的体温和腰间轻轻的依附，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条路，是通往他和身边之人共同未来的道路。
湘北高校一年七组。
御影霄推开教室门的那一刻，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出现了片刻的凝滞，随即响起一阵极力压抑却依旧明显的抽气声和窃窃私语。他虽然因家族扩展事务缺席了开学后的一段时光，但其过于出众的容貌、特殊的气质以及入学之初就引起的瞩目，足以让所有人都记得他。他的回归，并非转学生般的突兀，更像是主人短暂离开后，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那般自然且不容忽视。
他无视了那些或好奇、或惊艳、或探究的目光，步履从容地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靠窗的倒数第二排。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落，恰好在他身周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他的邻座，那一头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发正毫无形象地埋在臂弯里，发出轻微而规律的鼾声。樱木花道显然还沉浸在被“一百只猴子”折磨了一夜后的补眠中，对身侧阔别已久之人的归来毫无所觉。
教室后排靠门的位置，水户洋平在御影霄进门的瞬间就抬起了头。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了然与源自家族习惯的恭敬，随即化为对前排那颗对此毫无察觉的红脑袋的无奈和好笑。他对着御影霄的方向极其轻微地颔首示意，动作快得几乎无人察觉。御影霄的目光也几不可察地扫过他，回以一个极淡的眼神交流——一切尽在不言中。洋平的父亲在御影家体系中担任要职，这层关系使得洋平比湘北任何其他人都更早、更清楚地知晓御影霄的真实身份背景，以及他为何会选择与流川枫一同入读湘北。
御影霄坐下，从包里拿出崭新的课本，摊开，姿态优雅，背脊挺直，看上去听得比任何人都要认真专注。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讲台上老师所传授的知识于他而言，浅显直白得近乎乏味。全国顶尖、足以傲视同龄人的学历，让他轻松就能掌控一切课业。他更多的注意力，或许分散在脑海中的系统界面，浏览着【随身空间】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签到奖励；或许在感受体内因【基础体能强化胶囊】而流淌的微弱暖流；又或许，只是纯粹地神游天外，思考着某些更深远的事情。大佬的成绩单注定会是全国第一，他以全国状元的实力来到湘北，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说是“因为流川枫不争气”，只能由他来撑起这片学术门面了。
第四节课的上课铃响过好一会儿，教室门才被“哐当”一声猛地拉开。
“报告！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樱木花道顶着一头睡得乱糟糟的红发，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奔跑后的红晕，显然是刚从周公那里挣脱，一路狂奔而来。
老师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对于这个活宝已然习惯，摆了摆手，连训斥都懒得说，直接示意他赶紧回座。
樱木如蒙大赦，一边不好意思地挠着那头红发，一边快步走向自己的座位。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到、习惯性地要将自己扔进座位时，眼角的余光终于捕捉到了邻座那个身影——那个侧脸，那种气质……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整个人如同被瞬间冻结，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幻象，嘴巴微微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霄霄？是霄霄？！他回来了？！他不是应该在很远很远的英国处理那些很厉害的事情吗？！
昨天晚上的各种猜测、委屈、焦躁、强烈的思念瞬间如同海啸般涌上心头，撞击着他简单直接的神经，化作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惊喜和一种近乎茫然的难以置信。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着，像一尊造型奇特的红色雕塑，傻乎乎地、一眨不眨地盯着御影霄，完全忘了自己身在课堂，也忘了周遭的一切。
水户洋平在后排看着好友这副丢人现眼的呆样，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耸动，简直没眼看。高宫望等人则在一旁憋笑憋得辛苦。
老师干咳了两声，语气加重：“樱木同学？！”
樱木这才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回过神，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几乎要赶上他的发色。他同手同脚、肢体僵硬地蹭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但整个身体挺得笔直，像一块被钉在椅子上的木板，只有那双眼睛，不受控制地、一下一下地、偷偷地往旁边瞟，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狂喜、委屈、你为什么才出现、你居然真的回来了”的复杂情绪。
御影霄微微侧过脸，对上他那双几乎要实质化传递情绪的眼睛，忍不住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低得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和戏谑：“笨蛋，看前面，上课了。”他的声音如同优雅的大提琴，低沉而悦耳。
久违的、带着独特腔调和亲昵笑意的熟悉嗓音，像一根轻柔的羽毛，精准地扫过樱木的心尖，让他鼻子猛地一酸，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委屈交织着涌上来。他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把那股不合时宜的酸涩感逼回去，但嘴角却完全不听话地疯狂向上扬起，怎么也压不下去。
一整节课，樱木都处于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老师讲了什么他完全没听进去，黑板上的字变成了模糊的符号，全部的感官都像被磁铁吸引一样，牢牢地锁在身边那个人身上。他能清晰地闻到御影霄身上传来的那缕清冽中带着一丝冷冽力量感的独特气息，能听到他偶尔翻动书页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声响，甚至能感受到他安静存在所带来的那种无形的气场。巨大的、纯粹的幸福感像温暖的潮水般包裹着他，让他觉得轻飘飘、晕乎乎的，昨天晚上的失眠和所有焦躁不安彻底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的整个世界，仿佛因为身边这个人的回归，瞬间变得明亮而圆满。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篮球队的成员们纷纷起身，嘈杂着走向体育馆更衣室。
樱木兴冲冲地换好运动服，心脏还在为御影霄的归来而雀跃不已。他正准备大声招呼御影霄一起去体育馆，却眼尖地看到流川枫和御影霄一前一后，极其自然地走进了更衣室附带的一个小里间（那通常被用来堆放一些备用器材或是供教练偶尔进行单独谈话）。
一种小动物般的直觉，或者说是一种对“臭狐狸”的高度警惕，让樱木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跟了过去。里间的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他透过门缝，恰好看到流川枫正微微低着头，手指以一种极其轻柔却又充满占有欲的动作，轻轻拂过御影霄锁骨上方一处若隐若现的、暧昧的红色痕迹。流川枫的眼神专注而暗沉，里面翻涌着某种深沉的、昨夜未曾消散的欲念。而御影霄则微微仰着头，露出优美脆弱的颈部线条，唇角带着那抹樱木无比熟悉的、慵懒又似乎纵容一切的浅笑，仿佛默许甚至享受着这份亲昵。
那痕迹……那位置……那氛围……樱木再单纯、再缺乏某些方面的知识，也瞬间凭直觉明白了那是什么！那是独占的印记！是亲密无间的证明！
一股巨大的、尖锐的委屈和醋意如同火山爆发般瞬间淹没了樱木。他想也没想，“砰”地一声猛地推开了门，眼眶瞬间就红了，指着御影霄锁骨上的痕迹，声音因为激动和难以言喻的伤心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哭腔：“霄霄！这…这是臭狐狸弄的？！你们昨天晚上……！你们是不是……！”他语无伦次，气得几乎要跳脚，一种被排除在外、被偷跑了巨大宝藏的失落感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
御影霄没想到会被樱木突然撞破，微微一怔，唇边的笑意顿了顿，但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淡然，仿佛这并非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事情。流川枫则瞬间冷下脸，锐利的目光如同冰锥般射向樱木，充满了被打扰的不悦和强烈的警告意味，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几乎能让空气凝结。
樱木此刻才顾不上流川枫的死亡视线，他只是倔强地、眼圈红红地瞪着御影霄，像一只被最信任的主人遗忘、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型犬：“你回来了都不先告诉我……你昨天就到了是不是？！你还让臭狐狸……你让他……我也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全然的坦诚、失落和积压了一夜的思念，听起来可怜又真诚。
御影霄看着他这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那双总是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眸子此刻被水光浸染，心下不由得微软，生出几分难得的歉意和怜爱。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像小时候那样，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他一头扎眼的红发，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好了，是我不好，应该早点让你知道的。”
感受到那熟悉的、带着安抚力量的触摸，樱木的委屈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但他立刻趁机得寸进尺，一把抓住御影霄的手腕，眼睛亮得惊人，满是期待和急切地提出要求：“那…那今天放学，你要来我家！去我宿舍玩！就我们俩！好好补偿我！不许让臭狐狸跟来！”他特意强调了“就我们俩”，还不忘得意又挑衅地瞪了流川枫一眼。
御影霄瞥了一眼旁边气压越来越低、眼神几乎要杀人的流川枫，又看看眼前这满脸都写着“不答应我就立刻哭给你看”的巨型红发宝宝，终究是无奈地失笑，纵容地点了点头：“……好。”
“耶！说定了！”樱木瞬间阴转晴，开心地几乎要一蹦三尺高，所有的委屈醋意一扫而空，脸上绽放出灿烂得晃眼的笑容，得意洋洋地冲着流川枫扬了扬下巴，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
流川枫冷哼一声，眼神冰冷地扫过樱木那副蠢样子，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但御影霄已经开口答应，他深知霄的决定不容反驳，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和冷气几乎能让更衣室瞬间进入寒冬。他心知肚明这白痴红毛猴子打的什么幼稚主意，无非是想独占霄的注意力。
而这股无处发泄的躁郁和强烈的占有欲，很快便在接下来的队内对抗训练赛中，找到了宣泄口。
接下来的训练赛，几乎成了流川枫单方面的、冷酷无情的发泄和碾压现场。 他进攻时凌厉无比，速度快得惊人，突破、急停跳投、暴力灌篮，每一次得分都带着一股狠厉的劲道，仿佛要把所有的郁闷都砸进篮筐里。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负责防守他的樱木（即使因为换防而对上其他人，那冰冷的视线也仿佛如影随形），充满了冰冷的挑衅和警告。 防守时更是如同鬼魅，贴身紧逼，密不透风，将樱木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和传球角度都彻底封死，几次干脆利落、毫不留情地将樱木信心满满的投篮狠狠地扇飞出去，篮球撞击地板发出巨大的砰砰声。
“臭狐狸！你干嘛！针对本天才是不是！”樱木气得张牙舞爪，哇哇大叫，但奇怪的是，他今天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被彻底点燃怒火、陷入真正的暴走状态，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形式上的、虚张声势的嚷嚷。因为他心情实在太好了！霄霄回来了，还答应晚上单独去他宿舍！这点来自臭狐狸的“嫉妒的报复”，在他看来简直不值一提，甚至有点幼稚可笑。 “哼。”对于樱木的叫嚣，流川枫只是回以一声更加冰冷的冷哼，转身便投入下一次更加迅猛的进攻，用行动表示着不屑与持续的压迫。
场边的水户洋平、高宫望等人看着这火药味十足却又透着一丝诡异气氛的对决，纷纷摇头失笑。 “花道今天居然没真的炸毛？” “是啊是啊，你看他，被流川枫盖了那么大一个帽，居然爬起来还在傻笑……” “没办法，谁让他的‘霄霄’回来了呢。天大的委屈，估计看一眼人家就消气了。”
樱木听着队友们的议论，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更加得意，甚至抽空冲着流川枫快速运球突破的背影做个了大大的鬼脸，用口型无声地炫耀：“哼！臭狐狸你就嫉妒吧！略略略~今晚霄霄是我的！”他的快乐如此简单、直白且具有感染力，却也成功地让流川枫的脸色更黑了几分，进攻的势头也更加凶猛凌厉，仿佛要将整个球场都冻结。
御影霄悠闲地坐在场边的长凳上，手肘撑着膝盖，掌心托着下巴，看着场上那对活宝充满火药味却又因某种原因而显得不那么激烈的“交锋”，优美的唇角始终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的笑意。归途的极致缱绻温热尚未从身体记忆里散去，而远方传来的、因他而起的悸动与波澜，却已如此鲜活而热闹地呈现在眼前，化为日常的一部分。
他在流川枫所选择的这片看似普通却充满潜力的土地上，继续从容不迫地书写着、主导着属于他们所有人的故事。波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