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握住青铜钥匙,指尖残留着骨珠的凉意。关舒娴用战术手电扫描档案库铁门,光束停在锁孔旁的铭牌上:“东北抗日联军物资登记处——1945年8月封存”。伊藤健突然按住赫东手腕:“我祖父日记里提到过这个仓库,他说这里藏着比武器更危险的东西。” 程三喜凑近锁孔嗅了嗅:“有朱砂和雄黄的味道,最近有人来过。”他的银针匣突然震动,七根银针自行排列成警戒阵型。关舒娴示意众人后退,枪口对准门缝:“开门时都避开正面。” 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整面墙的档案柜自动滑开。泛黄的卷宗如同获得生命般悬浮在空中,纸张翻动声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关舒娴的战术手电照亮漂浮的文件,光斑扫过处显现出半透明的手印。 程三喜抽出银针试探着靠近,针尖距卷宗半尺就泛起蓝光:“这些纸浸过符水,阴气比万人坑还重。”赫东的阴阳眼刺痛起来,他看见那些游走的手印掌心都有灼痕,与祖父跳神时留下的印记完全一致。 伊藤健突然扑向1945年的档案架,手指颤抖着抽出一本蒙尘的登记册。纸页翻开的刹那,磷火从字里行间渗出,在空中凝成军装老者的全息影像。老人胸前佩戴的青铜镜反射着幽光,镜面纹路与关舒娴手机屏保的文物照片重叠。 “祖父...”伊藤健踉跄着伸手,磷火突然暴涨成火球袭向他面门。赫东推开伊藤健,徒手抓向磷火影像。蓝光顺着手臂蔓延,无数记忆碎片冲进脑海:暴风雪夜的山神庙,两个祖父共同绘制阵图,军装老者偷偷拓印星图时被赫东祖父发现... 关舒娴举枪瞄准影像:“赫东放手!你的手臂在结冰!”赫东咬紧牙关继续触碰影像,冰层顺着手肘向上蔓延。他看见军装老者在星图上做了手脚,将原本镇邪的七星阵改成了引魂阵。 程三喜急得掏出朱砂粉撒向磷火:“老赫你会被冻坏经脉的!”朱砂触及蓝光瞬间汽化,空中浮现出两行血字:“逆七星镇邪,正七星招魂”。赫东突然发力捏碎磷火核心,冰碴四溅中响起军装老者的惨叫。 影像重组后显现出更清晰的场景:赫东祖父抓着军装老者的衣领,将青铜镜狠狠按进七星阵眼。镜面折射的光束洞穿庙顶,夜空中的北斗七星骤然亮如白昼。伊藤健突然跪地痛哭:“祖父日记里写的是真的...他确实背叛了盟约...” 磷火突然全部涌向关舒娴,在她面前聚成新的影像。穿萨满袍的老人将青铜镜交给年轻版的关舒娴父亲,指着镜背刻的“档案库”三字反复叮嘱。关舒娴下意识摸向战术腰带上的蒙古短刀——刀柄纹路与镜缘雕刻完全一致。 赫东甩落手臂上的冰渣:“你父亲不是失踪,是奉命守护这里。”关舒娴怔怔看着影像中父亲接过铜镜的动作,那与她每次接过证物的习惯性动作一模一样。 档案柜突然全部自行关闭,磷火凝聚成钥匙形状坠向地面。伊藤健扑过去接住钥匙,掌心立刻浮现出七星烙印:“这是开启阵眼的...”话未说完就被震飞,钥匙脱手插进地面裂缝。 裂缝中涌出黑雾,程三喜的银针尽数射向雾团却纷纷弹开。赫东扯下腕间鹿骨手串掷出,骨珠在空中布成临时屏障。黑雾撞击屏障的巨响中,军装老者的影像再次浮现,这次他举着刺刀劈向伊藤健。 关舒娴连续射击阻挡刀势,子弹穿透虚影打在档案柜上。被击中的柜门弹开,露出里面封存的日军机密文件。伊藤健爬向文件堆,抖开最上面的作战地图:“满洲里要塞布防图?这里明明是物资仓库...” 赫东突然按住太阳穴,祖父的声音在脑内响起:“看镜子背面。”他冲过去捡起青铜镜,用刀尖撬开镜背暗格。发脆的纸卷掉落展开,竟是赫东祖父与伊藤健祖父共同签署的停战协议,日期标注着1945年8月15日。 伊藤健抓着协议副本的手剧烈颤抖:“所以那天祖父没回东京,是来这里...”磷火突然全部熄灭,战术手电同时失效。黑暗中响起档案页翻动的沙沙声,无数半透明的手印从柜门缝隙渗出。 程三喜点燃酒精棉扔出去,火光映出爬满四面墙的手印。所有手印都朝着中央裂缝的方向,像是朝圣者匍匐跪拜。赫东的阴阳眼看见手印源头是那串插在裂缝里的钥匙,钥匙正在吸收墙上的阴气。 关舒娴换弹匣时摸到腰带上的短刀突然发烫,刀身浮现出与青铜镜相同的符文。她将刀尖插进裂缝旁的地面,符文立刻蔓延成光网笼罩住钥匙。军装老者的影像在光网中扭曲变形,最终凝固成鞠躬谢罪的模样。 伊藤健对着影像重重磕头:“祖父到底为什么...”话被突然震动的档案柜打断。所有柜门同时弹开,磷火从文件堆里涌出,在空中拼出完整的七星阵图。阵眼位置显现出万人坑的俯瞰图,七个坑位正好对应北斗七星。 赫东抓起还在发烫的青铜镜按向阵图中心,镜面映出的却是现代卫星地图。开发商新建的度假村正好压在天枢位,而工程队明天就要开挖天璇位。程三喜掰断酒精温度计撒向阵图,酒精流向显示出地脉断裂的轨迹:“龙脉被挖断了,所以万人坑怨气外溢...” 关舒娴的战术手表突然收到王瞎子的紧急通讯:“盗宝团在用挖掘机刨万人坑!他们带着青铜罗盘似的仪器...”赫东抢过手表回喊:“让他们立即停手!那下面埋着...”话被爆炸声打断,整个档案库剧烈摇晃起来。 裂缝中喷出更多黑雾,军装老者的影像在黑雾里逐渐实体化。伊藤健突然冲向影像,举着停战协议副本大喊:“祖父!您最后到底选择了什么?”实体化的手掌穿透伊藤健胸口,军装老者发出混合中日两种语言的叹息:“我选择了...赎罪...” 黑雾突然收缩进钥匙,档案库恢复平静。只有地上插着的钥匙证明发生过什么。关舒娴拔起钥匙,发现裂缝处露出半截铁盒。盒里装着泛黄的合影:两个祖父并肩站在山神庙前,中间捧着青铜镜的竟是年轻时的王瞎子。 赫东拾起照片背面的字条,祖父熟悉的笔迹写着:“双鼓合鸣时,黑水倒流处。镜鼓相映日,邪祟尽除时。”程三喜突然指着照片边缘:“老王瞎子背后那面鼓,是不是我们在洞里看见的...” 警报声由远及近,档案库大门被外力撞开。刺眼灯光里传来扩音器的喊话:“里面的人举手出来!文物局报警说你们盗窃抗战档案!”关舒娴迅速将铁盒塞进战术背包,低声对赫东说:“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赫东最后瞥向墙上的手印残影,那些灼痕的排列方式突然让他想起祖父跳神舞的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