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强光散去时,莫洋眯眼望去,只见龙一的身子已完全虚化,像团随时会散开的雾气,若非体内还透着点微光,简直让人以为祂已经消失了。
李耳朝着莫洋猛地一推,龙一的虚影撞上他胸口的瞬间,竟化作道龙卷风般的气流钻进了他的身体。
莫洋愣在原地,下意识摸了摸胸口,又屏息感受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点茫然,“这就......好了?”
“不然呢?”李耳跌坐回椅子上,脸色已白得像张纸,左手死死按在茶案上,指节都在发抖,全凭着这股力气才没栽倒。
“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李耳缓缓直起佝偻的脊背,浑浊的眼珠里忽然闪过一丝锐光,“龙一应该已经代替了传国玉玺的位置,此刻起,你可以动用传国玉玺的神力了。”
莫洋的眼中随即炸开狂喜,原来李耳说的帮自己掌握传国玉玺的力量,竟是让龙一取而代之!
这法子既保全了龙一,又能借玉玺之力,简直是天赐的两全之策。
现在,他甚至能感觉到四肢百骸里有股暗流在苏醒。
“如何动用?”他往前半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
李耳颤巍巍端起青瓷茶杯,杯沿与桌面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问你身体里的那位吧,我已经没有能力帮你任何事情了。”
茶杯重重落案,他转头望向沙漏,上半截的沙粒已不足一尺,金黄的细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坠落,“不介意的话,最后的时间,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那我们怎么出去?”严真真叹息了一声,缓缓站起身问道。
李耳抬手对击两掌,啪!啪!两声脆响未落,莫洋眼前的茅屋、竹案、沙漏忽然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开始一圈圈晕开虚化。
当李耳的身影透明如蝉翼时,那句箴言穿透虚空砸进三人的耳道,“切记,你们只有三年时间!”
“三年吗?”愣在原地的莫洋喃喃自语。
不过瞬息,脚下无垠的草原便如潮水般退去,原本满目的绿意被铺天盖地的土黄吞噬。
莫洋低头,发现自己和严真真正站在龟裂的戈壁滩上,热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疼得跟被细针扎过一样。
不远处,高兴还保持着面朝下的姿势,露出土堆外光溜溜的后脑勺,活像颗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
“咳咳咳——!”吸进一大口沙子的高兴弹射般坐了起来,伸手抹着脸上的沙尘,“呸呸呸——哪来的沙子。”
随即,他愣愣地看向四周,一副“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表情,开口道,“靠北啦!怎么睡一觉就掉进撒哈拉了!”
他的语调,好像改不回来了......
张口时,又一阵风沙灌进他嘴里,呛得他直翻白眼。
莫洋见他还能骂骂咧咧,便懒得搭理,这光头最会得寸进尺,理他反倒要惹一身麻烦。
转身时,他看见了那辆熟悉的面包车,那是离开湖杭大学时,从高悦那借来的,沙子已经淹没了半个车轮。
莫洋拍拍严真真的肩膀,指向面包车,“先去车上,我在车里还有一套备用装备。”
严真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依旧是那套黑色的气压服,虽然完美抵抗住了这戈壁滩里的燥热,但实在太过惹眼,“车里有备用的衣服吗?”
莫洋也低头看了看自己,明白了严真真话里的意思,朝她点了点头,“有几套,不过,没女装。”
“有就行,”说着,严真真对着高兴打了个响指,电流“噼啪~”着在她的指尖炸响,“死光头,别愣着了,走了!”
“来了来了!”高兴连滚带爬地跟上。
三人换好衣服时,严真真从备用装备包里抽出了一条数据线,连接上自己的手机后将另一头递给了高兴,“快,帮我手机充下电!”
高兴缩着脖子连连摆手,“老子又不是充电宝!”
电流的噼啪声瞬即响彻在车厢里,严真真眼冒寒光,“你再说一遍?失联这么久,陆叔这会儿应该急疯了!”
高兴被电得龇牙咧嘴,憋屈地拖长调子“哦——”随后,才不情不愿地接过数据线,插进腰间的接口。
可莫洋现在却有些愣神,听了刚才严真真的话,一个问题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
“等等,”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怎么会在这?我明明记得,车停在敦漠石窟的停车场!”
高兴猛地一拍后脑勺,他扭头看向严真真,眼里还带着刚从混沌里挣脱的茫然,“都让你闹的,差点把这茬忘干净,咱现在到底在哪儿?”
严真真扬手晃了晃手机,漆黑的屏幕上唯有枚电池图标在苟延残喘地闪烁,她挑眉撇嘴,“别看我,这祖宗还没开机呢,我哪知道这里是阴曹地府还是世外桃源。”
“你别吓我,阴曹地府都出来了。”高兴听得一缩脖子。
莫洋突然起身,一巴掌拍在高兴锃亮的光头上,“傻缺啊你,你现在不是可以自己联网定位了吗?”
啧,还是这颗光头的手感更扎实些。
高兴也是一拍自己的额头,“对啊!老子现在不是那条只会摇尾巴的狗了啊!”
“难道,你之前已经接受自己是一只狗的事实了?”严真真捂着嘴笑着问道,“要不要我教教你怎么重新做人?”
“起开起开,瞎说什么呢?”高兴梗着脖子反驳,话音未落,两道幽绿的数据流已在他瞳孔里疯狂翻涌,“看好了,让老子给你们开个天眼,搜索卫星信号,定位启动!”
不过转瞬的功夫,他瞳孔里的绿光骤然熄灭,“我去!咱就在敦漠城外!”他突然指向面包车斜前方,“进城的路就在那个方向!”
莫洋苦笑着摇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叩击,“原来在靠近敦漠城的那一刻,咱们就已经钻进李耳的圈套了。先前那些景象,全是糊弄人的障眼法。”
严真真突然插话,眉峰拧成个疙瘩,“可我根本不在李耳的计划里啊,我是临时起意追过来的,到底什么时候着了那老狐狸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