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切~”了一声,脚边踢了踢刚才那铁皮,“账本怎么了?我们又不是来查账的,至于兴奋成这样?”
“懒得跟你废话。”莫洋的头埋得更低,指尖顺着字迹慢慢划,连呼吸都放轻了,“账本可以告诉我们的事情可多了!你个傻子不懂而已!”
“来来来,你倒说说,这账本告诉你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了?”高兴凑过来,下巴快抵到莫洋肩膀上。
莫洋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指尖挑着书页继续翻,账本里的字迹工工整整,全是日常销售记录,每一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上面一条写着:1985年3月7日,售出糖糕一份,0.5个工作分。
“工作分?这玩意儿还能当钱花?”高兴皱着眉,手指戳了戳“工作分”那三个字,语气里满是疑惑。
莫洋解释道,“那个年代,工资这东西都还没彻底推开呢。很多地方还保留着用劳动换积分的方式,这种积分每个地方的叫法都不同,但是都能用来在当地换食品和物资。你没学过历史吗?”
“切,老子是理科生!”高兴脖子一梗,耳尖却悄悄红了点。
“承认自己忘光了很难吗?”莫洋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勾着点揶揄。
高兴将头转向了一边,“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过多久,莫洋的动作忽然顿住,才刚翻过一半厚度,整本账本就在这儿断了篇。
他把账本剩下的一半又捻了一遍,确认没有漏翻,目光再次落在末行记录上时,瞳孔猛地收缩,后背瞬间窜上一股寒意。
那行墨迹虽淡却清晰,末尾还带着一笔仓促的顿点,记录时间赫然是 “1986年4月26日”!
脑子里“嗡”的一声,莫洋几乎攥不住账本,李耳临死前说的三个提示里,“1986”这数字像烙铁似的烫在他的记忆里。
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他抬眼扫过周围,货架码得齐整,铁皮罐头、粗布卷、生锈的工具堆得顶到了架檐,连最角落的木箱都没开封,积灰薄得像层纱。
这分明是驻守的人突然撤离,连物资都来不及带走,可在那个粮票要省着用、一块肥皂都能当宝贝的年代,谁会丢下这么多救命的东西?
“傻了吗你?”胳膊肘突然被轻轻一撞,高兴挑着眉梢,见莫洋没反应,又凑近了些。
莫洋这才回神,把账本往高兴手里一递,右手食指在“1986年4月26日”上重重叩了叩,指节敲得纸页“咚咚”响,“你看看,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高兴的视线刚撞上那行日期,原本舒展的眉头“唰”地拧成了结,喉结滚了滚,手指点着纸面慢声道,“1986年4月26日?额——难道这儿是1986年废弃的?”
莫洋先点了点头,又很快摇了摇,眉峰锁得更紧。
“你这是点头还是摇头啊?”高兴急得挠了挠头。
“我的意思是,这里确实是1986年废弃的。”莫洋又叩了叩账本,“但这个数字,没让你再想起点什么?”
“额——!”高兴猛地拍了下大腿,眼睛亮了,“李耳的提示!1986,他说害祂本体的人跟这数字有关!”
他盯着莫洋,语气又沉下来,“这总不会是巧合吧?”
莫洋摇摇头,将账本合上,“把它收好,带回去给严真真看看。我说过,这世上不存在巧合,任何巧合都是刻意伪装后的结果!”
高兴“嗯——”了一声,尾音拖的老长,“难道,李耳的仇人跟这座堡垒有关?等等,那‘7.9’是什么意思?”
“急什么,很多时候答案会自己跑出来,就像这一次,不是吗……”
莫洋的话还没落地,身后突然传来“当啷——”一声脆响,像是铁勺撞在了水泥地上。
他几乎是本能地转身,掌心金光一闪,涟珑带着破风的锐响射了出去。
可看清身后人的瞬间,莫洋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严真真正劈着腿坐在地上,倒映着涟珑的瞳孔里满是惊恐。
莫洋手腕急转,翻手一勾,涟珑在离严真真头顶两指远的地方转了个弯,“嗖”地钻回他掌心。
“靠北啦!真真你走路没声音的吗?”高兴一手按着砰砰跳的胸口,另一手还在拍着大腿,语气里满是后怕。
严真真抓着地面想起身,刚动了动腿,又倒抽一口冷气,“快!谁扶我一把......死莫洋刚才那一下害的老娘腿都吓软了。”
莫洋赶紧蹲过去扶她,手指触到她胳膊时,还能感觉到她在轻颤,“怎么回事?知道你厉害,没必要给我们现场演示劈叉吧?”
“放屁!”严真真抓着他的肩膀借力站起来,扭了扭腰,疼得龇牙,“见你们半天不出来,想进来看看,刚到门口要叫你们,脚下就突然一滑,真倒霉!”
“脚下一滑?”莫洋的目光扫过地面,除了严真真摔倒时带出的划痕,连个水渍都没有看到,“这混凝土地面,即便有积灰也不至于这么滑啊。”
说到这里,他突然抬起严真真的左脚,见鞋底没沾上什么异物,便对严真真命令道,“把另一只脚抬起来。”
“发什么神经啊你?”严真真嘴里骂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抬起了右脚。
莫洋的视线刚落在她右脚鞋底,瞳孔又缩了缩,那里沾着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半透明的,迎着手电泛着冷润的光,摸上去比玻璃软,却比塑料韧。
莫洋手腕轻翻,镜空间的淡蓝微光顺着指缝漫出,一双裹着塑封的一次性筷子稳稳落进掌心,筷子尖勾住严真真鞋底那片“玻璃”,将它夹了下来。
“这是什么?”他抬手时,盯着那片指甲盖大小的东西皱眉。
筷尖的异物呈半弧形,透明底色往弧边晕开时,渐渐染成浅溪般的淡青,边缘磨得比瓷片还光滑,边缘看上去异常锋利。
“这是......指甲盖吗?”高兴蹲在旁边绕了半圈,又凑近眯眼瞧了好几遍,“不对啊,谁的指甲会是这个样子,还带青边?”
他突然直起身,手指点着那片东西转向严真真,“你在哪儿粘的?总不能是路上捡的吧?”
严真真正揉着后腰,眉头拧成疙瘩,刚才摔得太狠,后腰股沟处的布料都磨得发紧,手不自觉往那边伸,可余光瞥见高兴盯着,指尖刚碰到衣料又悻悻缩回来,对高兴翻了一个极大的白眼。
“我要是知道哪里粘上的,我还至于摔成这样吗?”说着,她凑近莫洋身边,也是仔细端详起来,“这东西,看着更像是......什么东西的鳞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