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利爪拍碎金色屏障的瞬间,赫东腕间的鹿骨手串突然迸发出刺目的白光。光芒吞没了四人,空间剧烈扭曲,巨大的撕扯力让他们失去知觉。 赫东第一个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石地上,四周是七根焦黑的木桩,上面刻满了暗红色的咒文。关舒娴、程三喜和王瞎子倒在不远处,正在陆续苏醒。 “这是哪儿?”关舒娴按着太阳穴坐起来,战术腰带上蒙古刀的刀柄已经开裂。程三喜摸索着白大褂口袋,发现朱砂粉撒了大半。王瞎子咳嗽着,吐出带冰碴的血沫。 赫东的目光被祭坛中央吸引。一面锈迹斑斑的青铜面具悬浮在空中,面具的眼眶里不断渗出黑色血液。那些黑血没有滴落,而是在空中凝聚成四个扭曲的大字:以魂饲鼓。 “祖父的面具。”赫东认出这是老家神龛里供奉的那面。他刚要上前,程三喜突然按住他的肩膀。 “别动!你后颈……” 三根银针从程三喜的针包里自行飞出,猛地刺入赫东后颈的穴位。剧痛让赫东跪倒在地,视线却突然穿透了石质祭坛——下方整齐埋着七具干尸,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插着半块青铜鼓碎片,干瘪的双手紧紧握着露在外面的鼓边。 “七具萨满遗体。”王瞎子颤巍巍地爬过来,“看他们的服饰,至少跨越三代人。” 关舒娴用刀尖轻划地面,露出下面更多的咒文:“每具尸体对应一根木桩,这是个未完成的阵法。” 程三喜检查赫东后颈的银针:“针是自己动的,像是某种预设的防护机制。这些萨满死前都在承受极大的痛苦,但他们的姿势像是在主动迎接死亡。” 青铜面具突然发出嗡鸣,黑血凝聚的字迹开始变化,浮现出更多信息:每代萨满终将归于祭坛,以神魂补全镇魂鼓。 “所以祖父知道这个结局。”赫东盯着那些干尸,“他知道自己最终会成为第八具。” 王瞎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着最边上那具干尸:“那是我师叔……六十年前进山就没回来,原来是在这里……” 祭坛开始震动,七根木桩上的咒文逐一亮起。面具中传出祖父的声音:“东儿,只有融合历代萨满之力,才能完全启动镇魂鼓。” “怎么融合?”赫东抬头问面具。 “让银针引导你。”祖父的声音很虚弱,“但一旦开始,就再也不能回头。” 程三喜拔出赫东后颈的一根银针,发现针尖已经变黑:“这是在抽取生命力。赫东,你要想清楚。” 关舒娴按住赫东的手臂:“也许还有其他办法。” 赫东看着同伴们。关舒娴的刀已经损坏,程三喜的银针所剩无几,王瞎子重伤未愈。祭坛外的空间开始扭曲,伊藤健和邪神的气息正在逼近。 “没时间犹豫了。”赫东自己将银针更深地刺入后颈,“告诉我该怎么做。” 面具中的祖父声音变得急切:“将你的血滴在每根木桩上,然后坐镇中央。银针会帮你连接七位先辈的力量,但他们的死亡记忆也会涌入你的意识——很多人没能承受住。” 赫东割破手掌,开始按顺序触碰木桩。每接触一根,就有一具干尸发出微光,相应的鼓碎片震动起来。当碰到第三根木桩时,一股庞大的记忆洪流冲进他的脑海。 他看见一位年轻萨满在暴雨中跳神,被雷电击中;看见一位女萨满为救全村人,主动走进山火;看见王瞎子的师叔被自己人背叛,困死在山洞里。每个人的死亡都伴随着镇魂鼓的碎裂声。 赫东跪倒在地,银针在他皮肤下游走,不断抽取生命力来平衡涌入的力量。程三喜试图拔针,被赫东拦住。 “继续。”赫东声音嘶哑,“还差四根。” 当第七根木桩被激活时,七具干尸同时坐起,空洞的眼眶望向中央。赫东胸口的雷击木烙印发出强光,与七块鼓碎片产生共鸣。 祖父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做出选择。是吸收所有力量成为完整的镇魂鼓主,但终生受困于此地;还是只取部分力量,让后续传承者继续这个轮回。” 赫东看向那七具干尸。他们生前都是英雄,死后却连坟墓都没有,只能永远守在黑暗中。 “没有第八具了。”赫东突然伸手抓住青铜面具,“今天就终结这个轮回。” 他把面具按在自己脸上,黑血瞬间浸透他的皮肤。七块鼓碎片破土飞出,围绕他急速旋转。王瞎子惊呼:“他在强行融合所有力量!会爆体的!” 赫东的身体不断开裂又愈合,银针一根接一根被逼出体外。关舒娴和程三喜想上前,被强大的气流推开。 当最后一块鼓碎片融入赫东胸口时,祭坛突然安静下来。七具干尸缓缓躺回原地,木桩上的咒文逐渐暗淡。 赫东取下面具,眼眶周围布满黑色血丝。“我拿到了全部力量,但只能维持很短时间。足够我们离开这里,并且彻底关闭这个祭坛。” “代价呢?”程三喜盯着他还在渗血的后颈。 赫东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血符。祭坛开始崩塌,七具干尸渐渐化作尘埃。 “快走!”赫东推开众人,“我要引爆这里的所有力量。” 他们冲向祭坛边缘的裂隙,赫东留在最后。当同伴们都跳进裂隙后,他回头看了眼即将消失的干尸们,将青铜面具轻轻放在地上。 “睡吧,前辈们。”他轻声说,“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了。” 跳进裂隙的瞬间,他听见祖父最后的叹息:“你这倔脾气,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