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合租伙伴
瞥见卫生间门口贴着“热水器可用”的纸条，他眼睛一亮，转身就钻了进去。
虽然瓷砖墙发黄、镜子蒙雾，但热水器倒是真能出热水。
水流哗哗地冲下来，洗去满头满脸的灰尘，也冲掉了点赶路的疲惫。
热水哗哗地浇在身上，解了一天的乏，张浪正眯着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忽然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
他以为是房东来了，刚要回头打招呼，就见一个年轻女人风风火火地冲进来，脸上带着急不可耐的表情，压根没看旁边的淋浴区，径直冲到马桶边，手忙脚乱地掀起裙子就坐了下去。
“哗啦——”
水流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女人长舒一口气，像是终于松了劲。
张浪整个人僵在喷头下，热水顺着头发往下淌，眼睛瞪得溜圆，手里还举着沐浴露，光溜溜的身子就这么暴露在对方旁边。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娘们他妈是哪儿来的？
女人舒坦完了，才慢悠悠地侧过头，视线刚扫到淋浴区，表情瞬间凝固。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被冻结了三秒。
“啊——！！！”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炸响，女人吓得差点从马桶上弹起来，双手死死捂住眼睛，整个人缩成一团，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卫生间里？！”
张浪气得指着门口低吼。
“你家？这房子我下午刚跟房东签了合同，租金都交了！怎么就成你家了？你推门就进，连门都不敲，现在倒打一耙？”
他越说越气。
“我一个大男人被你看光了，还落得个不清不楚，我的清白啊！”
那女人也顾不上害羞了，脸涨得通红，双手叉腰站在他对面，气势半点不输。
“你还好意思提？我也是今天下午刚刚和房东签的合同。房租也是刚交完。
你突然闯进来洗澡，还敢说是你租的？死变态、暴露狂！耍流氓耍到别人家里来了，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报警就报警！谁怕谁？”
张浪气得太阳穴突突跳。
“明明是你自己急着上厕所不看路，闯进来的是你！我被你看了个正着，没找你算账就算好的，你倒恶人先告状？”
两人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吵得不可开交，浴巾上的水珠滴在地上，混着刚才的水渍，差点又让张浪滑一跤。
女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裤子还没完全提好，而张浪更是处于一丝不挂的状态，脸“腾”地更红了，赶紧转过身整理衣服，嘴里却还嘟囔着。
“流氓！先把你的衣服穿上吧。”
张浪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一看，原来自己和这个女人吵了半天，还一直光着腚呢。
顿时魂飞魄散，双手“啪”地捂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女人看着他这副狼狈样，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挑眉。
“别人遇着这事都捂下面，你倒好，捂着脸干嘛？”
张浪在手掌后面瓮声瓮气地说。
“你懂什么……电视里警察抓人，不都这么捂吗？”
“呸！”
女人一听就炸了，脸涨得通红。
“那是抓卖淫嫖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怒火上头，她想也没想，抬脚就朝张浪踹过去。
张浪光顾着捂脸，根本没防备，只听“嗷”一声惨叫，那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他双腿之间。
张浪瞬间弓起身子，像只被煮熟的虾米，疼得浑身发抖，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女人也吓了一跳，看着他疼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踢人的脚还僵在半空，语气里带了点慌乱。
“你……你没事吧？我也没使劲啊……”
张浪疼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捂着要害蹲在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破房子他妈的谁爱住谁住，老子现在就走！
房东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挺着微胖的肚子，手里把玩着一串核桃，慢悠悠地晃进来看热闹。
刚听完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还没来得及开口调解，就见张浪捂着肚子要走，那女人也拎起包往门口冲，异口同声喊着“不租了”。
男人却不急不慌，往门框上一靠，慢悠悠地竖起一根手指。
“别急着走啊。”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股奇异的吸引力。
“这房子，一个月一千。”
“唰”地一下，张浪和那女人同时顿住脚步，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你说多少？”
张浪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抬头。
“一千？”
女人也转过身，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这地段在京都可是实打实的市中心，楼下就是地铁站，步行十分钟到商圈，别说两室一厅，就是个隔断间也得三千往上，像样点的房子没有五千根本拿不下来。
房东老李把核桃往手心一合，“咔啦”响了一声，点点头。
“没错，两千。押一付三，水电自理。你们俩要是能住到一块儿去，分摊下来更划算。”
张浪和女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挣扎——便宜是真便宜，可刚才这乌龙闹的，还有这房子本身的蹊跷，实在让人犯怵。
但一千块的房租，在寸土寸金的京都，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张浪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地方，心里天人交战——刚才那尴尬场面还历历在目，可一千块的房租像块磁石，牢牢吸住了他的脚步。
在京都摸爬滚打这些年，他太清楚这价格意味着什么，几乎是白捡的便宜。
那个女人也咬着嘴唇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她刚换工作，手头正紧，这房子离公司步行只要十五分钟，租金又便宜到离谱，放弃实在可惜。
“怎么样？”
房东老李看出两人的动摇，笑眯眯地补充。
“房子是老了点，但水电网都通，你们要是嫌对方碍眼，一人一间卧室，各用各的，互不打扰也行啊。”
张浪深吸一口气，看向那个女人。
“我叫张浪，送外卖的。你要是不介意……”
“林晚晴，服装设计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