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握紧那枚刚得到的青铜鼓钉,冰凉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关舒娴和程三喜迅速靠拢,三人借着荧光棒的幽绿光芒审视石壁。先前浮现的路线图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线条蜿蜒曲折,指向某个特定方位。 “这路线……”程三喜突然出声,手指顺着图案延伸方向划动,“不对劲啊。按照这个走向,根本不是往长白山主峰去,完全相反。” 关舒娴立即抬起手腕,战术手表的屏幕闪烁几下。“强磁场干扰。”她皱眉敲击表壳,“指南针功能失效,定位系统混乱。” 赫东的阴阳眼隐约捕捉到岩缝中渗出的幽蓝磷火。那些光点飘忽不定,却似乎遵循某种规律。“跟我来。”他率先迈步,沿着磷火闪烁的方向前进。 程三喜急忙跟上:“这鬼火靠谱吗?万一是沼气自燃……” “不是沼气。”赫东目光紧追那些飘动的光点,“磷火里有东西。” 在阴阳眼的视野中,每个幽蓝光点都包裹着一个模糊的虚影。那些影子穿着传统萨满服饰,手持神鼓,面容肃穆。它们无声地漂浮在路径上方,仿佛在指引方向。 关舒娴警惕地注意四周:“这些磷火的移动轨迹太规律了,不像自然现象。” 赫东突然停下脚步。前方的磷火汇聚成箭头形状,直指一处悬崖边缘。下面深不见底,只有浓雾翻滚。 “开什么玩笑!”程三喜拉住赫东,“这要是跳下去,连全尸都找不到!” 关舒娴再次检查战术手表:“磁场干扰源就在这个方向,强度异常。” 赫东凝视着那些萨满虚影。它们依然悬浮在悬崖上方,没有任何危险的示警。他想起祖父笔记中的记载:萨满之路,非肉眼可辨。 “我相信这个指引。”赫东语气坚定。 程三喜急得跺脚:“就凭这些鬼火?万一是陷阱呢?伊藤健既然能远程操控傀儡,弄点幻象也不难吧?” 关舒娴看向赫东:“理由?” 赫东举起手腕的鹿骨手串:“这些虚影是历代萨满的守护灵。如果它们想害我们,在下面石窟就有机会。”他指向磷火汇聚的箭头,“它们是在示警,也是在指引。” 就在这时,山脚下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多辆越野车沿着崎岖山路疾驰而来,车灯划破夜色。 关舒娴立即蹲下隐蔽:“伊藤健的人到了。比预期快得多。” 程三喜脸色发白:“现在怎么办?前有悬崖后有追兵!” 赫东紧盯那些幽蓝磷火。萨满虚影开始有规律地闪烁,仿佛在传递某种信息。他突然明白了什么:“磁场干扰不是自然现象。是伊藤健制造的。” 关舒娴猛地抬头:“什么?” “他用强磁场干扰我们的判断,同时掩盖他自己的行踪。”赫东分析道,“石壁上的路线图很可能被动了手脚。” 山下传来车门开闭声,隐约可见人影晃动。追兵正在分散包抄,动作训练有素。 程三喜急得冒汗:“没时间犹豫了!要么信地图,要么信鬼火,选一个!” 赫东看向关舒娴:“你的专业判断?” 关舒娴快速评估形势:“追兵大约十分钟就能到达我们现在位置。原路返回必会遭遇。悬崖虽然危险,但或许有一线生机。” 赫东点头,转向磷火指引的方向。那些幽蓝光点突然变得更加明亮,在悬崖边形成一道隐约的光桥。 “跟我来。”赫东率先走向悬崖边缘。 程三喜倒吸一口凉气:“你真要跳?” 赫东没有回答,而是踏出第一步。他脚踩在虚空处,却意外触碰到坚实的物体。那些磷火汇聚成的光桥居然能够承重。 关舒娴立即跟上,程三喜犹豫片刻也踏了上去。三人沿着磷光构成的路径快速前进,很快没入浓雾中。 山下传来伊藤健下属的喊话声,用的是生硬的中文:“放弃抵抗!我们已经包围这片区域!” 赫东加快脚步。磷火路径在浓雾中蜿蜒向下,通往一处隐蔽的岩架。那些萨满虚影始终漂浮在周围,仿佛在护卫他们。 关舒娴突然压低声音:“不对劲。追兵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赫东回头望去。透过雾气间隙,可以看到伊藤健的人马停留在悬崖边,没有任何试图追击的举动。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站在最前方,正是通过傀儡与他们对话的伊藤健本人。 伊藤健抬手示意手下停止行动。他对着悬崖方向微微鞠躬,仿佛在行礼。 “他在干什么?”程三喜疑惑道。 赫东突然明白过来:“他不是在追我们。他是在驱赶我们。” 关舒娴立即反应过来:“驱赶到这个特定路线?” 赫东点头:“磁场干扰,虚假地图,都是逼我们选择这条看似绝路的路径。”他看向周围的萨满虚影,“但他们没想到,真正的指引一直都在。” 岩架尽头出现一个狭窄的洞口,仅容一人通过。磷火在此处汇聚成一个明显的箭头,指向洞内。 山下传来伊藤健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放大:“赫先生,我们不必敌对。共享萨满圣物的秘密,对双方都有利。” 赫东毫不理会,率先钻进洞口。关舒娴和程三喜紧随其后。 洞内通道逐渐开阔,石壁上刻满古老的萨满符文。那些幽蓝磷火在洞内飘荡,照亮前路。 程三喜突然指着洞壁:“这些符文……我在爷爷的古书上见过类似的。这是萨满的守护咒文。” 关舒娴触摸石壁:“通道是人工开凿的,年代很久远。” 赫东的阴阳眼看到更多萨满虚影在通道中浮现。它们不再是指引,而是分列两侧,仿佛在举行某种仪式。 通道尽头传来隐约的鼓声,与赫东背上萨满鼓的共鸣越来越强。怀中的青铜鼓钉开始微微发热。 “镇魂鼓的其他部件就在前面。”赫东肯定地说。 关舒娴突然停下脚步,举起手示意安静。她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凝重。 “追兵进来了。而且……”她皱眉,“他们似乎很熟悉这条路。” 赫东也听到了远处的脚步声。奇怪的是,那些脚步声整齐划一,完全不像是探索陌生洞穴该有的谨慎。 程三喜紧张地回头:“他们怎么知道走这条路?连我们都差点错过洞口!” 赫东想起伊藤健鞠躬的画面,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他不是在驱赶我们。他是在利用我们。” 关舒娴立即明白:“利用你的萨满身份开启通道?”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赫东注意到两侧石壁上的萨满虚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受到干扰。 “继续前进。”赫东下定决心,“既然他们想要镇魂鼓,我们就先找到它。” 三人加快脚步,通道开始向下倾斜。鼓声越来越清晰,怀中的鼓钉发热愈发明显。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呈现在面前,中央高台上放置着一面巨大的皮鼓,鼓身刻满雷纹,周围六个石柱顶端各有一个凹槽,与赫东手中的鼓钉形状完全匹配。 但令人心惊的是,鼓身周围缠绕着黑色锁链,锁链上贴满符咒。那些符咒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脱落。 关舒娴举枪警戒四周:“看来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 赫东凝视那面鼓。在阴阳眼的视野中,鼓身周围笼罩着不祥的黑气,与万人坑中的怨气相似却更加浓烈。 程三喜突然指着来路:“脚步声停了。” 寂静中,只有鼓钉与神鼓的共鸣声在洞穴中回荡。赫东握紧手中的鼓钉,看向那六个空着的凹槽。 伊藤健的声音突然从洞穴深处传来,带着诡异的回声:“感谢你们带我找到镇魂鼓。现在,请把鼓钉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