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煊一屁股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舒服得他喟叹一声。
“简单啊，就是有个女的，估计是以前在这栋楼或者你这附近受过委屈，没地方去，怨气又不重，成不了厉鬼，就只能到处晃悠哭几声。”
“她也没啥坏心，就是影响人。你八字硬，她近不了你的身，但老是围着你转，你当然睡不好觉，运气也会受点影响。”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沈聿川盯着他：“你怎么证明？”
凌煊挠挠头：“证明？这咋证明？要不…我现在把她叫来你亲眼看看？不过她胆子小，你在这她估计不敢来。”
沈聿川嘴角抽了抽。叫来看看？这叫什么话！
“那你之前怎么知道合同和王总的事？”
“算的啊。”凌煊一脸理所当然，“都写你脸上了。”
沈聿川：“…” 他第一次听说事情还能写脸上。
他揉了揉眉心，觉得跟这人沟通有点费劲。但昨晚的事和合同的事，又确实无法用常理解释。
“你说你能解决？”他决定直奔主题。
“能啊！”凌煊拍胸脯，“小意思！给她找个好去处就行了。不过…”他搓了搓手指，露出一个“你懂的”笑容。
沈聿川明白了，这是要钱。
他拿出支票簿：“多少钱？”
凌煊眼睛一亮，但想起昨天的房租，赶紧狮子大开口：“一口价，五千！” 说完有点心虚，是不是要多了？
沈聿川抬眼看了他一下，没说话，直接唰唰唰写下数字，撕下来递给他。
凌煊接过支票，看着上面那一串零，数了又数。
个、十、百、千、万…五万？！
他手一抖，支票差点掉了。
“沈、沈总…这、这多了个零吧？”凌煊结结巴巴地问。
沈聿川往后一靠，语气平淡：“这是预付。以后或许还有别的事需要你处理。前提是…”他眼神锐利起来，“你真能解决。”
凌煊立马把支票揣进兜里，捂得严严实实，脸上笑开了花：“保证完成任务！老板大气！老板你说咋整就咋整！现在我就开始整。”
沈聿川看着他这副见钱眼开的样子，突然有点怀疑自己的决定。
但事已至此，只能试试。
“需要准备什么工具？黑狗血？桃木剑？”沈聿川按照自己有限的认知问道。
凌煊一愣，摆摆手：“不用不用，那多麻烦。” 他说着，从牛仔裤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块？就是超市里找零的那种水果糖。
他挑出一颗橙子味的，剥开糖纸，自己咂摸了一下味道，然后走到办公室一个角落，正是他之前说感觉有问题的角落。
他把那颗糖放在墙角的地上，然后像哄小孩似的，对着空气小声嘀咕：“好啦好啦，别哭了，知道你委屈。请你吃糖，甜的哦。吃完乖乖跟路过的差大哥走吧，别老在这晃悠了，影响人家高冷总裁睡觉多不好…”
沈聿川：“…” 他开始觉得这五万块可能要打水漂了。这特么是捉鬼还是幼儿园哄孩子？！
然而，凌煊嘀咕完，拍了拍手站起来：“搞定！”
沈聿川皱眉：“这就完了？”
“完了啊。”凌煊一脸轻松，“她同意了，等着接引就行。晚上你肯定能睡个好觉。”
就在这时，沈聿川忽然觉得身上一轻，好像一直笼罩着的那层若有似无的阴冷感，真的消失了。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变得清新通畅起来。
他愣住了。
“是不是感觉不冷了？是不是办公室空气都清新了？”凌煊问道。
“你怎么知道？”沈律川下意识接过话茬。
“因为我刚刚进来把窗户打开了，空调还调了几个度。”凌煊回答得理所当然，“年轻人，不要贪凉。”
“…”
凌煊走到他办公桌前，拿起一支看起来就死贵的钢笔，又抽了张便签纸，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号，递给沈聿川：“喏，安神符，贴床头，效果加倍。友情赠送，不收钱！”
沈聿川看着纸上那跟小孩涂鸦一样的符号，再看看一脸“快夸我”的凌煊，第一次对自己的世界观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他…是不是遇到了一个沙雕版的神棍了？
沈聿川捏着那张鬼画符一样的“安神符”，感觉自己的精英大脑有点宕机。
五万块，就换了一颗水果糖和一张小学生涂鸦？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管理公司的逻辑来分析这件事：“你刚才的行为，依据的是什么原理？”
凌煊正美滋滋地摸着口袋里那张五万块的支票，闻言抬头，一脸“这还不简单”的表情：“能量守恒定律啊！”
沈聿川：“…什么？”
“能量守恒啊！”凌煊耐心解释，仿佛在给小学生讲课，“那小姐姐也是一种能量体，对吧？她为啥老哭老晃悠？能量不稳定呗！负面情绪太多，卡在这了。”
“我那颗糖，是优质碳水化合物，快速供能！甜味还能刺激多巴胺分泌，愉悦心情，相当于给她做了个情绪管理和能量补充！能量稳了，怨气散了，她自然就愿意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沈聿川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问：“…那她怎么去该去的地方？”
“哦，这个啊，”凌煊拍拍手，“这叫‘利用信息引导和空间折叠理论’。”
沈聿川：“？？？” 这又是什么鬼？
凌煊：“简单说，就是我跟路过的‘差大哥’打了个信号。他们那边有专门的通道，类似于…呃，高速Etc收费站？能量体符合标准就能快速通过。”
“我请她吃了糖，帮她达标了，差大哥那边收到信号，自然就给她刷卡通过了。高效、环保、无痛！”
沈聿川觉得自己几十年的科学教育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凌煊：“阴差…还用Etc？”
“要与时俱进嘛！”凌煊耸耸肩，“据说他们现在考核KpI也很严的，抓错鬼或者效率太低也要扣绩效的，还没有保底。”
“用‘Etc’多方便，刷一下身份识别、能量检测、目的地录入全搞定，还不用排长队，减少碳排放！”
沈聿川：“…”
他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这逻辑好像有点道理？呸！一定是被这家伙带偏了！
他强行把话题拉回自己能理解的范畴，他晃了晃那张便签纸，“那这张…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