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重重“哼~”了一声,将李多祚向着莫洋的方向丢了过去。
他几乎是把对莫洋的不满都发泄在了李多祚的身上。
灰头土脸的李多祚翻滚着,到莫洋的脚边是刚好停下。
面对刚才那个巨人,自己毫无还手可能,而这人更是唤那巨人为儿子,必然更加强大。
李多祚想着,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的想法。
他连滚带爬扑到莫洋跟前,额头重重叩在染血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仙人,还请仙人赎罪!”
莫洋缓缓蹲下,猩红衣袖垂落如帘,将两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
他的声音压低,“我再问一遍,是谁要杀吾儿?”
“啊……是……是……”
“轰——!”
话音未落,最后一道惊雷轰然炸响,闪电如银蛇般劈落,震得羽林军士兵七荤八素,瘫倒在地。
严真真踏着雷光落下,周身萦绕的电弧噼啪作响。
高兴立刻凑上前,在严真真耳边耳语时牙关紧咬,不知在宣泄多少不满。
李多祚见状,冷汗浸透后背,连连磕头,“仙人!是吾的错!”
“吾儿不过是问路而已,你却抬手就要诛灭之,王法何在?还是说,你就是王法?”莫洋说道。
随后,莫洋抬起手,一个涟珑飞向李多祚的头顶,那旋涡瞬间湮灭了李多祚的头盔,让他束在盔内的头发披散着落下。
李多祚浑身颤了一下,回道,“都是小人的错,小人的命仙人可以随意取之,可否饶了众位羽林军将士。吾之麾下为大唐舍弃家业,万不可因小人而丢了性命。吾之过,吾一人担之!”
莫洋目光微闪,语气似嘲似赞,“倒是有几分骨气,还有些大将之风。吾还以为你与那‘二张’一样,不过是跳梁鼠辈尔。”
“‘二张’?仙人说的,可是张易之、张昌宗二兄弟?”李多祚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熊熊怒火。
“不错,这两个人荼毒大唐,恶事做尽,已引得人神共愤。今本座奉天尊之命,前来诛杀此二人,恢复李唐!”
莫洋字字如重锤,刻意咬重“恢复李唐”四字,目光如炬,直刺李多祚眼底。
其实,莫洋的计划很简单,玩的,不过就是一个心理博弈。
他知道,李多祚能够做上羽林军大将军,心性绝对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而作为武将,苟以生死以明志,死亡早已不是不可承受之重,想要逼他跟着自己去推翻武周,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既然如此,那就换个方向,逼你你不听,那哄你呢?
莫洋假装仙人要去诛杀“二张”只不过是一剂药引,他要的,只是李多祚的一个态度。
而这事为什么要莫洋去做?
只因为,张柬之探不明李多祚的态度。
这人虽是武将,却着实圆滑,而且是武则天身边的重臣。
稍有不慎,张柬之的计划失败不说,更是会连累无辜性命。
这事,张柬之为之,是谋反;而如果换做是莫洋,则为天意!
所以,莫洋着重突出了“恢复李唐”四个字!让李多祚知道,诛杀二张不过是随手为之,恢复李唐才是目的。
李多祚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莫洋抛出的“恢复李唐”,像一柄利刃,直插他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小人苦二张兄弟久矣!此二贼人,在朝内结党营私,如今竟敢窥伺李唐江山,在朝外,酒池肉林,压榨百姓,其二人,人人得而诛之!
末将愿随仙人前往镇杀!愿为仙人马前卒!恢复李唐江山!”李多祚猛地起身,铠甲碰撞发出清脆声响,眼中燃烧着炽热的信念。
莫洋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哦~你可知,这对你来说,可是谋反?你应知此罪之重吧?”
“在下深知!但此为狄公遗愿,只因万岁对我有提携之恩,故在下一直未能决断,负了狄公!若此为天意,在下愿肝脑涂地!”李多祚的声音哽咽。
“你是狄公弟子?”莫洋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狄公对我有知遇之恩!仙人也知狄公?”李多祚回答道。
“ 原来如此,狄公已为仙人,你可知否?”既然这李多祚与狄仁杰也有交往,而且渊源不浅,那莫洋就准备再加一把火。
演戏演全套嘛。
“狄公成仙了?仙人可曾见过?”
“呵呵,同为仙人,怎会没见过?若你此番悔悟,我可替你告知狄公!”
“仙人明察!在下这条命可交于仙人!”李多祚再次拜倒在了地上,那磕头的声响,听得莫洋都直发毛。
这怕是要磕出脑震荡来吧,莫洋心想。
“有错改之,犹未为晚。起来吧,你等暂且回府,候我命令。今日之事,不可让他人知晓,若坏了本仙人的大事,定当取你九族性命!”莫洋翻身上马,衣袂飞扬间尽显威严。
“诺~”
“吾儿吾妹,随我前往洛阳城,去会一会那人间的万岁!”
不等严真真和高兴的回应,就驾马向着来时的那个方向走去,崔玄之还等在那里。
严真真也翻身上马跟了上去,高兴变回正常状态,飞在了莫洋的旁边,“小王八羔子,你爸爸我的便宜你占的舒服不舒服?”
“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我以为高公子会就地发作,没想到,高公子的肚量竟然这么大。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的高兴,成长了!”莫洋早已在心里想好了说辞,否则,他还真不知道高兴会怎么发作。
听到莫洋的话,高兴警惕地眯起眼睛,但表情明显缓和了很多,眼神里的怒意也消失了一大半,“你在试探我?”
莫洋郑重点头,“政变这事,牵扯太大,稍有不慎,不止是有成千上万的人因此断送了性命,更有可能改变天下大势,所以,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
“哦~原来是这样。那现在,我合格了吗?”
“100昏!”莫洋竖起大拇指,眼中满是真诚。
严真真看着两人斗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高兴望着自己,而莫洋正在使劲的朝自己使眼色。
“笑什么呢,真真。”高兴问道。
她含笑说道,“不不不,我是开心,开心高兴……成长了!”
“哈哈,抬举了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