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丢下这句话后,转身就钻进了莫洋的怀里。
莫洋将小女孩背到身后,依旧戒备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抱歉,让各位受惊了。”女人欠了欠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语气平和得仿佛刚才的烈焰只是幻觉,“老毛病了,还请见谅。”
莫洋一动不动,开口问道,“你是谁?”
“我?我叫鹑火。”女人坐下后开口说道,“请坐吧,不会再有意外了。”
莫洋将信将疑地在女人的对面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这红色的茶水似乎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茶水入喉的瞬间,混沌的思绪突然被剖开,五脏六腑都像浸在冰泉里,清明得可怕。
“鹑火?难道你就是十二星次?”严真真喝完茶,指尖还沾着茶水的温热,急切地追问。
鹑火举杯抿了一口,“嗯,十二星次是你们陆人对我们的称呼。”
“陆人?你说我们是陆人?”高兴把茶杯底朝天晃了晃,一脸错愕。
鹑火指尖指向头顶的方向,“陆地之上,陆人。”
“那这里是哪里?”莫洋迫不及待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里?”鹑火放下茶杯,“陆地之外,时空之间。”
“完全听不懂啊......”高兴摊着手说道。
鹑火抬眼瞥了他一下,“这里就是我的家,这样是不是就好理解了?”
“感觉,你回答了个寂寞......”
莫洋一把捂住高兴的嘴,赔笑道,“不好意思,我朋友嘴笨。”随即眼神一沉,“你说的主上,是谁?”
“我等不敢妄议主上。”鹑火的声音陡然肃穆,“主上乃无上存在,即便是我,也不知其真身。”
“你的主上,是观察者?”严真真突然插话问道。
鹑火“噗嗤~”笑了出来,“观察者岂是能和主上相提并论的,我就是观察者。”
“什么?”莫洋蹭的站了起来,“你是观察者?”
然后,他又转头看向身边那支死人组成的队伍,“那这些人......是意识体?”
鹑火看向莫洋,“看来,你见过观察者了,不对,这里从主上消失后就没再来过别人......你见过其他可能性世界里的观察者?”
莫洋重重地点了点头,“那个可能性世界里的主宰,是恐龙。”
“呵呵,主上以前倒是也有这么个想法,奈何那恐龙,不争气......你说的没错,你看到的这些死人,都是意识体,死去之人的意识。”
严真真指向隐庐内的火球,“那个火球,是通往五维空间?”
鹑火听罢,却是摇了摇头,“不,那是我的锻火,”她抬指敲了敲严真真面前的茶杯,瓷壁相撞的脆响里裹着深意,“通往这里。”
莫洋瞳孔骤缩,视线死死钉在茶杯边缘,“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还需要我嚼碎了喂你吗?”
“你把意识体......煅烧成了茶?”莫洋的声音发颤,指节捏得发白,“他们不是应该回归启点吗?”
鹑火又喝了一口“茶水”,缓缓开口,“废物,不配回到启点。不过嘛——” 她舌尖舔过唇角,“倒是味滋补的良药。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原来,莫洋之所以会感觉思绪空明,是因为这些由意识体煅烧而成的“茶水”正在壮大他的意识。
难怪初尝时,喉咙里会生出野兽般的渴望,恨不得将整壶都灌进肚里。
恍惚之时,莫洋捂着高兴的手也是松了一分。
“那个......能再来一杯不?”高兴趁机探过脑袋,眼睛亮得像偷食的鼠。
莫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力道带得高兴趔趄了下,“你还敢喝?”
“难道你不想?”高兴捂着脑袋嘟囔,眼神随后就直勾勾黏在茶壶上。
鹑火再次笑出声,“无妨,管够,废物太多了,根本烧不完。”
“为什么这些意识体会是废物?”严真真又是开口问道。
鹑火的瞳孔在眼眶里打转,有些惋惜的说道,“启点对于每个陆人都是平等的,祂给予的意识体都是同样的,只是......在意识体的充实过程中,难免会受到一些脏污的污染。被污染的意识体,只能毁灭。”
莫洋盯着那杯泛着微光的茶汤,心里头像是有两拨人在厮杀。
喉间的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可心底那道线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颤。
他猛地拧了把大腿,钻心的疼让眼前的光晕散了些:“你说的脏污,是什么?”
鹑火冷冷的“哼~”了一声,对着身前的队伍挥了一下手。
袖袍猎猎作响时,莫洋看见,排在队伍第一个的那个人毫不犹豫的跳进了隐庐内的火球。
那火球随即冒出一阵耀眼的红色光芒,但转瞬便是又敛回温顺的橙黄。
这时,鹑火才是开口说道,“欲望......”
这两个字的响起,才是将莫洋从愣神里拉了回来。
严真真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意识体是被欲望污染了?”
“嗯,我只炼被欲望蛀空的意识体。”鹑火晃了晃茶壶,里面的茶汤撞出细碎的响,“这意识体的滋味如何?出了这隐庐,便是把启点翻过来,也寻不到第二壶了。”
莫洋终究没抵过喉咙里的痒。
他端起茶杯时,手竟抖得像秋风里的叶,仰头灌下的瞬间,那股沁心的甘冽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他浑身骨头都酥了,忍不住长吁出一口白雾。
我是不是变聪明了?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按下去,又忍不住冒上来,像地里的野草。
“哈哈,没人能拒得了这意识精华。”鹑火看着莫洋失态的模样,笑得眼角起了细纹,“便是我,也贪这口鲜。”
这时,高兴突然开口问道,“听你的意思,你主管欲望污染,难道其他星次主管其他污染?”
“哦哟,小光头也挺聪明哦。”鹑火扬手,一道金光落在高兴杯里,茶汤瞬间满溢,“再奖励你一杯。”
高兴眼睛亮得要淌水,仰头灌完,竟抱着杯子转了两圈,舌尖卷着杯沿舔得干干净净,连最后一滴残渍都没放过。
严真真指尖抵着眉心,偏过脸去,这憨货,简直把贪婪写在了脑门上。
莫洋轻咳一声,劈手夺过高兴手中的杯子,放回了茶案之上。
随后,他将背后的小女孩拉到了怀里,“那,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