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一卷·九龙拉棺 第二十一章 南楚都城与伪装潜入
次日清晨，晨曦如碎金般穿透北斗大陆的云层，洒在蜿蜒的官道上。路面被露水打湿，泛着湿润的光泽，两旁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叶妄、阿箬与墨尘带着三名精锐洛书卫，换上了南楚百姓常穿的粗布衣衫，布料粗糙却结实，浆洗得有些发白。他们推着一辆装满草药的木车，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吱呀”的声响，不紧不慢地朝着南楚都城“楚江城”的方向行进。
“楚江城是南楚的腹地，也是苍玄国师的权力中心，城门守卫极严。”墨尘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三枚暗褐色的令牌，分给叶妄、阿箬和另外两名洛书卫，“尤其是最近在搜捕‘洛书卫余党’，盘查更是到了鸡蛋里挑骨头的地步。这是我提前让暗线准备的身份令牌，刻着青禾镇商户的印记，足以以假乱真。守卫盘问时，就说我们是从城外青禾镇来的药商，车上的草药是要卖给城里的回春堂——那是我们的联络点，掌柜是自己人。”
叶妄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令牌表面粗糙的纹路，纹路是用简单的刻刀凿出来的，带着手工打造的质朴感。他暗中运转一丝星辰法则探入令牌，能感觉到里面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灵力，像是一层薄薄的伪装，显然是洛书卫用特殊手法伪造，足以骗过普通守卫的眼睛和灵识探查。但他心中清楚，若是遇到感知敏锐的混沌修士，这层伪装恐怕就会像窗户纸一样被轻易捅破。
阿箬将洛书龟甲小心翼翼地藏进衣襟深处，贴身贴着心口的位置，又用一块黑色的布条将建木残片层层缠绕，系在手腕上，像是戴着一个普通的护腕。她做完这一切，才轻声道：“我已经用洛书残纹在龟甲和残片上布了隐匿阵，能掩盖它们的本源气息，只要不主动催动力量，应该不会引来混沌罗盘的感应。”她看向叶妄，眼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你的命盘逆生体质太过特殊，是天地间独一份的存在，与混沌、法则都能产生共鸣。若是遇到能感知体质的修士，一定要收敛气息，将命盘的波动压在丹田深处，千万别被发现——苍玄那老狐狸要是知道你的存在，就算倾举国之力，也会把你抓去研究。”
叶妄点头，下意识地运转星辰法则，将体内那股与生俱来的特殊气息一点点压向丹田，与棺形虚影的波动融合在一起。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对星辰法则的掌控愈发熟练，虽不能完全抹去命盘逆生体质的痕迹，却能暂时将其伪装成普通的星辰系修炼者，气息平稳得像一潭深水。
临近午时，楚江城的轮廓终于在视野中变得清晰起来。这座都城坐落在一片平原上，城墙高达十丈，墙面由青黑色的巨石砌成，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用糯米石灰浆填充，坚固得如同铁桶。城头上插着南楚的赤红色旗帜，旗帜上绣着一头狰狞的玄虎，虎目圆睁，獠牙外露，在风中猎猎作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有挑着担子的货郎，有牵着牛羊的牧民，还有穿着华丽服饰的富家子弟，形形色色的人汇聚在一起，却都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拘谨。每一名进城的人都要接受守卫的严格盘查，不仅要核对身份令牌，还要被搜身检查。更让人警惕的是，有几名身披赤甲的士兵，正用手中的黑色罗盘逐一扫描过往行人。那罗盘巴掌大小，盘面刻着与混沌傀儡相似的纹路，指针是用某种兽骨打磨而成，一旦遇到特殊的灵力波动，尤其是与天棺、洛书相关的气息，就会剧烈晃动，士兵便会将人拉到一旁仔细搜查，甚至直接扣押。
“那是‘混沌罗盘’，是苍玄用混沌之气和天棺碎片边角料炼制的邪物，专门用来感应修士体内的灵力波动，对天棺、洛书的气息尤为敏感。”墨尘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他悄悄碰了碰叶妄的胳膊，低声嘱咐道，“等会儿过安检时，千万别运转灵力，尽量放松身体，就像真的是个普通药商一样。我会用洛书符文干扰罗盘的感应，争取让它平稳过关。”
队伍缓缓前移，叶妄能清晰地看到城门口的景象：两名赤甲守卫站在城门两侧，身高都在八尺以上，腰佩长刀，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每一个进城的人。他们的铠甲上沾着干涸的血迹，散发出淡淡的血腥气，显然手上沾了不少人命。
终于轮到他们时，一名身材魁梧的赤甲守卫上前一步，拦住了木车。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干什么的？从哪里来？要到城里做什么？”
“回大人，我们是青禾镇的药商。”墨尘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恭敬地递上自己和叶妄等人的身份令牌，同时悄悄捏了个法诀，指尖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青色符文，如同一条小蛇，悄无声息地融入令牌之中，“这是要去回春堂送草药的，都是些寻常的止血草、凝神花，城里的大夫等着用呢。”
守卫接过令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番，又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令牌上的纹路，确认没有明显的伪造痕迹。随后，他拿起混沌罗盘，朝着木车和众人依次扫去。罗盘的指针平稳地转动着，扫过草药时没有任何异常——那些草药确实是普通的灵草，没有特殊的气息。扫过阿箬和另外两名洛书卫时，指针也只是轻微晃动，属于正常的修士波动。
当罗盘扫到墨尘时，指针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幅度不大，却足以引起守卫的注意。守卫顿时皱起眉头，眼神变得警惕起来，将罗盘凑近了几分：“你这令牌有点问题，罗盘怎么会有反应？老实交代，你到底是什么人？”
墨尘心中一紧，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保持着恭敬的笑容，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小人前几日在山里采药时，不小心碰到了一块奇怪的黑石头，那石头摸着冰冰凉凉的，还往外冒黑气。回来后身上就总带着点异样，有时候夜里睡觉，还会感觉浑身发冷。想必是那石头的气息影响了罗盘，绝非小人有意隐瞒什么啊！”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加大了洛书符文的力量，那道青色符文在令牌中流转，散发出一股平和的气息，干扰着罗盘的感应。
就在这时，城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冷喝，声音嘶哑而冰冷，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让他们进来吧，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药商，哪有什么问题。耽误了回春堂的药材，你担待得起吗？”
众人循声抬头望去，只见城头上站着一名身披黑色长袍的修士。修士的长袍拖到地面，上面绣着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泽，显然是用混沌之气浸染过的。他脸上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面具上刻着狰狞的兽纹，遮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正透过面具的眼洞，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他们，眼神如同在看几只蝼蚁。他手中握着一根黑色的法杖，杖头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暗红色宝石，宝石内部仿佛有液体在流动，散发着与之前赤甲兵首领头盔上的宝石相似的混沌气息。
赤甲守卫听到修士的话，立刻收起罗盘，脸上的警惕之色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对着城头上拱了拱手，然后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对叶妄等人说：“进去吧进去吧，下次注意点，别带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城。”
叶妄等人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推着木车快步走进城门。穿过城门洞的瞬间，叶妄能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混沌之气笼罩着整座城池，像是一层无形的阴霾，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走进城门后，阿箬立刻压低声音，脸色凝重地说：“刚才那个黑袍修士，体内的混沌之气浓郁得像化不开的墨，至少是通玄三阶的修为，比之前遇到的赤甲兵首领强了不止一个档次。他的灵识一直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幸好墨尘的洛书符文遮掩及时，才没被发现异常。我们在城里一定要避开他，最好别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楚江城内十分繁华，街道两旁商铺林立，酒肆、茶馆、布庄、铁匠铺应有尽有，招牌在风中摇曳，发出“噼啪”的声响。街上行人络绎不绝，摩肩接踵，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但叶妄敏锐地注意到，这份繁华之下，隐藏着难以言说的压抑。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身披赤甲的士兵巡逻，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行人，腰间的长刀随时可能出鞘。更让人不安的是，在几个主要的十字路口，都能看到几尊青铜鳞傀儡像铁塔一样矗立着，它们的铜铃大的眼睛闪烁着青铜色的火焰，缓慢地扫视着过往行人，混沌之气从鳞甲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渗出，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阴冷起来。行人路过傀儡时，都下意识地加快脚步，低着头不敢多看，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
“回春堂就在前面的百草街，从这条街穿过去，再拐两个弯就到了。”墨尘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条岔路，岔路路口挂着不少药幌子，显然是药材聚集的地方，“我们先把草药送过去，卸了货，再让掌柜安排地方落脚，顺便打探镇棺石的具体消息。”
众人推着木车，随着人流缓缓前行，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神态看起来与普通的商贩无异。穿过两条热闹的街道，他们来到了百草街。这条街相对安静一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香气，冲淡了些许混沌之气带来的阴冷感。街道两旁大多是药铺、医馆，回春堂就在这条街的中段，是一家看起来颇为古朴的药铺，门面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木匾，上面写着“回春堂”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门口站着两名伙计，正热情地招呼着进出的客人，看起来与寻常药铺并无二致。
众人推着木车来到回春堂门口，一名穿着藏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迎了上来。他先是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木车上的草药，又看了看墨尘递过来的暗号——一枚刻着洛书残纹的铜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换上了热情的笑容，对着众人拱手道：“几位就是青禾镇来的药商吧？一路辛苦了，快把草药卸下来，我这就叫伙计搬进去，然后给你们结账。”
显然，这名掌柜就是洛书卫的暗线。众人跟着掌柜穿过药铺的大堂，走进后院。后院是一个小巧的天井，种着几株药草，角落里堆着一些晾晒的药材。掌柜引着他们走进一间厢房，反手关上房门，又在门后布下一道简单的隐匿结界，确保谈话不会被外人听到。
“墨统领，你们可算来了！”掌柜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严肃的神情，语气中带着焦急，“最近南楚都城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国师府的人几乎是挨家挨户地搜查，说是要找一块‘能镇住混沌之气的石头’，还说那石头关系到什么‘天棺封印’。依我看，那肯定就是你们要找的镇棺石！”
叶妄和阿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确认的神色——南楚国师苍玄果然在找镇棺石，而且看样子，他已经知道镇棺石与天棺封印有关。
“镇棺石现在具体藏在哪里？”墨尘急忙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苍玄有没有对它做什么？”
掌柜压低声音，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确认外面无人后，才转过身来说：“根据我们安插在国师府的暗线传回的消息，镇棺石被苍玄藏在了国师府的‘混沌殿’内。那座大殿是苍玄修炼和研究混沌之力的地方，戒备极其森严，殿外有三尊青铜鳞傀儡日夜守护，还有十名通玄二阶以上的混沌修士轮流巡逻，别说靠近了，就算是靠近国师府的内院，都会被立刻拿下。”
众人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三尊青铜鳞傀儡，每一尊都需要叶妄和阿箬联手才能勉强对付；再加上十名通玄二阶的修士，这样的守卫力量，以他们目前的人手和实力，想要强行闯入混沌殿夺取镇棺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无异于以卵击石。
叶妄沉吟片刻，突然想起在溶洞石室中看到的星图，星图上标注的镇棺石位置旁，似乎有一道细微的线条，当时他没太在意，现在想来，或许是一条通道。他看向掌柜，问道：“星图上标注的镇棺石位置，是不是就在混沌殿？除了正门，有没有其他进入混沌殿的通道？比如密道、暗门之类的？”
掌柜点头，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星图标注的位置确实是混沌殿。至于其他通道...还真有一条。据老辈人说，混沌殿下方有一条废弃的密道，是当年修建国师府时，为了防备意外留下的逃生通道。后来因为密道里总是闹‘鬼’，时不时有下人走进去就再也没出来，苍玄就下令把密道封死了，还在入口处布了阵法。不过那条密道里不仅有很多机关陷阱，还有可能存在残留的混沌之气，环境极其危险，就算能找到入口，也未必能活着走出去。”
“再危险，我们也得试试！”墨尘眼神坚定，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若是等苍玄解开镇棺石的封印，释放出里面的混沌生物，整个北斗大陆都会陷入浩劫，到时候就不是一条密道危险不危险的问题了，而是所有人都要陪葬！”
阿箬点头附和：“密道虽然危险，但至少能避开外面的守卫，出其不意。我可以用洛书残纹探测机关和混沌之气的浓度，提前预警。叶妄的星辰法则蕴含着破幻、破阵的力量，能破解那些陷阱。只要我们小心行事，或许有机会成功。”
叶妄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腕上的建木残片，布条下的残片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决心，微微发烫。他看向众人，语气沉稳地说：“事不宜迟，夜长梦多，我们今晚就行动。现在大家先在厢房里休息一下，养精蓄锐，等入夜后，再由掌柜带路，找到密道入口，从密道潜入国师府的混沌殿。”
众人都点头同意，开始在厢房内找地方盘膝而坐，闭目调息，恢复之前消耗的灵力。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楚江城内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橘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街道，却照不亮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和阴霾。
叶妄坐在床边，感受着丹田处棺形虚影的轻微震动，那震动与他的心跳渐渐同步，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积蓄力量。他心中清楚，今晚的行动，不仅关乎镇棺石的安危，更关乎他能否一步步解开天棺的秘密，找到返回地球的道路。而国师府的混沌殿内，除了镇棺石，或许还隐藏着更多关于天棺、关于混沌的秘密，以及他意想不到的危机——比如那个神秘莫测的南楚国师，苍玄。
他睁开眼，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