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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透过帝丹小学一年级b班的窗户,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光彦蹲在课桌旁,手里捧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子,导线像蛛网般缠绕在指尖。“快好了,”他推了推眼镜,鼻尖沁出细汗,“最后调试一下频率,就能收到三公里内的所有民用波段信号了。”

元太趴在旁边的椅子上,下巴搁在叠起的胳膊上,看着盒子上跳动的指示灯:“到底能不能收到啊?要是跟上次那个收音机一样,只能听到卖豆腐的吆喝,我就把它拆了喂狗。”

“别捣乱!”光彦皱眉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这是用博士淘汰的零件改造的宽波段接收器,能收到对讲机、老式电话甚至部分加密信号,比你吃的鳗鱼饭高级多了。”

步美抱着她的小熊玩偶,坐在前排的椅子上,裙摆上的蕾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光彦好厉害啊,要是能收到外星人的信号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柯南靠在讲台边,指尖转着钢笔,“这种简易接收器的灵敏度有限,最多能捕捉到附近的应急频道。不过……”他话锋一转,看向光彦,“要是能收到些特别的对话,说不定能碰上案子呢。”

话音刚落,光彦突然“嘘”了一声,竖起耳朵。金属盒子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滋滋拉拉的杂音中,隐约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嘶吼,像被砂纸磨过的铁皮:“……听不懂人话吗?五百万,明天中午之前准备好!别耍花样,不然你女儿身上就会多几个窟窿!”

电流声突然中断,只剩下持续的“沙沙”声。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消失了。元太猛地直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绑、绑架?!”

步美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玩偶的耳朵被她攥得变了形:“那个叔叔好凶……女孩会不会有危险?”

光彦的手指还停留在调频旋钮上,脸色发白:“信号突然断了,刚才的频率是……46.25兆赫,像是某个工地的内部频道。”

柯南快步走过去,蹲在接收器旁:“能回放吗?”

“试试看。”光彦按下侧面的红色按钮,电流声再次响起,男人的嘶吼清晰地回荡在教室里——“……五百万,明天中午之前准备好!别耍花样,不然你女儿身上就会多几个窟窿!”

“声音经过处理,”柯南皱起眉,指尖轻点下巴,“用了变声器,而且背景里有规律的敲击声,像是……金属碰撞?”

“我听到了!”步美突然举手,声音发颤,“还有水流声,哗啦啦的,好像在河边。”

元太摸了摸肚子,刚才的兴奋被担忧取代:“我们得告诉警察!”

“不行。”柯南摇头,“没有具体时间地点,警察不会受理的。而且对方用的是临时频道,等我们找到目暮警官,信号早就消失了。”他看向光彦,“能追踪信号来源吗?”

光彦调出接收器的后台数据,屏幕上跳出一串跳动的坐标:“刚才捕捉到信号时,源头在西北方向,距离这里大约两公里,误差范围五百米。”

“两公里……”柯南摸着下巴沉吟,“那个方向有什么?”

“有废弃工厂区!”步美突然喊道,“上次春游路过时,我看到好多破房子,烟囱上还有乌鸦!”

元太立刻点头:“对!那边的围墙都塌了,里面长满了草,肯定适合藏人!”

“不能确定,”光彦推了推眼镜,“也可能是附近的工地,最近三丁目在拆旧楼,那里的对讲机常用这个频率。”

柯南拿起接收器,信号屏上依旧只有杂乱的雪花:“先去博士家,让他用设备精确定位。另外,刚才的录音要保存好,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四人收拾东西时,教室后门被轻轻推开。灰原背着书包站在门口,浅紫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还不走?”她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导线,“你们在玩无线电?”

“不是玩!”元太急忙摆手,“我们收到绑架电话了!”

灰原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报警了吗?”

“还没,”柯南站起身,“我们先去博士家定位信号源。对了,夜一呢?”

“在楼下等你。”灰原侧身让开,“他说约了人去咖啡馆看书,让你们别迟到。”

提到咖啡馆,元太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是街角那家有鳗鱼三明治的吗?我要去!”

“别想着吃!”光彦拽住他的书包带,“救人要紧!”

柯南看了眼腕表:“这样,我们兵分两路。我跟光彦、元太、步美去博士家查信号,你们先去咖啡馆,有事电话联系。”

灰原点头,转身下楼时,脚步顿了顿。教室里的电流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那个男人的嘶吼像冰锥,刺破了午后的暖光。她回头看了眼柯南,少年正低头和光彦说着什么,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那是遇到案件时独有的光芒。

楼下的樱花树旁,工藤夜一正靠在栏杆上,手里捏着本摊开的《格斗技巧图解》。看到灰原下来,他合上书,挑眉道:“那几个小的又在捣鼓什么?刚才在楼上吵得像菜市场。”

“收到个绑架电话。”灰原走到他身边,书包带在肩上轻轻晃动,“柯南他们去博士家了,让我们先去咖啡馆。”

夜一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绑架?哪个混蛋干的?”

“还不清楚,”灰原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鼻梁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柯南说先定位信号源。我们去咖啡馆吧,离博士家不远,有事能及时赶过去。”

夜一点头,却把书塞进书包最深处:“看书就算了,去咖啡馆等着。”他迈开脚步时,指尖无意识地碰了碰口袋里的麻醉针发射器——那是早上灰原硬塞给他的,说“以防万一”。

街角的咖啡馆里飘着浓郁的咖啡香。灰原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杯热可可,翻开随身携带的《有机化学期刊》。夜一则要了杯冰咖啡,目光却始终落在窗外的街道上,偶尔抬手看表,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很担心?”灰原翻过一页,眼角的余光瞥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嗯。”夜一没否认,“那几个小鬼冲动得很,万一找到地方自己闯进去……”

“柯南会拦住他们的。”灰原的笔尖在书页边缘停顿,“而且,你忘了他们身后有个‘万能博士’?”

夜一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碴碰撞的脆响在安静的角落里格外清晰:“也是。不过……”他看向灰原,“你说会不会是组织的人?最近他们在这一带活动频繁。”

“不像。”灰原摇头,“组织做事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而且那个声音里的急躁,更像是被逼急的普通人。”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以防万一,我已经给博士发了消息,让他注意监测附近的异常信号。”

窗外的车流缓缓移动,阳光被玻璃折射成彩色的光斑,落在灰原的书页上。夜一看着她低头看书的样子,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忽然觉得这样的安静很珍贵——没有仓库的硝烟,没有黑衣人的枪口,只有咖啡香和翻书的轻响。

就在这时,夜一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柯南的名字,他立刻接起:“喂?查到了?”

听筒里传来柯南急促的声音,背景里夹杂着光彦的惊呼:“信号源锁定了!就在城西的废弃工厂区,第三栋红砖楼!我们现在过去,你们……”

“我们马上到!”夜一打断他,“不准擅自行动,在门口等着!”

挂了电话,他抓起书包就往外跑,灰原紧随其后。咖啡馆的服务员看着突然空了的座位,手里还拿着刚做好的提拉米苏,一脸茫然。

废弃工厂区的围墙爬满了枯黄的藤蔓,铁锈色的铁门歪斜地挂在铰链上,门柱上“危险”的警示牌早已褪色。柯南蹲在门后,用望远镜观察着第三栋红砖楼——五层楼高的建筑,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窗口像野兽的眼睛,墙面上的“安全生产”标语被涂鸦覆盖,只剩下“安全”两个字还勉强可辨。

“刚才又收到一段信号,”光彦举着接收器,声音压得很低,“那个男人说‘别想报警,我在周围放了眼睛’。”

步美紧紧抓着柯南的衣角,手指冰凉:“柯南,里面会不会有很多坏人?”

元太攥着拳头,指节发白:“要是敢欺负小女孩,我就用我的必杀技‘鳗鱼饭冲击’撞飞他们!”

“别冲动。”柯南放下望远镜,“我们先确认情况。光彦,你留在这里监听,有新信号立刻联系我们。步美,你负责观察周围的动静,特别是有没有可疑车辆。元太,跟我进去。”

“等等!”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夜一和灰原跑了过来,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浸湿,“不是让你们等着吗?”

“再等下去,女孩可能有危险。”柯南站起身,“夜一,你跟我进去,灰原留下和光彦他们一起。”

灰原点头,从书包里拿出个小巧的对讲机递给夜一:“频道7,保持通讯。这是荧光棒,紧急时掰亮,我们能看到位置。”

夜一接过对讲机别在衣领上,又把荧光棒塞进裤兜,动作利落地爬上围墙,回头伸手:“走了。”

柯南踩着他的手掌翻过去,两人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音。红砖楼的铁门虚掩着,门轴发出“吱呀”的哀鸣,像老人的咳嗽。楼内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铁锈味,阳光从破损的屋顶漏下来,在积满灰尘的地板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一楼是空的。”夜一压低声音,指了指散落的麻袋和生锈的机床,“看地面的脚印,有人往楼上走了。”

柯南蹲下身,用手机拍下地板上的鞋印:“两种脚印,一种是皮鞋,另一种是运动鞋,尺码都很大,应该是男人的。”他起身时,目光扫过墙角,突然停住了——那里有个粉色的发卡,上面镶着的小珍珠掉了一颗,卡在砖缝里。

“是女孩的。”夜一捡起发卡,指尖拂过上面的蝴蝶结,“塑料材质,价格不贵,但保养得很好,应该很喜欢。”

二楼的楼梯扶手已经腐朽,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走廊两侧的房间都空着,只有其中一间的门锁有被撬动的痕迹。柯南推开门,灰尘在光柱里飞舞,房间中央放着个破旧的木桌,上面有个吃了一半的面包,旁边扔着个矿泉水瓶。

“有人在这里待过。”夜一走到窗边,推开布满裂纹的玻璃,“但现在没人,窗户插销是开着的,可能从这里转移了。”

柯南翻看着桌上的面包包装:“生产日期是昨天,说明女孩昨天还在这里。矿泉水瓶上有咬痕,很小,应该是小孩留下的。”他突然指向桌角,“那里有字。”

桌角的灰尘被抹去一小块,用指甲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水”字,旁边还有个箭头,指向窗外。

“水?”夜一探头往外看,窗外是片杂草丛生的空地,远处有个锈迹斑斑的水龙头,“可能是指水源,也可能是……”

“是求救信号。”柯南的声音有些沉,“‘水’在日语里和‘帮助’发音相近,她在暗示自己需要帮助,而且位置离水源不远。”

两人顺着箭头的方向搜索,在三楼的一间仓库里发现了更多线索。墙角堆着的纸箱被拆开,里面露出几件小女孩的衣服,一件黄色的连衣裙上沾着泥土。地上有张揉成团的纸条,柯南展开后,上面用打印体写着:“明午12点,港南码头三号仓库,带钱,别报警。”

“交易地点在港南码头。”夜一看着纸条,“明天中午,还有时间。”

柯南的目光落在纸箱旁的铁桶上,桶里装着半桶浑浊的水,水面漂浮着几片落叶:“女孩应该被转移到码头附近了,这里只是临时关押点。”他拿出手机,拍下纸条和连衣裙,“我们先回去,跟博士商量对策。”

离开红砖楼时,夕阳正沉入工厂区的烟囱后,把天空染成一片橘红。光彦拿着接收器跑过来,脸色发白:“柯南,刚才又收到信号了!那个男人说‘别耍花样,我知道你报了警’,然后就听到女孩的哭声,很响,像是被吓到了。”

“他发现了?”步美攥紧了玩偶,“那女孩怎么办?”

“不一定是发现了报警,”柯南分析道,“可能是女孩的父亲有异动,比如联系了其他人。”他看向灰原,“博士那边能查到港南码头三号仓库的情况吗?”

“已经在查了,”灰原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博士发来的信息,“那是个废弃的货运仓库,属于一家破产的渔业公司,周围没有监控,很适合交易。”

夜一摸了摸下巴:“我们得告诉警察,但不能让他们打草惊蛇。”

“我联系目暮警官。”柯南拿出手机,“就说收到匿名举报,让他们明天在码头附近布控,不要靠近仓库,等我们的信号。”

回到阿笠博士家时,暮色已经笼罩了米花町。博士端出刚烤好的曲奇,却没人有心思吃。光彦在黑板上画着工厂区和码头的地图,步美用彩笔标注出可能的埋伏点,元太则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着“作战计划”,画满了歪歪扭扭的拳头和鳗鱼。

“明天的交易,绑匪很可能会验钱,”柯南指着地图上的仓库,“仓库有两个出口,前门对着码头,后门通往小巷。我们需要有人盯着后门,防止他们转移人质。”

“我去后门!”元太举手,“我跑得最快!”

“不行,太危险。”夜一摇头,“你和步美、光彦留在外围,负责观察动静,用对讲机通报情况。我和柯南进去,灰原留在博士的车里,随时准备接应。”

灰原推了推眼镜:“我已经准备好干扰器,能屏蔽周围五十米内的对讲机信号,关键时刻可以用。”

博士拿出几个小巧的耳机:“这是降噪耳机,能过滤背景噪音,清楚听到仓库里的动静。还有这个,”他举起个网球大小的金属球,“烟雾弹,拉环后五秒引爆,能制造混乱。”

夜一拿起烟雾弹揣进兜里,指尖在耳机上转了一圈:“明天早上九点,在这里集合,检查装备。”他看向柯南,“你跟目暮警官说清楚,我们需要他们在外围待命,没有我的信号不准行动。”

“放心吧。”柯南点头,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次一定要人赃并获。”

那个晚上,少年侦探团的每个人都睡得不踏实。步美抱着玩偶,梦见女孩对着她哭;光彦在梦里还在调试接收器,电流声吵得他头疼;元太则梦见自己用“鳗鱼饭冲击”撞飞了所有绑匪,被警察叔叔表扬。

柯南趴在书桌上,对着码头的地图画了又改,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照在他的头发上,才发现自己竟然趴着睡着了。

夜一几乎没睡,他在院子里练了半夜的格斗术,每一拳都带着破空声,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洗了把脸,换上干净的衣服。

灰原倒是睡得很沉,只是醒来时,发现自己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床单,掌心全是汗。

第二天上午九点,阿笠博士家的客厅里已经堆满了装备。光彦的接收器被改装过,天线拉长了半米;步美带着她的小熊玩偶,说是“能带来好运”;元太的书包里塞满了面包和矿泉水,声称“要保持体力”。

柯南穿上了便于活动的运动服,腰间别着麻醉枪和手表型手电筒。夜一则在黑色外套里穿了件防刺背心,那是博士特意找出来的,虽然有些旧,却足够抵挡刀刃。

“都记住自己的位置了吗?”柯南最后确认,“仓库周围的集装箱是最佳观察点,元太负责东侧,步美西侧,光彦在北侧的油罐后面,保持通讯畅通。”

“明白!”三人齐声回答。

灰原检查着干扰器的电量:“我会把车停在仓库西北方向的巷子里,距离后门一百米,看到荧光棒就会启动干扰器。”

“行动时间定在十一点半,”夜一看了眼腕表,“提前半小时到位,绑匪很可能会提前检查。”

港南码头的风带着浓重的鱼腥味,卷着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仓库的铁门紧闭,锈迹斑斑的铁锁挂在门环上,像是早就被人遗忘。柯南躲在西侧的集装箱后,用望远镜观察着仓库的窗户,玻璃上贴着厚厚的灰尘,什么也看不见。

“各单位报告情况。”耳机里传来夜一的声音,沉稳得像礁石,“东侧正常,没看到可疑人员。”元太的声音带着咬面包的含糊。

“西侧也是,只有海浪声。”步美轻声回应,指尖捏紧了小熊的耳朵。

光彦:“北侧无异常,接收器没捕捉到新信号。”

灰原:“干扰器就绪,随时可以启动。”

柯南对着麦克风低语:“仓库门把手上有新鲜指纹,应该有人提前来过。夜一,左侧集装箱后有监控死角,我们从那里靠近。”

夜一“嗯”了一声,身影如猫般窜出,黑色外套在风中划出利落弧线。远处的货轮鸣笛而过,悠长的汽笛声掩盖了两人的脚步声。

海风卷着咸腥味掠过港南码头,仓库铁皮屋顶被吹得“哐当”作响,像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峙敲着鼓点。柯南蹲在集装箱阴影里,看了眼腕表——十一点五十八分。距离绑匪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阳光斜斜地打在仓库紧闭的铁门上,将“三号仓库”的斑驳字样拉得很长。

“来了。”耳机里突然响起光彦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北侧五百米,一辆黑色面包车正往这边开,车速很慢,像是在确认周围环境。”

柯南立刻调整望远镜焦距,果然看到一辆无牌面包车晃晃悠悠地驶来,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的人。车在仓库前二十米处停下,引擎没熄,像是随时准备逃窜。

紧接着,西侧传来步美细弱的惊呼:“女孩的爸爸也来了!在那边!”

镜头转向西侧,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拎着黑色行李箱快步走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却掩不住满脸的焦虑。他走到仓库门前,手在口袋里攥得发白,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各单位注意,目标出现。”夜一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他此刻正伏在仓库左侧的集装箱顶上,身体与金属箱面贴合,像一块沉默的影子。他的右手搭在腰间的短刀上,刀柄被磨得发亮——那是他特意为这次行动准备的,比手枪更适合在狭窄空间里使用。

十一点五十九分,仓库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条缝,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了出来,挥了挥。女孩父亲立刻上前,将行李箱放在地上,声音发颤:“钱……钱带来了,五百万,一分不少。我女儿呢?”

门后的人没说话,只用那只手比了个“进”的手势。男人犹豫了一下,咬咬牙推门而入。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一口棺材盖落了地。

“可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柯南低骂一声,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他提前在男人的西装纽扣上装了微型摄像头,但仓库内部光线太暗,画面一片模糊,只能听到隐约的对话声。

“……别耍花样,钱验完就放她走……”是绑匪的声音,粗哑得像是刻意压着嗓子。

“快让我看看女儿!”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急……”

突然,仓库里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紧接着是桌椅倒地的巨响!

“动手!”柯南低喝一声,率先从集装箱后冲出。他脚下踩着滑板——那是博士改装的静音款,轮子裹着特殊橡胶,在地面滑行时几乎无声。

仓库门被从外面反锁了。柯南跑到门前,从口袋里掏出博士给的万能钥匙,手指飞快地转动锁芯。“咔哒”一声,锁开了。他正要推门,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五个穿着黑色背心的男人从仓库右侧的集装箱后窜了出来,手里都握着钢管,为首的脸上有一道刀疤,眼神凶狠如狼。

“又是你们这些小鬼!”刀疤男狞笑道,“上次在工厂让你们跑了,这次还敢来送死?”——显然,他们就是昨天在废弃工厂负责望风的绑匪同伙。

元太从东侧集装箱后跳出来,双手握拳:“不准欺负人!”他猛地冲向最近的绑匪,用身体撞向对方的腰腹。那绑匪没料到这小孩力气这么大,踉跄着后退几步,钢管“哐当”掉在地上。

“元太好样的!”步美在西侧大喊,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烟雾弹——那是柯南给她的防身武器,“光彦,干扰他们的通讯!”

光彦早已趴在油罐后面调试设备,他面前的宽波段接收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绑匪腰间的对讲机里瞬间一片混乱。“什么情况?喂?听得到吗?”刀疤男对着对讲机怒吼,却只换来滋滋的杂音。

“干得漂亮!”柯南推开门的瞬间回头喊道,随即闪身进入仓库。

仓库内部比想象中更乱,堆满了废弃的渔网和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鱼腥味和霉味。女孩父亲被按在地上,嘴角流着血,黑色行李箱被打开,钱散落一地。一个绑匪正拽着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往外拖,女孩哭得满脸通红,正是他们要找的人质。

“放开她!”柯南从滑板上跃起,身体在空中旋转半圈,右脚精准地踹在绑匪的手腕上。那人吃痛,手一松,女孩趁机挣脱,扑到父亲身边。

“哪来的小鬼!”绑匪怒吼着挥拳打来。柯南侧身躲过,左手撑地,右腿横扫,正踢在对方的膝盖弯。绑匪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柯南顺势夺过他手里的钢管,反手敲在他的后脑勺上——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小学生能做到的。

“还有我们呢!”仓库外传来夜一的声音。柯南回头,只见夜一正从集装箱顶上跳下,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地时顺势踢出两脚,正踹在两个冲过来的绑匪胸口。那两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撞在仓库的铁架上,昏了过去。

“夜一!”柯南喊道,“里面还有两个!”

“交给我。”夜一点头,身影一晃就冲进了仓库深处。他的短刀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一个绑匪举着钢管砸来,夜一不闪不避,左手抓住对方的手腕,右手刀光一闪,钢管被劈成两段。绑匪愣住的瞬间,夜一膝盖一顶,正中他的小腹,接着手肘向后猛击,磕在他的下巴上。不过三秒,对方就捂着嘴倒了下去。

最后一个绑匪见势不妙,转身想从仓库后门逃跑。夜一甩出短刀,刀柄精准地砸在他的腿弯处。那人扑倒在地,夜一上前一步,脚尖踩在他的背上,俯身捡起刀,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沾到一点灰尘。

从五个绑匪出现到被全部制服,前后不过五十秒。夜一站在仓库中央,喘着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

“爸爸!”小女孩扑进父亲怀里,父女俩抱头痛哭。男人抬起头,对着柯南和夜一连连鞠躬:“谢谢你们,谢谢……”

柯南摆摆手,拿出手机:“目暮警官,港南码头三号仓库,绑匪已被制服,过来收尾吧。”

十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目暮警官带着部下封锁现场,将绑匪一一押上警车。女孩的父亲在做笔录时,终于说出了真相——他是一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几年前和绑匪合伙开发房地产,后来因为利益分配反目,对方怀恨在心,才策划了这起绑架。

“没想到你们这些小家伙这么厉害啊!”目暮警官拍着柯南的肩膀大笑,“尤其是夜一,刚才那身手,比我们警局的王牌特警还利落!”

夜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视线却不自觉地飘向灰原。她站在警戒线外,正低头和步美说着什么,阳光落在她的发梢,泛着浅紫色的光晕。感受到他的目光,灰原抬起头,对他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元太正举着个巨大的鳗鱼饭团啃得香,步美在旁边帮他擦嘴角的米粒,光彦则在给目暮警官讲解宽波段接收器的原理,说得头头是道。

柯南看着眼前的一切,悄悄松了口气。他抬头望向天空,海鸥正成群结队地飞过,翅膀掠过阳光,投下细碎的影子。仓库顶上的铁皮还在被风吹得作响,但此刻听来,倒像是一首轻快的歌。

“走了,回去告诉博士好消息。”夜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嗯。”柯南点头,跟着他往码头外走。

警车的警笛声渐渐远去,港南码头的风也似乎柔和了许多。女孩的父亲抱着女儿,脚步踉跄却坚定地走向停在路边的车,临行前还特意回头,对着少年侦探团的方向深深鞠躬,那背影里的感激几乎要化作实质。

“终于结束了。”步美长舒一口气,松开了攥得皱巴巴的小熊玩偶,玩偶的耳朵上还留着她的指印。她走到元太身边,抽出纸巾帮他擦掉嘴角的饭粒,“你看你,吃了一路,脸都成小花猫了。”

元太嘿嘿笑了两声,把最后一口鳗鱼饭团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这不是紧张嘛,吃点东西才有劲打架。”他拍了拍肚子,那里鼓鼓囊囊的,“不过那几个绑匪真不经打,我还没使出全力呢。”

光彦推了推眼镜,正在收拾他的宽波段接收器,导线被小心翼翼地缠回盒子里:“别吹牛了,刚才是谁被钢管差点打到,躲到集装箱后面不敢出来?”

“我那是战术撤退!”元太梗着脖子反驳,却被步美笑着推了一把,两人闹作一团。

柯南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打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针刚过下午一点,阳光正好,透过云层洒在码头上,给冰冷的集装箱镀上了一层金边。

“柯南,你在想什么?”灰原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手里拿着干扰器,正在检查设备是否有损坏。刚才启动干扰器时,她一直盯着仓库的方向,手心捏出了汗,直到听到柯南说“绑匪已制服”,才敢松口气。

“在想刚才仓库里的打斗。”柯南摸了摸下巴,“那个刀疤男的身手不一般,出拳角度很专业,不像是普通的街头混混。”

夜一凑过来,短刀在他指尖转了个圈,刀刃反射的阳光晃了晃眼:“你也发现了?他手腕上有老茧,是长期握枪留下的,而且步伐很稳,应该受过军事化训练。”他顿了顿,“说不定不止是生意纠纷那么简单。”

灰原挑眉:“你的意思是……”

“不好说。”夜一摇头,“目暮警官那边应该会深入调查,我们先别瞎猜。”他看向打闹的三人,“不过这次,大家都立了功。”

提到立功,元太立刻停下打闹,跑到夜一身边:“夜一,你刚才那招飞刀太帅了!能不能教教我?”

“你连刀都拿不稳,学什么飞刀。”光彦吐槽道,“还是先练练怎么不被钢管打到吧。”

“我才不会被打到呢!”

看着吵吵闹闹的几人,灰原无奈地摇摇头,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她从包里拿出几瓶水,分给大家:“先补充点水分吧,等下博士应该会来接我们。”

果然,没过多久,阿笠博士的黄色甲壳虫就摇摇晃晃地开了过来,车顶上还架着个奇怪的装置——后来博士解释说,那是“紧急追踪器”,如果他们在码头失联,就能通过这个装置定位位置。

“孩子们,辛苦啦!”博士探出头,脸上堆着笑,“我做了你们爱吃的点心,回去庆祝庆祝!”

“耶!博士最棒了!”元太第一个冲上车,在后排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坐下。

回程的路上,车里充满了欢声笑语。光彦在给博士讲宽波段接收器捕捉到绑匪信号的过程,元太则比划着他的“鳗鱼饭冲击”有多厉害,步美时不时补充几句,说到女孩被解救时,眼睛亮晶晶的。

柯南靠在副驾驶座上,听着他们说话,偶尔插一两句。夜一则坐在他旁边,手里把玩着短刀,目光时不时扫过窗外——刚才在码头,他看到一个可疑的黑色轿车,车牌被遮挡了,在警车来之前就开走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灰原坐在后排,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手里转着干扰器。她想起刚才在警戒线外,夜一投来的那一眼,像是在确认她是否安全,心里莫名有些暖意。

回到博士家时,夕阳正染红了半边天。博士把点心摆上桌,有步美爱吃的草莓挞,元太最爱的鳗鱼寿司,光彦喜欢的芝士蛋糕,还有柯南和夜一爱吃的柠檬派,灰原则收到了一份特制的蓝莓慕斯——博士记得她不爱太甜的。

“干杯!”元太举起果汁杯,“庆祝我们成功解救女孩!”

“干杯!”

清脆的碰杯声响起,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每个人脸上,温暖而明亮。

第二天上学,少年侦探团在学校里成了“小英雄”。昨天的绑架案在米花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新闻里没提他们的名字,但学校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是几个小学生帮忙找到了线索。

“柯南,你们真的和绑匪打架了吗?”

“光彦的接收器好厉害啊,能不能借我看看?”

“元太,你的鳗鱼饭冲击真的能撞飞人吗?”

面对同学们的好奇,几人倒是很淡定。光彦礼貌地拒绝了借接收器的请求,元太则吹嘘了几句自己的“英勇事迹”,被步美悄悄拉了拉衣角才停下。

中午午休时,目暮警官特意来到学校,给少年侦探团颁发了“协助破案荣誉证书”。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证书,但拿在手里却沉甸甸的。

“你们几个小家伙,真是帮了大忙了。”目暮警官拍着柯南的肩膀,“尤其是夜一,那身手,我都想挖你去警局了。”

夜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警官过奖了。”

灰原则站在一旁,看着证书上的名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以前总觉得这些“正义之举”很幼稚,但看着女孩父亲感激的眼神,看着同学们敬佩的目光,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柯南他们总是乐此不疲地卷入各种案件——那种帮助别人后的成就感,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

放学后,几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没想到我们也有证书呢。”步美拿着证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我要把它好好收起来。”

“我要贴在房间墙上!”元太说,“让我爸妈看看,他们儿子多厉害。”

光彦推了推眼镜:“我打算把这次的经历写成报告,留作纪念。”

柯南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身边的夜一和灰原:“以后还有很多案子等着我们呢。”

夜一点头:“随时奉陪。”

灰原哼了一声,却加快脚步跟上了他们。

夕阳的余晖渐渐淡去,天边最后一抹橘红被深蓝取代。少年侦探团的身影在岔路口分开,元太被妈妈的电话催着回家吃晚饭,步美和光彦结伴往另一个方向走,只剩下工藤夜一和灰原,沿着安静的街道慢慢往阿笠博士家去。

晚风带着初夏的凉意,吹起灰原额前的碎发。她把证书放进书包,指尖不经意触到书包侧袋里的蓝莓慕斯——博士特意让她带回来当宵夜的,此刻包装盒上还留着淡淡的凉意。

“今天那个刀疤男,”夜一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目暮警官说他们在他身上搜出了一把改造手枪,子弹上了膛。”

灰原脚步微顿:“所以你的猜测没错,他确实受过专业训练。”

“嗯。”夜一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石子在柏油路上滚出一段距离,“目暮警官说会查他的前科,说不定和以前的黑帮有关。”他侧头看灰原,路灯的光线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累了吧?今天跑了不少地方。”

灰原摇摇头:“还好。”话虽如此,早上在咖啡馆紧绷的神经,中午在码头的高度警惕,此刻像是潮水般退去,留下淡淡的疲惫。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却被夜一注意到。

“博士家应该有薄荷茶,回去泡一杯能提神。”夜一的声音放轻了些,“或者你直接去休息,剩下的事明天再说。”

灰原没接话,只是加快了脚步。两人很快走到阿笠博士家的门口,黄色的门牌号在暮色中格外显眼。夜一替她按了门铃,门上的小窗户很快亮起灯,阿笠博士的脸出现在里面。

“是小哀和夜一啊!快进来快进来!”博士乐呵呵地拉开门,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我刚烤了曲奇,要不要尝尝?”

“不了博士,”灰原走进玄关换鞋,“有点累,想先休息。”

“那快上去吧!”博士立刻点头,又转向夜一,“夜一要不要留下吃点?刚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夜一刚想拒绝,却看到灰原换鞋的动作顿了顿,似乎在等他的回答。他改口道:“那就吃两块吧,正好有点饿。”

客厅里还留着下午庆祝时的痕迹,桌子上的点心盒没来得及收,光彦画的地图被平铺在茶几上,上面还粘着步美贴的彩色贴纸。博士忙着去厨房端曲奇,夜一则帮灰原把书包拎到沙发边。

“我先上去放东西。”灰原拿起书包,往楼梯走去。经过客厅时,她瞥见夜一正弯腰整理散落在地上的彩色笔,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收拾自己家的东西。

等灰原从楼上下来,夜一已经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小盘曲奇和一杯牛奶。博士坐在他对面,正眉飞色舞地讲着下午他如何通过“紧急追踪器”定位他们的位置,虽然最后没派上用场,但他显然对自己的发明很得意。

“……所以说啊,这个追踪器的误差范围不超过五米,就算在地下停车场也能精准定位!”博士拍着胸脯,“下次你们再出远门,一定要带上它!”

夜一咬着曲奇,含糊地应着:“知道了博士。”他看到灰原下来,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个位置,“坐。”

灰原走过去坐下,刚想伸手拿块曲奇,就被博士拦住:“小哀不是累了吗?别吃甜的了,我去给你泡薄荷茶!”说着就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厨房。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里弥漫着曲奇的黄油香。夜一把自己面前的牛奶往灰原那边推了推:“不喜欢喝茶的话,喝点牛奶也能助眠。”

灰原看着那杯牛奶,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她没动,只是问:“你等下还要回工藤家?”

“嗯,”夜一点头,“我爸今天出差回来,让我回去跟他说声。”他口中的“爸”,其实是工藤优作——虽然他对外一直以“工藤家远亲”的身份自居,但在灰原面前,倒不必掩饰这层关系。

“说绑架案的事?”

“不止。”夜一拿起最后一块曲奇,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灰原,“他可能会问那个刀疤男的事,优作叔叔对这种有前科的人比较敏感。”

灰原接过曲奇,小口咬了一口。黄油的香气在舌尖散开,甜度刚刚好,不会腻人。她忽然想起下午在码头,夜一甩出短刀时的样子,刀光在昏暗的仓库里划过一道冷弧,精准得像是经过千百次练习。

“你的刀术,”她状似不经意地问,“是优作先生教的?”

夜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不是,是跟一个老朋友学的。他以前是警校的教官,后来退休了,在乡下开了个道场。”他顿了顿,“小时候总闯祸,我爸就把我扔到他那里磨练性子。”

灰原想象了一下夜一小时候被教官训斥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却被夜一捕捉到了。

“笑什么?”他挑眉。

“没什么。”灰原别过脸,看向厨房的方向,博士还在里面叮叮当当忙活着,“茶怎么还没好?”

话音刚落,博士就端着个托盘出来了,上面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薄荷茶,还有一小碟切成块的苹果。“来,小哀,薄荷茶加了点蜂蜜,不那么苦。苹果是刚削的,补充维生素!”

“谢谢博士。”灰原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

夜一看了眼腕表:“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他站起身,把空了的牛奶杯放进水槽,“博士再见,灰原……晚安。”

“晚安。”灰原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路灯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和早上在樱花树下看到的眼神不同,此刻的目光里少了几分警惕,多了些温和。

夜一走到门口换鞋,手搭在门把上时忽然回头,视线落在灰原身上。她正低头小口啜着薄荷茶,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柔和了许多,浅紫色的头发垂在肩头,发梢微微卷曲。

“漂亮的灰原姐姐,晚安。”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故意拖长了语调,带着点玩笑的意味,“我们明天见。”

灰原猛地抬头,茶水差点洒出来。她瞪了夜一一眼,脸颊却不受控制地泛起热意。博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苹果差点掉在地上。

夜一笑了笑,没再多说,轻轻带上了门。门外传来他离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客厅里安静了几秒,灰原还维持着仰头看门的姿势,手里的茶杯微微晃动。

“咳咳,”博士清了清嗓子,一脸八卦地凑过来,“小哀啊,夜一刚才那声‘漂亮的灰原姐姐’,是我听错了吗?”

灰原回过神,把茶杯往桌上一放,茶水溅出了几滴:“博士你听错了。”她站起身就往楼梯走,脚步却有些慌乱。

“我没听错啊!”博士跟在她身后,像个好奇宝宝,“他明明就是那么说的!而且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他都叫你‘灰原’,今天特意加了‘姐姐’,还加了‘漂亮的’……”

“博士!”灰原猛地回头,脸颊的红晕还没退去,“您能不能别像个小学生一样八卦?”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博士委屈地说,“你看你,脸都红了……”

“我那是喝了热茶!”灰原嘴硬道,转身快步跑上楼梯,把博士的絮叨关在了楼下。

回到房间,灰原靠在门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果然还带着热度。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带。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正好看到夜一的身影走进隔壁工藤家的大门,门口的感应灯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

“笨蛋。”灰原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她转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那盒蓝莓慕斯,拆开包装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带着淡淡的凉意,驱散了最后一丝疲惫。

楼下,阿笠博士还在客厅里转悠,嘴里念念有词:“‘漂亮的灰原姐姐’……啧啧,夜一这小子,平时看着挺冷淡,没想到还挺会说话……”他拿起手机,翻出工藤优作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要不要跟优作说一声?这可是大事啊……”想了想,又放下手机,“还是算了,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他哼着小曲收拾客厅,把曲奇盒放进橱柜,把地图折好收进抽屉,最后关掉客厅的灯,只留下玄关一盏小夜灯。

夜色渐深,米花町陷入沉睡。灰原的房间里,台灯亮了很久,书桌上摊开着一本《有机化学期刊》,但旁边的蓝莓慕斯已经空了,书页上还沾着一点不小心蹭到的奶油痕迹。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像在守护着这个夜晚的小秘密。

而隔壁的工藤家,夜一站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隔壁灰原房间的灯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上还留着目暮警官发来的信息——刀疤男的前科查到了,果然和十年前的一个黑帮组织有关,目前正在追查其他同伙。

他收起手机,转身往房间走。经过走廊时,看到工藤优作书房的灯还亮着,门缝里透出暖黄的光线。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进来。”优作的声音传来。

夜一推开门,看到优作正坐在书桌前看文件,面前放着一杯威士忌。“爸。”

“回来了。”优作抬头,推了推眼镜,“今天的案子,目暮已经跟我说了。”

“嗯。”

“那个刀疤男,”优作拿起一份文件,“以前是‘山犬组’的打手,十年前组里被端了,他逃了,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作案。”

“目暮警官说会继续查,看他有没有其他同伙。”

“嗯。”优作点点头,忽然笑了,“听说你今天在码头很威风,五分钟解决了五个绑匪?”

夜一摸了摸鼻子:“没那么快吧。”

优作挑眉:“比我年轻时还快。”他放下文件,看着夜一,“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你刚才跟小哀说什么了?博士刚才发来信息,说你把人家小姑娘弄脸红了。”

夜一的耳尖瞬间红了:“爸,你怎么也跟博士一样……”

“这叫关心。”优作端起威士忌喝了一口,“小哀是个好姑娘,你要是真有意思,可得抓紧点。”

“爸!”夜一有些窘迫,转身就往外走,“我去睡觉了!”

“晚安。”优作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低头看向文件,眉头渐渐皱起——文件上,刀疤男的同伙名单里,有一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标注着“疑似与黑衣组织有接触”。

夜风吹过阳台,带着远处海浪的气息。这个夜晚,注定还有很多事在悄然发生,但至少此刻,少年少女们的心事,比案件更值得被温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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