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三卷·虚空裂隙 第二十五章·三棺破冥
天权殿的废墟在能量风暴中剧烈震颤,每一块碎石都似被无形巨手攥住,在黑白气流与三色光刃的夹缝中疯狂旋舞。叶妄的身影如坠惊涛的孤舟,握着三色长剑的手腕青筋暴起,指节因过度用力泛出青白。剑身上,金色时空纹、黑色噬魂纹、银色陨光纹正与棺冥的生死盾展开拉锯——那些惨白的死气如附骨之蛆,顺着剑刃蜿蜒而上,在他小臂上蚀出细密的血痕,又被命盘逆生的淡金血气勉强逼退,留下一片又痛又麻的灼感。
“你的法则就像风中残烛。”棺冥的声音从生死盾后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命盘逆生?不过是逆天而行的笑话!三棺之力看似花哨,没有通玄五阶的根基,终究是纸糊的猛虎!”
话音未落,生死盾猛地向前一碾,盾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人脸——那是被他吞噬的生魂,此刻化作盾甲的一部分,发出凄厉的尖啸。三色长剑被压得弯成惊人的弧度,剑脊嗡鸣不止,仿佛下一秒就要崩断。叶妄的喉头涌上腥甜,丹田内的法则之力如惊惶的鸟雀,在生死领域的重压下乱撞,连星核源散出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
“叶大哥!”青禾的声音穿透风暴,带着哭腔。她被数头棺奴缠住,星轨仪的光盾已破碎了三道,白色裙裾被死气染成灰黑,却仍拼命将天枢宫的星核源碎片掷过来,“接住!这是天枢宫最后的星辰本源!”
星核源碎片划过一道璀璨的金线,叶妄探手去接,指尖刚触到碎片的刹那,一股沛然的星辰之力顺着经脉炸开——那是天枢宫数万年积累的星力精华,混着天枢宫主毕生修为,此刻如决堤的星河,冲灌着他堵塞的丹田。通玄四阶的壁垒在这股力量下摇摇欲坠,命盘星轨上的第七颗星突然亮起,发出“嗡”的一声轻颤。
“原来……这才是三棺之力的真正用法。”叶妄眼中闪过明悟。他一直试图让三种法则各自为战,却从未想过让它们像星轨般交织。此刻星辰本源如药引,瞬间将时空的“序”、噬魂的“破”、陨光的“锐”拧成一股绳。
三色长剑骤然爆发出刺目强光,金色时空法则不再一味硬抗,而是顺着生死盾的纹路流转,像水一样渗透;黑色噬魂法则不再狂猛吞噬,转而化作细密的蛛网,缠上那些人脸生魂;银色陨光法则则收敛锋芒,藏在金黑二色之后,如蛰伏的毒刺。
“这是……法则共鸣?”棺冥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惶。生死盾上的人脸生魂开始躁动,它们既怕被噬魂法则缠绕,又被时空法则引动了残存的记忆,竟在盾面上打起滚来,原本密不透风的防御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缝。
叶妄没有答话,只是将星核源碎片按在剑柄上。星辰本源顺着剑纹流淌,在细缝处凝聚成一点极致的亮——那是三种法则与星辰之力压缩到极致的产物,像根细小的针,却带着能刺穿混沌的锐。
“嗤啦——”
针尖没入生死盾的瞬间,整面盾牌如遭雷击般震颤。那些人脸生魂发出绝望的哀嚎,被金黑二色法则拖出盾面,在空中消散成点点荧光。盾面上的细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露出后面棺冥那张由枯骨拼凑的脸,此刻正扭曲着,眼中黑白漩涡剧烈旋转。
“不可能!混沌与冥府的合力,怎么会被你这黄口小儿破开!”棺冥嘶吼着,左臂暴涨数倍,带着黑白气流拍向叶妄面门。这一击凝聚了他半数的生死之力,空气被拍出层层叠叠的涟漪,所过之处,连时空都在老化。
叶妄侧身避开,左臂却仍被气流扫中。瞬间,衣袖化作飞灰,手臂上浮现出苍老的褶皱,连骨头都发出“咯吱”的呻吟。但他毫不在意,借着侧身的力道,三色长剑顺势前送,剑刃沿着细缝滑入,精准地刺向棺冥心口——那里,有一团跳动的灰黑色光团,正是他的混沌本源核心。
“啊——!”
长剑入体的刹那,棺冥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黑白气流在他体内疯狂冲撞,却被剑身上的三色法则死死锁住:时空法则冻结了他的挣扎,噬魂法则贪婪地舔舐着混沌本源,陨光法则则像把小锯子,一点点切割着核心。
“放开我!我乃棺主座下第一战将!你敢伤我,他会把你挫骨扬灰!”棺冥的身体开始透明,却仍在放狠话,黑白气流化作无数小蛇,试图钻进叶妄的伤口。
叶妄反手抽出长剑,带出一蓬黑色的“血”——那是液化的混沌之力。他甩了甩剑上的污渍,看着棺冥在三色法则的灼烧下蜷缩成一团:“棺主?若他敢来,我一样接下。九域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棺冥的惨叫声渐弱,身体缩成拳头大小的黑球,表面还沾着三色法则的火苗。就在这时,他突然自爆——不是能量爆炸,而是将所有残存的混沌之力压缩成一枚黑刺,趁着叶妄不备,射向远处的青禾!
“小心!”叶妄瞳孔骤缩,想调动法则拦截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淡金色的屏障突然挡在青禾身前。是天权宫主!老人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用最后的星辰之力凝聚成盾,黑刺穿透屏障的瞬间,他闷哼一声,胸前炸开一朵血花。
“宫主!”叶妄心头一紧,飞身过去扶住老人,却见天权宫主咳出一口血,指着棺冥残留的黑球,艰难地说:“别……别让它跑了……这是……棺主的……眼线……”
话音未落,黑球突然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权殿深处的权衡台。那里,天权宫守护的银白碎片正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权衡法则的柔光。黑球一旦接触碎片,必然会污染其中的平衡之力。
叶妄当机立断,将星核源碎片掷给青禾:“护好宫主!”随即化作一道金影,追向黑球。
两道影子在废墟中疾驰,撞碎残存的梁柱,掀起漫天烟尘。叶妄调动时空法则,不断缩短与黑球的距离,指尖凝聚起噬魂法则,随时准备将其吞噬。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黑球的刹那,那黑球突然拐了个弯,竟一头撞向权衡台边缘的裂缝——那里连接着天垣星宫的暗河,直通玉衡、开阳二宫。
“想跑?”叶妄冷笑,猛地将陨光法则催发到极致。银色光芒如网般撒下,堪堪罩住黑球的去路。黑球在网中疯狂冲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却始终无法挣脱。
他走上前,正要用法则彻底湮灭黑球,却见黑球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一枚极小的符文——那符文扭曲如蛇,散发着比棺冥强大百倍的气息,正是阿箬所说的“棺主”印记。
“看来,你就是命盘逆生者。”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符文中传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很好,比棺冥那废物有趣。玉衡、开阳二宫的碎片,我会替你‘保管’,等你来取。”
符文闪烁了两下,黑球突然自爆,不是为了伤人,而是用最后的力量将一道黑色印记烙在权衡台的银白碎片上。叶妄伸手去擦,却发现印记已渗入碎片内部,与权衡法则纠缠在一起,散发出诡异的灰光。
“叶大哥!”青禾扶着天权宫主赶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发白,“这印记……”
“是棺主的混沌烙印。”叶妄指尖抚过碎片,能感觉到里面的权衡法则在挣扎,“他想通过这个印记,污染玉衡宫的天机、开阳宫的星门。”
天权宫主靠在青禾怀里,气息微弱:“玉衡宫的天机阵……靠权衡法则校准……一旦被污染,推演就会错乱……开阳宫的星门……更是直接与权衡台相连……”
叶妄握紧银白碎片,那枚混沌烙印像根刺,扎得他掌心发麻。他看向青禾,眼神坚定:“星槎准备好了吗?我们现在就去玉衡宫。”
“已经备好了!”青禾用力点头,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堆丹药,“我刚给宫主服了疗伤药,暂时稳住了伤势。天权宫的弟子也已集结,随时可以出发。”
叶妄将银白碎片与怀中的融合碎片放在一起,奇迹再次发生:融合碎片上的三色法则自动流转,在银白碎片周围形成一道光膜,虽无法根除混沌烙印,却暂时阻止了它的扩散。他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之前被棺冥气流扫中的地方,褶皱虽已消退,却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痕,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这是棺主的气息残留。”阿箬的虚影突然出现在洛书龟甲上,脸色凝重如霜,“他通过黑球的自爆,在你身上做了标记。这印记会引动玉衡、开阳二宫的混沌邪物,对你围追堵截。”
“正好,省得我一个个找。”叶妄活动了一下手臂,灰痕处传来轻微的刺痛,却让他更加清醒,“他越不想我去,我偏要去。”
天权宫主拉着他的衣角,将一枚刻满星纹的令牌塞给他:“这是……天垣十二宫的通行令……持此令……可调动二宫的防御阵……切记……玉衡宫的‘天机镜’、开阳宫的‘星门钥’,绝不能落入棺主之手……”
叶妄郑重接过令牌,令牌入手冰凉,上面的星纹与他掌心的碎片产生共鸣,散发出淡淡的金光。他将令牌系在腰间,转身走向星槎:“出发。”
星槎驶离天权宫废墟时,叶妄站在船头回望。夕阳的金辉洒在断壁残垣上,天权宫弟子正在清理战场,有人在哭,有人在笑,有人在修补被炸毁的星阵。那些幸存的生灵,那些残缺的法则,那些带着伤痕却依旧在运转的防御阵,都在诉说着守护的意义。
他低头看向怀中的碎片,融合后的三色碎片与银白碎片静静依偎,法则之光在其间流转,像条坚韧的锁链,一头连着过去的牺牲,一头系着未来的希望。
“棺主,玉衡、开阳二宫,我来了。”叶妄对着星河低语,风声将他的话送向远方,“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星槎加速穿过暗河,河水漆黑如墨,却映着星槎的金光,像条劈开混沌的利剑。叶妄知道,前路必然比天权宫的战斗更凶险,棺主设下的陷阱、被污染的法则、玉衡开阳二宫的未知境遇,都像悬在头顶的剑。
但他不再犹豫。
因为掌心的碎片在发烫,腰间的令牌在发光,身后的星槎上,青禾正在清点丹药,天权宫的弟子在检查武器,连重伤的天权宫主都强撑着整理玉衡宫的资料。
他们都在,像无数微光汇聚成的星河,照亮了虚空裂隙的黑暗。
九域的命运齿轮,在星槎的轰鸣声中,缓缓转向了下一个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