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仙尘从怀中掏出一枚“清心符”,捏在指尖,符纸瞬间燃起淡蓝色的火焰,他将火焰朝着藤蔓一挥,淡蓝色的火苗落在藤蔓上,原本疯狂扭动的藤蔓瞬间僵住,紧接着开始枯萎,墨绿色的汁液变成了黑色的粉末,顺着石阶滑落。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光武帝国朝廷派来的援军,奉陛下之命前来解决荆州灾情,没有恶意。如果你是幸存的百姓,或者官员,还请出来一见,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孟仙尘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透过破庙的门缝传了进去。
庙内静了片刻,紧接着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挪动什么东西,随后是“吱呀”一声,庙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满脸灰尘、头发蓬乱的人探出头来。
这人穿着一件破烂的青色官服,官服上还能看到模糊的“粮”字印记,显然是之前负责粮食相关的官员。他的脸上布满了血痕与污渍,左眼下方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嘴唇干裂得像树皮,露出里面泛黄的牙齿,眼神里充满了警惕与恐惧,双手紧紧攥着一根断裂的木棍,木棍顶端还沾着墨绿色的汁液。
“你……你们真的是朝廷派来的?不是……不是那些‘怪物’变的?”这人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每说一个字都要停顿一下,显然是很久没有好好喝水说话了。
孟仙尘放缓语气,缓缓摘下头盔,露出自己的面容,又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孟”字的玉牌,递到门缝前:“我是孟仙尘,现任光武帝国辅政王,奉陛下旨意前来荆州。这块玉牌是先帝御赐,可证明我的身份。你是谁?为何会躲在这破庙里?”
那人看到玉牌上的“孟”字,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犹豫了片刻,终于推开庙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水瞬间涌出:“草民李忠,是江陵城常平粮仓的粮官!殿下!您可算来了!荆州的百姓快撑不住了!再没人来救我们,我们都要被那些‘怪物’吃掉了!”
李忠的哭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些天积压的恐惧与绝望全都宣泄出来。孟仙尘连忙上前,扶起他,却发现他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手臂上的骨头清晰可见,显然是很久没有吃饱饭了。
“李大人,快起来,地上凉。我们进庙里说,外面不安全。”孟仙尘扶着李忠走进破庙,刚踏入庙门,就看到庙内的景象。地上铺满了干草,干草上躺着十几个虚弱的百姓,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几个孩子。老人蜷缩在角落,嘴唇发紫,气息微弱;妇女抱着孩子,孩子已经饿得失去了哭闹的力气,只是睁着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还有几个年轻些的男子,身上带着伤,正警惕地看着孟仙尘一行人,手按在身边的武器上,随时准备反抗。
“大家别担心,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援军,带来了粮食和药品,会救大家出去的。”南宫幽若看到这一幕,心中一软,从怀中掏出几包糕点,递给身边的妇女。妇女犹豫了一下,接过糕点,先掰了一小块塞进孩子嘴里,孩子嚼了嚼,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终于有了一丝生气。
李忠看着这一幕,抹了抹眼泪,拉着孟仙尘走到庙内相对干净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破旧的账本,账本的封面已经被血水浸透,边角卷起,纸页也有些发黄,但上面的字迹却异常工整,一笔一划都清晰可见。
“殿下,这是草民这些天记录的变异灵植情况。草民之前是常平粮仓的粮官,习惯了记录数据,就算是灾变发生后,草民也没敢停下,想着万一将来有人来救荆州,这些数据或许能派上用场。”李忠的手指轻轻拂过账本的纸页,眼神中带着一丝期盼,“您看,灾变第一天,也就是十天前,城外的稻田先是出现了异常,水稻的叶子比平时长了一倍,叶边缘开始出现细小的倒刺,但还没有攻击性,只是收割的时候容易划伤手,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天气异常导致的,没太在意。”
孟仙尘接过账本,仔细翻看着。李忠的记录非常详细,不仅有文字描述,还有手绘的草图,标注着每天变异灵植的生长高度、覆盖范围、叶片形状、是否有攻击性等。灾变第二天,水稻的稻穗变成了黑色的肉瘤,开始主动缠绕靠近的人,草民王老实的儿子就是在那天被稻穗缠住,拉进了稻田,再也没能出来;灾变第三天,变异扩散到了蔬菜地,青菜长到了一人高,菜茎变成了钢鞭状,能抽打伤人,红薯从土里钻出来,变成了长满触手的肉球,会拖走靠近的动物;灾变第四天,城里的果树开始变异,桃树长到了十几米高,树枝上结的果实变成了暗红色,裂开后露出里面细小的牙齿,会主动扑咬活物……
“到了灾变第七天,粮仓里的粮食也开始变异了。”李忠的声音带着颤抖,“那天夜里,草民正在粮仓清点库存,突然听到‘沙沙’的声响,一开始以为是老鼠,后来声音越来越大,草民点亮火把一看,原本整齐堆放的稻谷,变成了一团团墨绿色的肉糜,肉糜里伸出无数根细小的触手,正在吞噬粮仓里的老鼠,那些触手碰到老鼠,老鼠瞬间就变成了黑色的粉末。草民吓得魂都没了,连忙下令关闭粮仓大门,可还是晚了,有三个看守粮仓的士兵被触手缠住,拖进了粮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孟仙尘一页页地翻着账本,眉头越皱越紧。他发现,变异灵植的生长速度呈现出一种惊人的加速趋势:灾变第一天,覆盖范围只有城外的三亩稻田;第二天,扩大到了二十亩,包括稻田与相邻的蔬菜地;第三天,覆盖范围达到了一百亩,扩散到了城里的菜园;第四天,直接扩大到了五百亩,城里的果树开始变异;到了灾变第十天,也就是今天,根据李忠的估算,变异灵植的覆盖范围已经超过了五千亩,几乎占据了江陵城的一半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