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沿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继续前进。洞穴通道越来越窄,两侧岩壁上的符文开始泛起诡异的血光。他注意到这些符文与程家老宅日记中记载的某种邪术阵法相似。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一座由人骨堆砌的祭坛矗立在洞穴中央,森白的骨头在血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七具裹着日军军装的骸骨跪在祭坛前,保持着某种诡异的跪拜姿势。祭坛上方悬浮着半块青铜镜,镜面泛着幽光。 赫东走近几步,看清镜中画面时心脏猛地一沉。关舒娴被铁链束缚在一个石室内,她正在用力挣扎,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关队!”赫东脱口而出。 镜中的关舒娴似乎听不见他的呼喊,仍在与铁链抗争。她的战术腰带被扔在角落,蒙古短刀不见踪影。 伊藤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用你的血唤醒镇魂鼓,否则她将成为下一个祭品。” 赫东握紧拳头:“你在哪里?出来面对面说话!” “时间不多了。”伊藤健的声音带着嘲弄,“每过一刻,祭坛就会吸取她一分生命力。你左手腕的鹿骨手串就是钥匙。” 赫东低头看向手腕,那里的印记突然发烫。原本淡淡的鹿骨手串印记变得鲜红,在皮肤上烙出清晰的灼痕。剧痛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赫东,别听他的!”关舒娴的声音突然从镜中传来,她似乎能听见外面的对话,“这祭坛有问题,我在镜子里能看到符文的全貌,这是血祭邪术!” 赫东仔细观察祭坛结构,发现人骨堆砌的方式确实暗合某种邪阵。七具日军骸骨的跪拜方向都指向祭坛中心的一个凹槽,那里应该就是放置镇魂鼓的位置。 “程三喜在哪?”赫东高声问道。 镜中的关舒娴摇头:“我们被传送到不同地方后,我就再没见到他。但刚才我隐约感应到他的灵力波动,他应该还活着。” 赫东的鹿骨印记再次发烫,这次疼痛中夹杂着某种感应。他隐约捕捉到程三喜的灵力气息从洞穴深处传来,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看来你的小伙伴也在附近。”伊藤健的声音响起,“不过他的状况可能更糟。血祭需要七个生魂,你们刚好凑齐了。” 赫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回忆祖父笔记中关于血祭的记载,这种邪术需要活人鲜血为引,但破解方法并非只有献祭一种。萨满传承中记载过以血破血的方法,只是风险极大。 “如果我按你说的做,你怎么保证会放了关舒娴?”赫东试探着问。 镜中的关舒娴急切地喊道:“别上当!他需要萨满血脉才能完全激活镇魂鼓,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伊藤健冷笑:“聪明的女人。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需要的是经过传承仪式的新任萨满之血。赫东,你刚才在七星引路坛接受的传承,让你成为了最合适的祭品。” 赫东感到后背发凉。原来从他们进入这个秘境开始,一切都在伊藤健的算计中。那个七星引路坛不仅是传承仪式,更是标记祭品的陷阱。 “程三喜的灵力正在减弱。”关舒娴突然说,“我能感应到他的生命气息在流失。” 赫东也感觉到了。那股微弱的灵力波动变得时断时续,说明程三喜的状况确实危急。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 “给我看看镇魂鼓。”赫东对空气说道。 祭坛中央的凹槽缓缓升起,一个半米高的石鼓出现在眼前。鼓身刻满符文,鼓面呈暗红色,仿佛浸过鲜血。这就是伊藤健祖父手札中记载的镇魂鼓,能够控制亡灵的法器。 赫东仔细观察鼓身符文,发现其中几处与程家老宅日记最后几页的涂鸦相似。日记中记载,程家先祖曾参与封印这个鼓,但代价是全家遭遇诅咒。 “用你的血涂抹鼓面。”伊藤健指示道,“然后击鼓三声,你的朋友就能得救。” 赫东向前迈步,左手腕的灼痛越来越强烈。鹿骨印记似乎在警告他危险临近。当他距离祭坛只有三步远时,镜中的关舒娴突然剧烈挣扎。 “等等!我看到了!”关舒娴的声音带着发现真相的激动,“祭坛下面的图案,和程三喜之前画的破阵图一样!他说过这种阵法有个生门!” 赫东低头看去,祭坛底部确实刻着细微的图案。由于血光太盛,刚才没有注意到。那是一个复杂的阵图,中心处有个不起眼的缺口。 “生门在东南位,需要至阳之物镇守。”关舒娴快速复述着程三喜曾经教过的知识,“赫东,你的银针!用银针刺入生门!” 伊藤健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闭嘴!” 镜中的关舒娴被无形力量扼住喉咙,发出痛苦的呜咽。赫东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这是他为数不多保留下来的医疗用具,现在却要用来破解邪阵。 他瞄准祭坛东南角的缺口,将银针全力射出。银针没入石质的祭坛,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祭坛的血光瞬间暗淡,七具日军骸骨开始抖动。悬浮的青铜镜剧烈摇晃,镜中的关舒娴终于挣脱了部分束缚。 “有用!继续!”她咳嗽着喊道。 赫东正要取出第二根银针,突然感到后颈一凉。伊藤健的身影在黑暗中显现,他手中握着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 “我本希望你能自愿完成仪式。”伊藤健遗憾地说,“现在看来只能用强了。” 赫东迅速转身,但伊藤健的速度更快。短刀划破他的手臂,鲜血滴落在祭坛上。血液接触人骨的瞬间,整个洞穴开始震动。 镇魂鼓自动发出低沉的响声,一声比一声急促。赫东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某种力量正在拉扯他的灵魂。 “赫东!保持清醒!”关舒娴的呼喊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用尽力气咬破舌尖,剧痛让神智暂时清明。这时他注意到,自己滴落在祭坛上的血液并没有被吸收,而是在人骨表面形成了奇特的纹路。 这些纹路与鹿骨印记的形状完全相同。 伊藤健也发现了异常:“不可能!萨满之血应该会被祭坛吸收才对...” 赫东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举起左手腕,将灼热的鹿骨印记按在祭坛上。印记接触人骨的瞬间,血光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的金光。 “我接受的不是普通的萨满传承。”赫东直视伊藤健,“七星引路坛选择的是守护者,不是祭品。” 祭坛开始崩塌,七具日军骸骨化作粉末。悬浮的青铜镜坠落在地,镜面出现裂痕。关舒娴的身影从镜中消失,铁链断裂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 伊藤健面色铁青:“你毁了数十年的谋划...” 赫东感到体内力量涌动,那是与请神状态时相似但更稳定的感觉。鹿骨印记不再发烫,而是散发出温暖的能量。 洞穴深处传来脚步声,关舒娴扶着虚弱的程三喜出现在通道口。程三喜的白大褂沾满污迹,但手中紧握着一把朱砂粉。 “赶上了...”程三喜虚弱地笑道,“这日本佬的阵法真够狠的。” 伊藤健缓缓后退,身影逐渐融入黑暗:“还没结束...镇魂鼓只是钥匙之一...” 他的身影消失在洞穴深处。 赫东快步走向两位同伴:“你们没事吧?” 关舒娴摇头表示无碍,但程三喜需要搀扶才能站稳。赫东检查了他的脉搏,发现灵力透支严重。 “先离开这里。”关舒娴说,“祭坛崩塌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 他们转身走向来时的通道。赫东最后看了一眼崩塌的祭坛,注意到那半块青铜镜的碎片正在微微发光。 程三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突然瞪大眼睛:“那镜子...上面有我父亲研究过的符文...” 赫东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看清上面的符文后也愣住了。这些符号与程三喜父亲失踪前留下的研究笔记中的记载完全一致。 关舒娴接过碎片仔细端详:“看来你父亲的失踪,与这个秘境有关联。” 洞穴震动加剧,头顶开始落下碎石。他们不得不暂时收起疑问,快速向通道外撤离。 在即将离开洞穴时,赫东回头望去。崩塌的祭坛废墟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