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域天棺·第二卷·南荒寻踪 第二十一章 残魂余孽
母卵裂开的刹那，叶妄腕间的灼痛突然变作钻心的绞痛，仿佛有无数细针顺着血脉钻进骨髓。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掌心棺纹泛起的金光竟出现了裂纹——那是法则紊乱的征兆。阿箬的时光之力刚触碰到母卵残壳，就被一股黑色纹路弹开，那些纹路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缠了三圈，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散发出与噬法则蛊魂如出一辙的混沌气息。
“是本体！”阿箬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催动时光倒流，可那些黑纹非但没消退，反而顺着她的指尖往上爬，“它藏在天垣的星核基座里，用星力养着自己！”
紫微的紫袍无风自动，袖中飞出十二道星符，在空中组成一道星盘，星盘上代表中枢星宫的光点正被黑雾吞噬，边缘的星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难怪之前的刑天虚影如此难缠，原来是用本体的混沌之力做燃料。”他指尖在星盘上一点，光点周围突然炸开细小的火花，“它在啃食星核基座的法则纹路，再这样下去，十二宫的法则枢纽会被彻底蛀空！”
赤焰长枪在掌心转了三圈，枪尖星火溅落在星舟的金属地板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中枢星宫的防御阵是用十二宫星核串联的，一旦枢纽失守，防御阵会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崩塌。到时候别说天垣，就连下界的地脉都会跟着紊乱——非洲的稀树草原会变成冰川，太平洋的暖流会倒灌进北冰洋，凡人世界的四季都要乱套！”
凌汐的指尖凝结出冰棱，水纹法则在她周身织成一道屏障，挡住了从母卵残壳中溢出的黑雾：“我刚才用星镜看过，中枢星宫的护城河里已经飘着死鱼了，那些鱼的鳞片上，全是这种黑色纹路。”她将冰棱掷向舱壁，冰面瞬间映出一幅画面——星宫护城河边，星卫们正用长矛挑着挣扎的鱼尸，那些鱼的眼睛已经变成纯黑，腹鳍上缠绕的黑纹与叶妄腕间的印记一模一样。
叶妄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衣领——心口处，那道与天棺残片吻合的疤痕正在发烫，疤痕周围的皮肤浮现出细密的黑纹，像是在与中枢星宫的黑雾产生共鸣。“它在定位我们。”他按住心口，声音因疼痛有些发颤，“食蛊盒里的残片在震，它想引我们过去，一网打尽。”
饕餮食蛊盒确实在剧烈震颤，盒身的饕餮纹张着嘴，露出尖锐的齿牙，像是在对黑雾发出无声的咆哮。叶妄将灵力注入盒内，试图压制残片的躁动，却听见盒内传来细碎的“咔哒”声——那是残片在与本体共鸣时，啃噬盒壁的声音。
“不能等了。”紫微收起星盘，紫袍上的星纹突然亮起，“星舟全速前进，直接撞开星宫结界，我们从枢纽正上方的星穹顶突入。”
“可是结界……”凌汐有些犹豫，中枢星宫的结界是用十二代宫主的心血凝成的，强行突破会损伤根基。
“根基重要还是九域安危重要？”赤焰的星火突然暴涨，枪尖抵在星舟的操控台上，“等结界自己打开，我们只能去给枢纽收尸了！”
星舟的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船身剧烈震颤，窗外的星河开始扭曲。叶妄望着越来越近的中枢星宫——那座由星斗组成的宫殿此刻像蒙了层黑纱，连最亮的紫微垣都黯淡了三分。护城河边的星卫已经退到第二道防线，他们的铠甲上爬满了黑纹，挥剑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绕着。
“还有三里就到结界了。”阿箬的声音带着紧张，她正用时光之力加固星舟的防护罩，指尖因过度用力而泛白，“结界的能量波动很奇怪，像是……在主动给黑雾让路。”
叶妄低头看向食蛊盒，盒身的饕餮纹已经咬穿了三层，露出里面泛着红光的内壁——那是残片在与本体呼应时，激发的吞噬本能。“它不仅在啃星核基座，还在篡改结界的法则，让黑雾能自由进出。”他突然将食蛊盒抛向空中，盒身在空中旋转三周，饕餮纹猛地张开，发出一道金色的吸力，将窗外飘来的一缕黑雾吸了进去，“这样就能暂时切断它的定位，我们突入时，它至少会晚半柱香才反应过来。”
黑雾在盒内挣扎，发出细微的嘶鸣，盒身的震颤却真的减弱了。
“还有一里！”紫微握住星舟的操纵杆，紫袍上的星纹与星宫结界的光纹产生了共鸣，那些光纹像是在痛苦地扭曲，“准备撞击！”
星舟如同一道金色的流星，狠狠撞在结界上。“咔嚓”一声脆响，结界的光纹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星舟顺着缝隙冲了进去，落在中枢星宫的星穹顶上。穹顶的琉璃瓦已经碎裂了大半，黑纹像藤蔓一样缠在梁柱上，将雕刻的星图啃得面目全非。
“从这里下去，穿过星斗阁，就是枢纽所在的地脉室。”紫微率先跳下星舟，紫袍扫过之处，黑纹纷纷退散，却在他身后留下更深的印记。
叶妄紧随其后，食蛊盒在他掌心微微发烫，盒内的黑雾已经被残片吞噬干净，饕餮纹上沾着黑色的粘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果。他低头看了眼心口的疤痕，黑纹已经蔓延到锁骨，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疼得他额头冒汗。
星斗阁里一片狼藉，书架倒了满地，竹简散落得到处都是，有些上面的字迹已经被黑纹覆盖，变成扭曲的符号。赤焰用长枪挑开一块掉落的横梁，横梁下面压着一具星卫的尸体，尸体的手指还保持着握剑的姿势，铠甲上的黑纹已经结成了网，将整个尸体包裹得像个黑色的茧。
“它在把星卫变成养料。”凌汐的声音发颤，水纹法则在她周身凝结成冰，试图冻结空气中的黑纹，“这些黑纹会吸收血肉里的灵力，再传回枢纽。”
叶妄突然停下脚步，食蛊盒的震颤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剧烈，盒身的饕餮纹甚至开始发烫：“它知道我们来了，在枢纽里等着呢。”他侧耳倾听，地脉室的方向传来细微的“咯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石头，“它在啃基座的核心，那里是十二宫法则的源头，藏着天垣初代宫主的本命星核。”
紫微的脸色沉了下去：“那星核是用初代宫主的元神炼化的，一旦被啃碎，天垣的法则会彻底紊乱，到时候别说九域，就连三界的时间线都会跟着错乱——凡人的一天可能变成十年，修士的百年寿元可能缩成一瞬。”
他们穿过星斗阁，地脉室的石门已经裂开，黑纹像瀑布一样从门缝里涌出来，在地面上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叶妄将食蛊盒举过头顶，盒身的饕餮纹突然暴涨，发出比之前强十倍的吸力，那些黑纹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朝着食蛊盒涌去。
“吼——”地脉室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嘶吼，比之前刑天虚影的咆哮更刺耳，震得星斗阁的瓦片簌簌掉落。一道巨大的黑影撞破石门，猛地窜了出来——那是噬法则蛊魂的本体，通体漆黑，长着九头十二臂，每个头颅上都长着复眼，密密麻麻的眼珠里全是黑纹，十二只手臂上缠绕着被啃碎的星核碎片，指甲缝里还嵌着法则纹路的碎屑。
“果然藏在这里！”赤焰的长枪直指蛊魂的胸口，那里有一块拳头大的红光，正是初代宫主的本命星核碎片，“它在吸收星核的力量！”
蛊魂的九头同时转向他们，复眼转动着，十二只手臂同时抬起，每只手里都握着一团黑雾，黑雾中浮现出扭曲的法则符号——那是它从基座上啃下来的法则碎片。
“叶妄！引它到星穹顶！”紫微突然喊道，紫袍上的星纹亮如白昼，“那里有十二宫的星力聚光点，能暂时困住它！”
叶妄会意，握着食蛊盒朝着星穹顶跑去，盒身的饕餮纹故意放慢了吸力，像是在挑逗蛊魂。果然，蛊魂被食蛊盒里的残片吸引，嘶吼着追了上来，十二只手臂挥舞着黑雾，将沿途的梁柱砸得粉碎。
“就是现在！”紫微等蛊魂冲进星穹顶的范围，突然抬手结印，十二道星符从四面八方飞来，落在星穹顶的十二个角上，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网，将蛊魂困在中央。
赤焰和凌汐同时出手，星火与弱水交织成一道法则屏障，挡住了蛊魂的退路。阿箬则催动时光之力，将星穹顶的时间流速放慢，让蛊魂的动作变得迟缓——它挥出的黑雾在半空中凝固，十二只手臂像是陷在泥里，每动一下都异常艰难。
叶妄站在光网外，将食蛊盒高高举起，盒身的饕餮纹张开到最大，对着蛊魂的胸口——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初代星核的力量正在被蛊魂强行炼化，一旦完全吸收，光网和屏障都拦不住它。
“用天棺残片！”紫微的声音带着急促，紫袍上的星纹已经开始闪烁，光网的边缘出现了裂痕，“它快撑破了！”
叶妄没有犹豫，撕开心口的衣服，将掌心按在疤痕上，天棺残片的力量顺着血脉涌入食蛊盒。盒身的饕餮纹突然发出刺目的金光，与星穹顶的聚光点产生共鸣，十二道金光从聚光点射下，穿透光网，落在蛊魂的九头十二臂上，将它牢牢钉在原地。
“吼——”蛊魂的九头同时惨叫，复眼炸裂开来，黑纹像潮水般从它身上退去，露出里面缠绕的法则纹路——那些被它啃食的法则正在反噬，顺着金光钻进它的体内。
叶妄趁机将食蛊盒掷向蛊魂的胸口，盒身的饕餮纹死死咬住那块红光，开始疯狂吸收星核碎片的力量。蛊魂的十二只手臂剧烈挣扎，光网的裂痕越来越大，紫微和赤焰、凌汐拼尽全力维持，额头青筋暴起。
就在蛊魂即将挣脱的瞬间，食蛊盒突然收紧，饕餮纹“咔嚓”一声合拢，将星核碎片和蛊魂的核心一起锁了进去。蛊魂的九头十二臂瞬间失去力量，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瘪了下去，黑纹从它身上剥落，化作漫天光点，被星穹顶的聚光点吸收。
光网散去，众人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叶妄捡起食蛊盒，盒身的饕餮纹已经恢复平静，只是表面沾着的黑纹还在微微蠕动，被他用天棺残片的力量彻底净化。
“结束了？”阿箬的声音带着疲惫，手腕上的黑纹已经消退。
紫微点头，紫袍上的星纹渐渐黯淡：“本体被封印，那些残魂翻不起浪了。”他看向地脉室的方向，石门缝里的黑纹正在消退，“基座的法则纹路还能修复，只是初代宫主的星核……”
叶妄打开食蛊盒，里面的红光正与饕餮纹的金光交织，形成一道新的纹路：“它没被毁掉，和蛊魂的核心融合了，或许……能孕育出新的法则。”
赤焰望着星穹顶的聚光点，那里的金光比之前更亮：“至少天垣保住了，九域也保住了。”
凌汐的指尖凝结出一滴水，水滴中映出下界的景象——非洲草原的角马正在迁徙，太平洋的暖流正沿着原路流淌，凡人世界的万家灯火依旧亮着。
叶妄握紧食蛊盒，心口的疤痕不再发烫，反而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九域之中还有无数隐藏的混沌，但只要天棺还在，只要他们还在，就总有办法守护这些细碎的光芒。
地脉室的方向传来星卫的欢呼，他们正在清理残留的黑纹，重建被毁坏的石门。叶妄站起身，朝着地脉室走去——他要去看看那些被啃噬的法则纹路，看看能不能用天棺残片的力量，帮它们重新愈合。
星穹顶的金光洒在他的背影上，食蛊盒在他掌心微微发亮，像是在应和着九域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