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的黎水河水舒缓地流向下游,张强和准老丈人交了班,我和他就近在河岸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
“张强,你是真的爱沫沫吗?”
“真的,海洋,我没有其它想法,王宇一事彻底惊醒了我,我不想再瞎混下去了,找个好姑娘,平淡地过一生就好。”
“但沫沫她~”
“我知道,沫沫是个好姑娘,虽说曾经是你的女人,但我不在乎。咱俩一块长大,你的为人我很清楚,你的女人绝对差不了。更何况,我现在~。”他又一次举起了残疾的双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有啥不放心的。
“那你能保证一辈子对沫沫不变心?”
张强的脸上闪出决然的信心。
哎,王宇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击碎了他本就脆弱的信心。
晚霞挂在了天边,张强不再和我聊沫沫的事。
“海洋,今晚别走了,帮我摆平二狗的事,就我这实力,有点难。”
跟着王宇狐假虎威了几年,真正出头的还是杨俊他们。而大院里的这帮小子也就是王宇的跟班和小跑腿。
当真正面对强横对手的时候,他们还是显得底气不足,这也是我担心沫沫的主要原因。
前世苏宁的经历和今生林晓受到的屈辱,让我很担心沫沫遇到类似危险,张强能否真正应付得了。
“可以,但我想给你个建议,为了沫沫,你应该学点功夫。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牌坊的灯笼亮起暗红的光晕,我和张强走进了村子。
“阳阳,去叫你二狗哥来家里一趟。”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吧,看着就够了,流里流气。”张沐阳的房间里飘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话未说完,堂屋里飞出一只球鞋撞在门板上,几块干裂的泥巴伴随球鞋掉落在地上。
“小兔崽子,你姐夫供你吃供你喝,让你跑个腿还有意见了,学习就差那么一会儿?”
球鞋的后面,沫沫爸挑着脚从屋里出来。看着我憨厚地笑了。
“小姜,我以为你回城了。”
“没有。叔,白天的事还没收尾,我们想和二狗好好谈谈。”
沫沫爸捡起球鞋套在脚上,冲着张沫阳的屋子骂了一声。
想想张沐阳即将高考,我拖着张强又走出了院子。
“咱重找个地方,一会儿谈不拢再干起来了,对阳阳他们影响不好。”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好地方。
没想到,二狗带着几个人主动找上门来了。
“姜总,张经理。你们要出门?”
二狗明显没有上午的豪横,语气中带着谦卑。
“上午的事情真的是个误会,我真不知道您和沫沫也认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闹出这个乌龙。”
“应该说不知道沫沫和我认识吧,张强是沫沫的男朋友,你不也照样给他使绊子吗?”
“嗯~,这个……”
二狗语噎。
二狗媳妇赶紧跟了上来帮他解释:“姜总,您听我说。我们村里穷,好不容易有一家外来企业来村里开发,不就想~,啊!如果有其它挣钱的办法,我们也不至于。”
说着话,她双手难为情地相互搓了两下。
“不过这是第一次,看着工地车来车往的上料,我们确实眼红,一堆破石子都能赚钱,我们山里多得是。大伙儿合计了一下,就~,没想到第一天上路就被你们~。”
事情过去了,我也不想过多追究,卖石子卖个高价可以理解,但掺劣质沙子,我就很是恼火。
于是我对二狗夫妇说道:
“想挣钱可以理解,但掺沙子是坏了良心!”
“我们哪懂这些,就看见你们卡车一车车的拉,掺点沙子能少费点力气,多增加重量。”
“太过分了,你们是第一次,我们也是第一次承包了政府工程,莫非觉得我会让你们得逞?”
两口子瞬间低下了头。开山多累,钢钎铁锤一天也开不出多少石头,掺杂些劣质河沙,同样一车价格翻倍。
况且二狗定的价格是张强进料价的两倍,否则上午的冲突也不会发生。
想起上午二狗媳妇揪着二狗媳的场景,原来这两口子是在和我们演双簧。
本来想和二狗商议一下,在能保证骨料质量的前提下,继续让他们上料。
此刻我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先给他们一个教训。
“张经理,明天他们再敢捣乱,把农用车给扔河里去。”
说完,我翻身走回了沫沫家,张强的眼里满是疑惑,但还是跟着我前后脚进了门。
“海洋,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上午我还觉得二狗媳妇像个懂道理的,没想到和二狗一样,合起来糊弄我。明天,不,一会儿,我就得给他们点教训。”
张强要和我一起去,我把他摁住。
“不用,一个电话的事,我出面就行。”
我掏出手提电话给王彪打出了个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刘哥,明天给我留五车青石料,要棱角分明能过质检的。\"
我故意抬高嗓门,\"对,每吨加价三十,现金结账。\"
电话还没挂断,就听见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当当的敲门声之后,二狗媳妇满脸笑意的跨进门来。
“姜总,大兄弟。”一袋烟的功夫不到,我成了二狗媳妇的兄弟。
“你咋还没走?”我没好气的问。
“大兄弟,我们本来是给你赔不是的,没想到反而惹你不高兴了。”
也没管站在街门口的张强,二狗媳妇径直走到了我坐的矮石凳跟前。
俯下身,她很是虔诚,俯身的角度让敞开的领口恰当地暴露在我的面前。
\"其实咱们村后山有片青石崖, 石料成色好......\"眼波流转,她脖颈上的红绳若隐若现。
看着她故意装出来的媚态,我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明天再说吧。”
二狗媳妇走后,张强立马兴奋道:“海洋,你咋知道他们还没走?”
我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行了,把我留下来,得赶紧给找个睡觉的地方,困死了,哈~。”
张强挠头,这才想起了,沫沫家就这么几间屋,现在全满了。
“哎,我说。”我压低了声音。“要不咱三人挤挤凑合一晚上。”
“去!沫沫现在是我的人,你凑什么热闹?去和阳阳挤。”
张强红着脸宣示着迟到的主权,把我推进了张沐阳的房间。
给小柔姐打了个电话,说这边的事还需要几天收尾,就先不回去了。
张沐阳看着我手里会说话的铁疙瘩很是好奇。
“海洋哥,这是啥玩意,还能打电话!”
想了想,我把前世对这款手提电话的流行叫法告诉了他。
“大哥大,也就是大哥哥才能用的电话,有辐射,小孩不能玩。”
“切,我可不是小孩,马上就是大学生了啊!让我玩玩。”
次日清晨,村口老槐树下,支起了从工地拉来的磅秤。
我当着二狗夫妇的面,把刘老板(黑狼)送来的石料过筛称重。
阳光穿透筛网,在地面投下细碎的金斑。\"看见没?只有这种粒径规格的才算合格。\"
我弹了弹质检单,让张强在上面签上了大名。
成把的钞票一张张划过黑狼哥的指腹,二狗喉结开始了剧烈滚动。
二狗媳妇突然蹲下身,绛红色的裙摆扫过我的鞋面。
卖个石子,看个热闹,她居然还换了一件裙装,大翻领的领口上,红绳愈发明显。
想想昨晚领口下的春色,我的眼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