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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事务所的不速之客

夕阳把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玻璃窗染成琥珀色,柯南趴在桌角翻看侦探小说,耳边传来毛利小五郎震耳欲聋的鼾声。那鼾声像台老旧的鼓风机,有节奏地掀动着空气中的尘埃,在斜射的阳光里划出一道道金色的轨迹。小兰正对着镜子练习新学的烘焙裱花,奶油袋在她手里转得像朵绽放的白玫瑰,裙角沾着的面粉簌簌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团云朵似的白。

“柯南,要不要尝尝刚烤好的曲奇?”小兰转身时,发梢扫过镜子,映出她眼底的温柔。烤盘里的曲奇还冒着热气,边缘烤得金黄,散发出黄油和焦糖混合的甜香。

柯南刚要点头,楼下突然传来玻璃门被推开的“叮咚”声,紧接着是毛利小五郎骤然拔高的惊呼声,那声音里的酒意瞬间蒸发得无影无踪:“冲、冲野洋子!”

事务所的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像是有头大象在狂奔。柯南探头往下看——穿着米白色风衣的冲野洋子站在玄关,墨镜遮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她的手指反复绞着风衣口袋里的手帕,那手帕的边角已经被捻得起了毛。她身后跟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是经纪人山岸荣,额角的汗珠正顺着鬓角往下淌,在衬衫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毛利先生,拜托您一定要帮帮我!”冲野洋子摘下墨镜,眼角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痕,像是刚哭过一场。

毛利小五郎瞬间从醉醺醺的状态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扶正歪掉的领带,平日里邋里邋遢的形象一扫而空,挺直的腰板差点撞到门框:“洋子小姐请坐!喝杯茶慢慢说!是不是有疯狂粉丝跟踪你?交给我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就没问题!”他转身冲向厨房,又突然停住,对着镜子理了理额发,才端着茶壶出来,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工藤夜一和灰原哀刚走进事务所,听到这话对视一眼。灰原放下书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眼镜框——那是她习惯性的动作,每当察觉异常时就会这样。“跟踪?具体有什么异常?”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情绪。

冲野洋子的指尖在茶杯边缘划着圈,杯壁上很快凝出一层细密的水珠。“每天回家都发现家具被挪动过——沙发换了方向,书架上的cd掉在地上,甚至连冰箱里的牛奶都被换成了过期的。”她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还有这些……”她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照片边缘已经被捏得发皱,全是她在片场或家门口的抓拍,角度刁钻得像是藏在暗处的眼睛,有的甚至拍到了她穿着睡衣在阳台浇花的样子。“上周开始接到无声电话,接通后只能听到呼吸声,挂掉又会立刻打过来,像幽灵一样缠着我。”

山岸荣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焦虑,手指不停地敲着沙发扶手:“我们已经加强了安保,但对方像幽灵一样。洋子的公寓是密码锁,除了我们俩和家政阿姨,没人知道密码……”

“密码锁也可能被破解。”工藤夜一看着照片背景里的公寓楼,那是栋二十多层的高级公寓,外墙的玻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或者,有人配了钥匙?”他的目光落在山岸荣紧攥着公文包的手上,那只手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不可能!”山岸荣立刻否认,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钥匙一直由我保管,从来没离过身。”

柯南注意到冲野洋子的手指在颤抖,她盯着照片里自己公寓的窗户,喉结动了动,像是有话卡在喉咙里:“今天早上出门时,我明明把阳台的花搬到了客厅,可刚才家政阿姨说,花还在阳台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被淹没在毛利小五郎拍桌子的声响里。

“这太过分了!”毛利小五郎拍着桌子站起来,震得茶杯盖都跳了起来,“洋子小姐,现在就带我们去你的公寓看看!我一定会抓住那个变态狂!”

二、二十五楼的死亡现场

半小时后,一行人站在冲野洋子位于25楼的公寓门前。电梯上升时的失重感还没完全消退,柯南扶着墙壁站稳,听见工藤夜一在身后轻轻咳嗽了一声——他有轻微的恐高症,每次乘坐高层电梯都会这样。密码锁的屏幕泛着冷光,像只窥视的眼睛。山岸荣输入密码时,手指在数字键上悬停了半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对了,上周我在这里丢失过一次钥匙,后来在楼下花坛找到了,当时没在意……”

“咔哒”一声,门锁弹开,像是某种封印被解除。冲野洋子推开门的瞬间,玄关的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线里,一道黑影赫然趴在客厅中央的地板上,姿势扭曲得如同被揉皱的纸团。

“啊——!”冲野洋子的尖叫刺破空气,整个人向后倒去,被小兰一把扶住。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风衣的下摆扫过鞋柜,上面的相框“啪”地掉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

柯南挤到前面,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背部插着一把水果刀,刀柄的花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是某种不祥的图腾。他的右手蜷缩在身下,左手伸向前方,指尖离茶几的腿只有几厘米,仿佛死前还在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

“死、死人了!”毛利小五郎的酒彻底醒了,声音都在发颤,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快、快报警!”他后退时撞到了玄关的衣帽架,上面的风衣散落一地,其中一件米白色的正是冲野洋子的。

山岸荣掏出手机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按了三次才拨通报警电话。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刚跑完马拉松,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晕开了一串数字。工藤夜一站在玄关没动,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紧闭的窗户和反锁的房门,最后停在门底的缝隙上——那里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没有被擦拭过的痕迹。“门窗都是从内部锁死的,凶手怎么离开?”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

灰原走到尸体旁,蹲下身观察周围的地面。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死者。“空调开着,设定温度是30度,房间里很闷。”她伸出手指碰了碰地板,指尖沾起一点潮湿的水汽,“尸体周围有圈淡淡的水迹,像是冰融化后留下的。”

柯南的视线落在尸体不远处的椅子上——那是把金属框架的餐椅,在凌乱的客厅里显得格外规整,四条腿都稳稳地落在地板上,椅面朝向尸体的方向,像是在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他又看向地板,在靠近尸体的地方,有个不起眼的凹洞,形状和刀柄完全吻合,边缘还残留着一点透明的结晶。

“洋子小姐,你认识这个人吗?”小兰扶着脸色惨白的冲野洋子,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冲野洋子的嘴唇毫无血色,瞳孔放大得吓人。

冲野洋子的目光刚触及尸体,就猛地别过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不、不认识……”她的声音细若蚊吟,却带着一种刻意的强调。

这时,目暮警官带着警员赶到,鉴识课的人立刻在现场拉起警戒线。高木警官拿着记事本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死者男性,年龄约25岁,背部中刀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下午三点到五点之间。”他指着尸体紧握的左手,语气里带着一丝凝重,“手里好像攥着什么东西。”

鉴识人员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拆解一件易碎品。一缕棕色的长发露了出来,发丝柔软,在灯光下泛着自然的光泽。冲野洋子的头发正是这个颜色,她看到头发的瞬间,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不是我……我没有……”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慌。

山岸荣突然“哎呀”一声,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朝尸体的方向倒去。在众人惊呼中,他稳住身形的同时,手指飞快地在尸体手边一抹,那缕头发便落到了地板上,混进了散落的杂物里。

“山岸先生!你在干什么?”目暮警官厉声喝问,他的小胡子因为愤怒而翘了起来。

“对、对不起!我太紧张了……”山岸荣的额头渗出冷汗,眼神躲闪着不敢看目暮警官,手指下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

柯南盯着他的动作,心里画了个问号——山岸荣是故意想藏起那缕头发吗?他悄悄挪动脚步,靠近那缕头发,用手机拍下了它的位置,又注意到山岸荣的袖口沾着一点和地板颜色相近的灰尘,像是刚擦拭过什么。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绕着尸体转了两圈,活像只巡视领地的公鸡:“哼,很明显是冲野洋子杀了人,想用头发嫁祸给别人,结果被山岸发现,想帮忙掩盖罪行!”他的语气斩钉截铁,仿佛亲眼目睹了案发过程。

“不是的!”冲野洋子的眼泪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我今天下午一直在片场拍戏,剧组的人都可以作证!导演、化妆师、还有很多工作人员都能证明!”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

工藤夜一走到空调旁,看着显示30度的屏幕,眉头微微皱起。“开这么高的温度很奇怪,现在明明是初夏,室温25度左右正合适。”他伸手碰了碰空调的出风口,热风吹得他指尖发烫。他又看向窗户,伸手推了推锁扣,“虽然关着,但锁扣是坏的,从外面也能扣上。”他的指尖在锁扣的缝隙里捻了捻,带出一点金属碎屑。

灰原弯腰捡起地板上的头发,用镊子小心翼翼地装进证物袋。“需要化验dNA才能确定是不是洋子的,但看长度和发质,很像。”她的目光落在尸体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浅浅的勒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绑过。

柯南没说话,蹲在沙发旁仔细搜索。沙发底下的灰尘很厚,显然很久没打扫过。他的指尖碰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枚银色的耳环,造型是小巧的星星,挂钩处有点弯曲,像是被人用力扯掉的。耳环上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迹。他用手帕捡起耳环,走到冲野洋子面前:“洋子姐姐,这是你的吗?”

冲野洋子看了一眼,立刻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不是我的。这是……石泽优子的!她上个月参加综艺时戴过同款耳环,我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是她粉丝后援会送的限量款!”

石泽优子是和冲野洋子同期出道的偶像,两人经常被媒体拿来比较,关系一直很紧张,就像两只互相警惕的猫。

三、嫌疑人的破绽

半小时后,石泽优子被传唤到现场。她穿着黑色皮衣,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像是只被侵犯了领地的豹子。“你们凭什么抓我来?我根本没来过这里!”她的声音尖锐,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

“那这枚耳环怎么解释?”目暮警官举起证物袋,耳环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石泽优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可能是以前参加活动时不小心掉的……这里经常有粉丝来探班,说不定是谁带来的!”她的语气有些慌乱,手指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是吗?”柯南突然开口,声音清脆得像冰块碰撞,“那你为什么知道卫生间在玄关左转第二个门?刚才你进来时直接就走过去了哦。还有,茶几上那个自由女神像造型的打火机,你刚才拿起来就知道要按底座点火,一般人第一次用都会搞错方向吧?”他的语速很快,像连珠炮一样砸向石泽优子。

石泽优子的脸瞬间涨红,像被煮熟的虾子:“我……我是听粉丝说过洋子家的布局!打火机是猜的!谁知道这么巧!”她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想用音量掩盖心虚。

“猜的概率可没这么高。”工藤夜一补充道,他拿出手机,点开一段监控录像,“我们查过监控,昨天下午四点,你戴着帽子和口罩出现在这栋公寓楼门口,手里还拎着个黑色的袋子,和今天山岸先生说的‘丢失钥匙后捡到’的时间完全吻合。”录像里的身影虽然模糊,但走路的姿势和石泽优子一模一样。

石泽优子咬着嘴唇,嘴唇被她咬得发白,终于泄了气,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是!我是来过几次!山岸荣上个月在酒会弄丢过钥匙,我捡到后偷偷配了一把!”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报复的快意,“我就是想找洋子的黑料,让她从娱乐圈滚出去!她凭什么总是比我红?”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急促,像是怕被打断,“但我今天来的时候,这个人突然从卧室冲出来抓我!我吓坏了,推开他就跑了,当时他还活着!真的!”

“你说的是实话?”目暮警官追问,眼神锐利得像刀子。

“千真万确!”石泽优子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带着哭腔说,“他抓着我的手腕不放,力气大得吓人,我挣扎的时候耳环掉了……不信你们看,我的手腕还有红印!”她撸起袖子,白皙的手腕上果然有一圈新鲜的瘀伤,颜色发紫,看起来触目惊心。

鉴识人员检查后,证实她的手腕确实有新鲜的瘀伤,而且伤痕的形状和死者的手指宽度吻合。

这时,冲野洋子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胸口剧烈起伏着。“其实……我认识他。”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他叫藤江明义,是我高中时的男朋友。”

这个名字让山岸荣的身体僵了一下,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在目暮警官的追问下,他终于坦白,声音低得像蚊子哼:“是我拜托藤江离开洋子的。当时洋子刚出道,恋情曝光会影响前途……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假装移情别恋提分手。”他的头垂得更低了,“没想到他会……”

柯南走到尸体旁,重新观察那个刀柄形状的凹洞,又看了看那把规整的椅子。高温空调、融化的水迹、固定的椅子、地板上的凹洞、死者手中的头发……线索像散落的拼图,在他脑海里慢慢拼合,形成一个清晰的轮廓。

“夜一,”柯南低声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帮个忙。”

工藤夜一立刻会意,悄悄走到毛利小五郎身后,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准备随时配合柯南的动作。灰原从包里拿出备用的麻醉针,朝柯南递了个眼色——一切准备就绪。柯南接过麻醉针,假装被地板上的电线绊倒,顺势将针管对准毛利小五郎的脖子,动作快得像闪电。

“唔……”毛利小五郎晃了晃,眼睛里的神采迅速褪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灰原早有准备,搬来那把金属餐椅让他坐下,姿势刚好能看清整个现场,活像个正在审案的法官。

柯南躲到沙发后面,按下变声蝴蝶结的开关,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在客厅里响起,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各位,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目暮警官精神一振,像是打了鸡血:“毛利老弟,快说!凶手是石泽优子吗?”

“不是她。”“毛利小五郎”的声音带着笃定,“这起案件根本不是他杀,而是死者精心策划的自杀,目的是嫁祸给冲野洋子小姐!”

“自杀?”众人惊呼,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冲野洋子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微微张开。

“没错。”柯南继续推理,声音透过变声蝴蝶结,带着毛利小五郎特有的粗哑,“死者藤江明义深爱着洋子小姐,分手后一直无法释怀。他这次来找洋子,本想复合,却阴差阳错遇到了潜入的石泽优子。优子小姐的反抗让他误以为是洋子在拒绝自己,绝望之下,他决定用死亡来报复。”

他指着地板上的凹洞:“这里原本放着冰块,死者把匕首的刀柄固定在冰块里,刀尖朝上。然后他站在那把椅子上,背对着匕首向后倒下去,让刀精准地刺入后背。冰块融化后,就留下了这些水迹,而高温的空调正是为了加速冰块融化,销毁证据。”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把椅子的四条腿都有防滑垫,放在地板上不会滑动,正好能帮他瞄准位置。”

四、真相背后的余波

石泽优子愣在原地,脸上的敌意渐渐被错愕取代。她看着那把椅子,又看向地板上的凹洞,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一句话——工藤夜一调出的监控录像里,她逃离公寓时确实慌不择路,根本没注意到客厅中央的异常,可此刻回想起来,当时好像确实闻到过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气,只是被惊慌盖过了。

“可他为什么要抓着我的头发?”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缕头发像根刺,扎在她心里,让她始终觉得不安。

“那不是你的头发。”“毛利小五郎”的声音透过变声蝴蝶结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是他从洋子小姐的梳子上取下来的。他故意握在手里,伪造出和洋子搏斗的假象。山岸先生刚才想把头发藏起来,其实是怕影响洋子的名声,并非想掩盖罪行。”

山岸荣羞愧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西装裤的褶皱:“是……我看到头发时太慌了,只想保护洋子……她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哽咽,像是想起了冲野洋子刚出道时跑遍全城试镜的日子。

目暮警官还是不解,眉头拧成了疙瘩:“那他为什么要挪动家具?打无声电话?”这些举动明明像是恶意骚扰,怎么会和“思念”扯上关系?

“那是他在试探洋子的反应。”工藤夜一适时开口,将手机里的照片转向众人。屏幕上是藤江明义住处的日记,纸页已经泛黄,字迹却力透纸背。“我们在藤江明义的住处找到了他的日记,里面详细记录了他对洋子的思念,还有……策划这场‘复仇’的过程。”他指尖划过其中一页,“他说,只要洋子还在意他,就一定会发现这些异常,会主动联系他。”

日记的最后一页写着:“如果她还记得我,看到这些会来找我吧?如果不记得……那就让她永远记住我。”字迹被泪水晕开,模糊了最后几个字,仿佛能看到写下这句话时,他眼底的绝望像潮水般蔓延。

冲野洋子捂住嘴,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日记本的封面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她想起那些被挪动的沙发——那是他们以前最喜欢窝在一起看电影的角落;想起掉在地上的cd——那是她第一张专辑,藤江明义曾说过要收藏一辈子;想起冰箱里的过期牛奶——他以前总嘲笑她爱喝甜牛奶,说迟早会蛀牙……原来那些被她当作骚扰的异常,全是他笨拙的示好和绝望的呼救。

鉴识人员这时匆匆跑来,手里举着检测报告:“目暮警官,地板的凹洞里检测出冰的残留成分,匕首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另外,那缕头发的dNA确实和冲野洋子一致,但发根没有毛囊,是从梳子上脱落的!”

真相像被剥开的洋葱,辛辣得让人睁不开眼。藤江明义用死亡设下的局,终究没能骗过时间和线索,反倒把自己的真心暴露在阳光下,只剩下满地狼藉。

夕阳透过公寓的落地窗照进来,把一切都染成金色。冲野洋子站在窗前,看着楼下渐渐远去的警车,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日记,指腹摩挲着封面的褶皱。她想起高中时的藤江明义,总爱穿着白色运动服,在网球场上对她笑,阳光落在他发梢,像撒了把金粉。那时的他,眼睛里只有纯粹的喜欢,没有算计,没有绝望。

“对不起……明义。”她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记得你。一直都记得。”

柯南走出公寓时,听见冲野洋子这句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他回头看了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突然觉得有些难过——有些人用活着证明爱,有些人却要用死亡来确认被爱,可到头来,爱一旦掺了算计,就只剩下伤害。

毛利小五郎还在昏睡,被小兰半扶半拖地弄下楼,脚步踉跄得像个提线木偶。灰原哀跟在后面,手里拎着她和工藤夜一的书包,路过电梯时,她悄悄碰了碰柯南的胳膊:“刚才夜一在你推理时,故意把话题引到日记细节上了。”

柯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才他说到藤江明义的动机时,工藤夜一突然插了句“日记里还提到洋子高中时最爱喝的草莓牛奶”,成功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日记内容上,没人注意到“毛利小五郎”说话时嘴角没动。他心里一暖,抬头看向走在前面的工藤夜一,对方刚好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眼底藏着一丝默契的笑意。

“夜一,今天真是谢谢你。”小兰回头时,额前的碎发被晚风掀起,露出眼底的疲惫,“要不是你找到那本日记,我们可能到现在还在兜圈子呢。”她的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激,看向工藤夜一的眼神柔和了许多——这个总说“我哥如何如何”的少年,虽然偶尔有些跳脱,关键时刻却比谁都靠谱。

工藤夜一正帮灰原拎着书包,闻言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只是碰巧在藤江明义的住处看到了,换作新一……换作别人,也会发现的。”他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那是工藤新一以前常用的动作,思考时总爱反复蹭着什么东西。话出口他就后悔了,生怕小兰听出破绽,偷偷用余光瞥了眼柯南,发现小家伙正低头踢着石子,才稍稍松了口气。

小兰的脚步慢了半拍。刚才在公寓里,夜一调出监控录像时的专注眼神,指出石泽优子说谎时的冷静语气,甚至递证物给目暮警官时手指弯曲的弧度,都像极了新一。尤其是他拿出日记照片时,轻声说“他只是想被记住”的瞬间,那种藏在理性背后的温柔,和新一每次解开案件后,望着嫌疑人背影时的眼神几乎重叠。

“说起来,”小兰看着夜一的侧脸,路灯的光晕在他轮廓上流动,像给他镀了层金边,“你和新一真像啊。不光是名字里都有‘一’,连观察东西的角度都很像。”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寻求答案。

工藤夜一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露出个和年龄不符的爽朗笑容:“可能是因为我哥总在家念叨破案的事,耳濡目染吧。”他刻意加重了“哥”字,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在提醒小兰,“你看我这推理能力,跟他比差远了,顶多算个‘业余爱好者’。”

灰原哀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街角的自动贩卖机:“我想喝可乐。”她的声音平淡,却像根救命稻草,瞬间打破了空气中的微妙。

“我去买。”柯南立刻接话,快步跑向贩卖机。他刚才清楚地看到小兰的目光在夜一身上停留了太久,那种带着困惑和探究的眼神,让他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再这样下去,说不定真会被看出破绽。

小兰看着柯南跑远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夜一,语气里带着点释然:“柯南这孩子也很奇怪,有时候聪明得不像个小学生……刚才他指出石泽优子知道卫生间位置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新一以前也总爱用这种看似不经意的话戳穿别人。”她笑了笑,像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唐,“不过想想也正常,小孩子模仿能力强,肯定是看毛利叔叔破案看多了。”

工藤夜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就是说啊,你看他刚才模仿毛利先生说话的样子,学得还挺像。”他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银杏叶,叶片边缘的锯齿在路灯下泛着浅黄,“不过我哥说了,模仿只是皮毛,真正的侦探得有自己的思路。”他故意把话题引到“新一”身上,用哥哥的“教诲”来强化自己的身份。

这时柯南拿着可乐跑回来,递给灰原一瓶,自己拧开一瓶猛灌了两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里的慌——刚才小兰的话像根细针,轻轻刺破了他小心翼翼维持的伪装,幸好夜一反应快,才没让疑云继续扩大。

“对了夜一,”小兰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语气里带着点抱怨,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牵挂,“你哥最近有消息吗?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真是的……上次说要带我去看的推理剧都快下映了。”

“他在处理一个棘手的案子,”工藤夜一的回答滴水不漏,这是他和新一早就约定好的说辞,“好像是跟什么跨国盗窃团伙有关,忙得脚不沾地。”他顿了顿,学着新一的语气补充道,“等忙完了肯定会联系你的,他那人,就是爱逞强,总说‘等破案了给你个大惊喜’。”

这句话像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小兰心里漾开一圈涟漪。新一确实爱逞强,每次破案遇到危险,总是嘴上说着“没事”,转头就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夜一的语气太自然了,自然得像是亲眼见过新一无数次逞强的样子,那种熟稔让她心里的疑云渐渐散去——是啊,夜一是新一的弟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对方的脾气。

柯南偷偷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瞥见灰原正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他朝她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多亏夜一刚才那番话,把小兰的注意力从“柯南像新一”,引向了“夜一像新一”,而“兄弟俩相像”,显然是最合理的解释。

五、事务所的插曲

回到毛利侦探事务所时,夜幕已经低垂。毛利小五郎被扔进沙发,嘴里还嘟囔着“洋子小姐的案子我早就看穿了”,口水顺着嘴角流到领带上,在灯光下泛着油腻的光。小兰去厨房给他倒醒酒汤,脚步轻快了许多,大概是被“新一忙完会给惊喜”的话安慰到了。

工藤夜一和灰原站在玄关,看着客厅里的景象,对视一眼。灰原轻轻推了推眼镜:“看来某人今晚又要睡沙发了。”

“总比睡拘留所强。”工藤夜一笑了笑,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曲奇盒上,“小兰姐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刚才在公寓没来得及尝,现在能吃一块吗?”

“想吃就拿,客气什么。”小兰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笑着把盒子推到他面前,“柯南也来一块?”

柯南刚要伸手,就被工藤夜一抢先一步,对方拿起一块曲奇塞进他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快吃,不然被毛利叔叔醒了全抢光。”他的动作自然,像是哥哥在照顾弟弟,却巧妙地堵住了柯南可能暴露身份的话——刚才在公寓推理时用了太多成年人的语气,现在得赶紧找回“小孩子”的状态。

柯南嚼着曲奇,黄油的香气在嘴里散开,心里却在打鼓。他看着工藤夜一和小兰说笑,看着对方自然地接过小兰递来的牛奶,看着对方吐槽毛利小五郎的鼾声太大,突然觉得这个“弟弟”的身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屏障,把所有可能穿帮的缝隙都堵得严严实实。

“对了夜一,”小兰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上次去轻井泽玩,给你和新一买的特产,一直忘了给你们。”盒子里装着两盒樱花酥,粉白的颜色像春天的樱花。

工藤夜一接过盒子,眼睛亮了亮:“谢谢小兰姐!我哥肯定喜欢,他最爱吃这个。”他说得笃定,像是真的知道新一的喜好——其实是柯南昨天偷偷告诉他的。

灰原哀喝着牛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一切。她看着工藤夜一熟练地接过话题,看着他用“哥哥”当盾牌挡开所有可能的试探,看着他偶尔朝柯南递去的眼色,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这个临时凑出来的“兄弟档”,倒比想象中默契。

喝了一会茶,曲奇也吃了大半,工藤夜一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站起身:“小兰姐,我们该回去了,明天还要上学呢。”

灰原也跟着起身,拿起书包:“打扰了。”

“这么快就走?不再坐会儿吗?”小兰有些不舍,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被工藤夜一打断。

少年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眼神亮晶晶的:“美丽的未来嫂子小兰姐姐再见!”

这话像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客厅里炸开了锅。小兰愣在原地,脸颊“唰”地红了,像熟透的苹果,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夜、夜一你胡说什么呢!”

“我才没胡说呢。”工藤夜一笑得更欢了,拉着灰原的手腕就往外跑,“我哥早就认定你了,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

话音未落,两人就“砰”地带上了门,只留下客厅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

毛利小五郎不知何时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一脸坏笑地看着小兰:“哦?未来的嫂子?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新一那臭小子终于开窍了?”

“爸!”小兰又气又窘,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他扔过去,“你别听那孩子胡说!”

柯南坐在旁边,努力憋着笑,肩膀却忍不住发抖。他看着小兰泛红的耳根,看着她嘴上反驳却难掩羞涩的样子,心里突然暖暖的——夜一这招太绝了,用一句玩笑话彻底转移了小兰的注意力,把所有关于“身份”的怀疑都冲得烟消云散。

“柯南你笑什么?”小兰注意到他的动静,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很暖,“是不是也觉得夜一这孩子很调皮?”

“嘿嘿,是有点。”柯南仰起脸,露出标准的孩童式笑容,“不过夜一哥哥说的好像是真的哦,新一哥哥每次提到小兰姐姐,都会脸红呢。”

“你这孩子也跟着起哄!”小兰的脸更红了,却没再反驳,只是转身去收拾茶几,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看着小兰忙碌的背影,柯南轻轻舒了口气。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他知道,这次的危机彻底过去了——工藤夜一那句“未来嫂子”像道护身符,不仅让小兰再次打消了对他身份的怀疑,更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甜甜的种子,让那些关于“新一为什么不联系”的焦虑,都被对未来的期待取代了。

客厅里,毛利小五郎还在追问“新一什么时候上门提亲”,小兰的嗔怪声、小五郎的笑声、窗外的虫鸣声混在一起,像首温暖的夜曲。柯南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有需要守护的人,有并肩作战的伙伴,哪怕暂时不能以真实的身份站在他们身边,这份被爱和守护的感觉,也足够支撑他走下去了。

门外,工藤夜一和灰原站在路灯下,听到屋里传来的笑声,相视一笑。

“效果不错。”灰原说,语气里带着一丝赞许。

“那是,也不看是谁的主意。”工藤夜一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想起什么,挠了挠头,“不过小兰姐刚才的表情,会不会觉得我太调皮了?”

“总比让她继续怀疑柯南好。”灰原转身朝远处走去,白色的裙摆扫过地面的落叶,“走吧,再晚点博士该担心了。”

工藤夜一跟上去,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又渐渐交叠在一起。远处的天空挂着半轮月亮,星星稀疏地撒在天上,像无数双眨动的眼睛。他想起柯南刚才憋笑的样子,想起小兰泛红的脸颊,突然觉得,当这个“工藤夜一”,好像也没那么难。

至少,能守护住重要的人,能让他们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安心地笑着。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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