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铜铃碎片在地面微微震动,远处传来的鼓声越来越清晰。赫东蹲下身,手指刚触碰到铜铃碎片,那些碎片就化作了细小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其他镇魂鼓被唤醒了。”赫东站起身,手腕上的鹿骨手串发出灼热的红光。 程三喜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鲜血。“鼓声……太密集了……像有无数面鼓在同时敲击。” 关舒娴的断刀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刀身映出六个不同方向的光点,每个光点都在有节奏地闪烁,与远方的鼓声相互呼应。 “六个方位。”关舒娴紧握刀柄,“断刀显示有六个鼓声来源。” 赫东的手串红光暴涨,指向东北方向。“那里的邪气波动最强。” 伊藤健跪在地上低笑:“现在你们明白了?七面镇魂鼓本是一体,摧毁其中一面,其余六面就会自动苏醒。它们分散在全国各地,等待着重聚的时刻。” 程三喜擦去耳边的血迹:“必须阻止它们汇合。” “先去东北方向。”赫东做出决定,“那里邪气最强,可能是主导其他鼓声的核心。” 关舒娴点头同意:“趁现在鼓声还不算太密集,尽快行动。” 三人迅速离开密室,伊藤健的身影在他们身后逐渐模糊,只留下一句警告:“你们来不及的……七鼓共鸣已经开始……” 走出山洞,外界的鼓声更加清晰。那声音不像普通的鼓点,更像某种活物的心跳,每一次敲击都让空气产生细微的波动。 程三喜的耳朵又开始流血。“鼓声在干扰我的听觉,父亲教我的辨位术失效了。” 赫东从医疗包中取出棉球递给程三喜。“塞住耳朵,尽量屏蔽鼓声的影响。” 关舒娴的断刀持续发出嗡鸣,刀身上的六个光点位置不断微调。“鼓声的方位在移动,它们正在彼此靠近。” 赫东观察手串的红光,发现光芒指向的方向与断刀显示的东北方光点一致。“目标一致,我们走。” 他们沿着山路快速行进。越往东北方向,鼓声就越发清晰,空气中的邪气也越发浓重。树木的枝叶无风自动,仿佛在抗拒着某种无形的压力。 程三喜突然停下脚步,从医疗包中取出听诊器。“让我试试这个。” 他将听诊器贴在旁边的一棵树上,闭目倾听。“树干的传导声比空气更清晰。东北方向的鼓声最有规律,其他五个方向的鼓声都在向它靠拢。” 关舒娴查看断刀,刀身上的六个光点确实在缓慢移动,其中东北方向的光点最为明亮稳定。 “那面鼓是核心。”赫东判断,“只要摧毁它,就可能打断七鼓共鸣。” 他们继续前进,鼓声的强度随着距离缩短而增加。程三喜不得不加大耳塞的深度,鲜血依然从耳道中缓缓渗出。 “我的听觉神经可能受损了。”程三喜的声音有些发抖,“鼓声直接攻击感知系统。” 赫东检查程三喜的耳部,发现鼓膜有轻微出血。“坚持住,找到鼓声源头后应该能缓解。” 关舒娴突然举起断刀,刀尖指向左前方。“那边有东西。” 他们小心地靠近,发现一片林间空地上散落着许多动物尸体。这些尸体没有任何外伤,但每具尸体的耳朵都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鼓声杀死了它们。”赫东蹲下检查一具狐狸尸体,“内脏全部破裂,是共振导致的。” 程三喜脸色发白:“如果鼓声再强一些,我们也会变成这样。” 空地上的尸体形成一条清晰的路径,全都朝向东北方向。他们顺着这条死亡路径继续前进,鼓声已经强烈到让地面产生轻微震动。 关舒娴的断刀突然剧烈震动,刀身上的六个光点开始快速闪烁。“鼓声共鸣在加强,它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 赫东的手串红光变得刺眼,几乎无法直视。“我们接近了。” 他们穿过最后一片树林,眼前出现一座废弃的庙宇。庙宇的建筑风格古老破败,屋顶已经部分坍塌,但主体结构依然完整。鼓声正是从庙宇内部传出的。 庙宇周围的空地上没有任何活物,连昆虫的身影都消失了。空气中的邪气浓重到形成可见的黑色雾气,在庙宇周围缓缓流动。 程三喜取下耳塞,惊讶地发现鼓声对他的影响减弱了。“靠近源头后,鼓声的杀伤力反而下降了。” “频率集中在了庙宇内部。”赫东观察手串,红光直指庙宇大门,“那面鼓就在里面。” 他们小心地靠近庙宇。大门早已腐朽倒塌,内部昏暗无比。从门外可以看到庙宇中央摆放着一面巨大的鼓,鼓身漆黑,鼓面绘着复杂的血色符文。 鼓无人敲击,却自行发出规律的声响。每一次鼓面震动,庙宇内的黑色雾气就随之翻涌。 “自鸣鼓。”赫东低语,“这面鼓已经觉醒到可以自行发声了。” 关舒娴的断刀指向庙宇内部:“里面不止一面鼓。” 他们仔细看去,发现黑色雾气中隐约还有五面较小的鼓,围绕在中央大鼓周围,形成某种阵法。这五面鼓也在自行发出声响,但声音被中央大鼓所主导。 “它在召唤其他五面鼓。”程三喜明白了,“这些是鼓的投影,等实体到达后就会合为一体。” 赫东迈步走向庙宇:“必须在其他鼓到达前摧毁它。” 就在他们准备进入庙宇时,中央大鼓突然发出强烈的震动。鼓声不再是单一的心跳声,而是变成了多重奏,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同时敲击。 关舒娴的断刀剧烈震动,刀身上的六个光点突然合并成一个。“其他五面鼓加速靠近了。” 庙宇内的五面投影鼓变得凝实,鼓声逐渐与中央大鼓同步。空气中的邪气压力骤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程三喜捂住胸口:“我的心脏……跳得和鼓声一样快了。” 赫东也感到心跳被鼓声牵引,必须集中精神才能保持自己的节奏。“鼓声在控制我们的生理节律。” 庙宇中央的大鼓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鼓面上的血色符文仿佛活了过来,在鼓面上流动旋转。五面投影鼓完全凝实,与中央大鼓形成完美的共鸣。 “来不及了。”关舒娴紧握断刀,“它们已经完成初步共鸣。” 赫东却向前迈出一步:“正好,省得我们到处去找。” 他举起发红的手串,鹿骨在强光中仿佛燃烧起来。“既然都到齐了,就一起解决。” 庙宇内的六面鼓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鼓声形成的冲击波将庙宇的残存屋顶彻底掀飞。黑色雾气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 程三喜跪倒在地,耳鼻都流出鲜血。“不行……共鸣太强了……” 关舒娴的断刀发出哀鸣般的震动,刀身上的裂纹进一步扩大。 赫东站在庙宇门前,手串的红光与鼓声的黑雾激烈对抗。他的白大褂在能量波动中猎猎作响,但脚步没有丝毫后退。 “程三喜,还记得你父亲教你的安魂曲吗?”赫东突然问道。 程三喜勉强抬起头:“记得……但那需要铜铃……” “用你的声音。”赫东盯着庙宇内的六面鼓,“你是守陵人后代,你的血脉就是最好的法器。” 程三喜挣扎着站起来,深吸一口气,开始哼唱一首古老的曲调。那声音微弱却纯净,在狂暴的鼓声中开辟出一小片宁静的空间。 鼓声似乎被激怒了,变得更加狂暴。但程三喜的歌声坚持着,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始终不曾沉没。 关舒娴的断刀突然停止震动。她看着刀身上最后一点光芒消散,然后轻轻放下断刀,从腰间取出另一件物品——一把刻满符文的手枪。 “特别调查组的标配。”她装上特制子弹,“专门对付这种不肯安分的东西。” 赫东的手串红光凝聚成实质般的屏障,挡在三人面前。“我数到三,一起攻击中央大鼓。” 程三喜的歌声突然拔高,与鼓声形成鲜明的对抗。 关舒娴举枪瞄准。 赫东的手串红光达到顶点。 “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