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在伊藤健身后缓缓关闭。赫东感到脊柱凸起处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程三喜下意识地挡在赫东身前,手里的银针微微发颤。 “让开,医生。”伊藤健的语气平静,“我需要赫东先生配合完成一个小手术。” 关舒娴的短刀已经出鞘,刀尖指向伊藤健。“特别调查组正在赶来,你无路可逃。” 伊藤健轻笑一声,从公文包里取出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你们以为我会毫无准备吗?这栋楼已经被结界笼罩,外界无法介入。” 赫东推开程三喜,站直身体。他的脊柱发出细微的声响,红光从衣料下透出。“你要镇魂鼓做什么?” “复活一位古老的存在。”伊藤健转动罗盘,“你的祖父曾经组织过这个仪式,现在该由你来完成它。” 王瞎子突然从阴影中现身,手中的拐杖重重敲击地面。“邪神降世只会带来灾难,你祖父的遗志不会让你重蹈覆辙。” 伊藤健的脸色阴沉下来。“你们不懂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业。动手。” 手术室两侧的门突然打开,四名穿着手术服的人影出现。他们的动作僵硬,口罩上方露出的眼睛毫无神采。程三喜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不是活人。” 赫东感到手腕上的鹿骨手串开始发烫。他认出这些是守尸人的化身,被伊藤健用阴阳术操控了。 关舒娴率先行动,短刀划向最近的一个守尸人。刀锋穿过身体却没有任何阻力,守尸人化作黑烟消散又在不远处重组。 “物理攻击无效。”王瞎子甩出七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排列成北斗阵型将守尸人暂时定住。“伊藤健在用罗盘操纵它们。” 伊藤健已经退到手术台旁,罗盘悬浮在他掌心旋转。“时间不多了,赫东先生。你是自愿上台,还是需要它们帮你?” 赫东突然向前走去。程三喜想拉住他却被避开。“别做傻事!你的脊柱需要立即手术!” “他说的对,手术是必须的。”赫东平静地说着,自己躺上了手术台。自动束缚带扣住了他的手腕和脚踝。 伊藤健满意地点头。“明智的选择。”他戴上手套,手术刀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程三喜想要冲上前却被无形的屏障弹开。关舒娴用短刀劈砍屏障,火花四溅却无法突破。 “没用的。”伊藤健举起手术刀,“这个结界专门为萨满之力设计,你们只能旁观。” 刀锋向下刺去,在即将触及赫东皮肤的瞬间,赫东突然睁眼。他的瞳孔变成深红色,脊柱处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束缚带应声断裂,赫东翻身下台。镇魂鼓的虚影在他身后浮现,发出低沉的轰鸣。 伊藤健不惊反笑:“等这一刻很久了。”他扯开白大褂,腰间悬挂的青铜罗盘完全显露。罗盘上的符文与镇魂鼓的震动产生共鸣。 程三喜突然从通风管跃下,手中的朱砂粉撒向罗盘。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伊藤健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王瞎子高喊,七枚铜钱钉入地面组成完整的北斗阵型。结界出现细微的裂痕。 赫东抓住机会,镇魂鼓的虚影变得更加凝实。鼓声震耳欲聋,守尸人化身在声波中扭曲消散。 伊藤健稳住罗盘,嘴角渗出鲜血却仍在微笑。“很好,这样才配得上仪式的分量。” 他从袖中抽出一把刻满符文的短刀,刀尖指向自己的掌心。“以血为引,以魂为媒,唤醒沉睡的存在!” 王瞎子脸色骤变:“他在进行血祭仪式,必须阻止他!” 程三喜掏出所有银针射向伊藤健,但银针在靠近时被无形力量熔化。关舒娴集中力量劈向结界裂痕,裂缝逐渐扩大。 赫东感到鼓声在体内共鸣,记忆碎片涌入脑海:祖父在血池边跳神舞,守尸人环绕诵经,青铜鼓架发出耀眼白光…… “我明白了。”赫东突然开口,“爷爷不是失败,他故意将鼓灵封印在我体内。” 伊藤健的仪式还在继续,短刀已经划破掌心,鲜血滴在罗盘上。罗盘投射出一个复杂的符文阵,与北斗阵型相互抗衡。 程三喜趁机冲到赫东身边:“你的脊柱在出血,必须立刻处理!” 赫东推开他的手:“来不及了。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否则整个区域都会受影响。” 王瞎子加入北斗阵型的能量输出,汗水从他额头滴落。“伊藤健在借用万人坑的怨气,这样下去他会打开阴阳通道。” 赫东闭上眼睛,感受鼓声在体内的流动。他想起祖父的话:萨满之力不在于对抗,而在于平衡。 “关警官,停止攻击结界。”赫东突然说,“王老,撤掉北斗阵。” 众人都愣住了。伊藤健也暂时停下仪式,警惕地看向赫东。 “你确定吗?”关舒娴握紧短刀,“撤掉防护我们会完全暴露。” 赫东点头:“他在用我们的力量强化仪式。越是反抗,通道打开得越快。” 王瞎子若有所思,缓缓收回铜钱。北斗阵型消失的瞬间,结界的压力骤然减轻。 伊藤健冷笑:“终于认命了?” 赫东向前走去,镇魂鼓的虚影跟随在他身后。“不,我要完成爷爷的仪式——但不是以你的方式。” 他伸出手,鹿骨手串发出柔和的白光。白光与罗盘的红光相遇,相互交融又排斥。 “你疯了!”伊藤健首次露出惊慌的表情,“两种仪式同时进行会引发能量爆炸!” 程三喜突然明白过来:“赫东要用自己的萨满之力中和仪式,这样虽然会重伤,但能阻止通道打开。” 关舒娴想要上前却被能量场推开。“他会没命的!” 赫东已经走到伊藤健面前,两人的力量激烈碰撞。手术器械在能量波动中震颤作响。 “爷爷选择了我作为容器,不是因为我是最合适的继承人,”赫东的声音在能量场中回荡,“而是因为我能同时容纳两种力量——萨满之力与医学知识。” 他转向程三喜:“准备手术器械。在我压制仪式的瞬间,你需要立刻固定我的脊柱。” 程三喜毫不犹豫地打开医疗箱:“具体要怎么做?” “L型切口,暴露脊柱凸起处。”赫东的语气异常冷静,“你会看到鼓灵印记,用银针刺入印记中心。” 伊藤健试图阻止但被能量场束缚。“你会毁了一切!” 赫东继续指示:“关警官,用你的刀切断罗盘与伊藤健的联系。王老,准备超度亡魂的经文,仪式逆转时会有能量溢出。” 众人迅速就位。赫东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力量注入镇魂鼓虚影。鼓声变得规律而强大,与罗盘的旋转节奏同步。 伊藤健跪倒在地,罗盘开始出现裂痕。“不……只差一点……” 赫东向程三喜点头。手术刀划开皮肤,鲜血涌出但很快被白光止住。银针刺入发光的脊柱凸起处,鼓声突然停止。 关舒娴的短刀精准劈下,罗盘与伊藤健之间的能量连接应声而断。王瞎子诵经的声音充满房间,柔和的金光笼罩整个手术室。 伊藤健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体开始透明化。“你们不明白……这只是开始……”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只留下地上的罗盘碎片。 赫东瘫倒在手术台上,程三喜急忙进行止血和缝合。关舒娴检查四周确认安全,王瞎子则继续诵经超度残余能量。 “他怎么样了?”关舒娴问道,收起短刀。 程三喜完成最后缝合:“脊柱暂时稳定,但鼓灵印记还在。需要进一步观察。” 王瞎子拾起一块罗盘碎片:“伊藤健没死,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他的真身还在某处继续计划。” 赫东虚弱地睁开眼:“他提到一个地方……黑水古城……” 程三喜和关舒娴对视一眼。那是特别调查组档案中记载的禁忌之地,据说任何进入的人都没有回来过。 王瞎子脸色凝重:“如果伊藤健真的找到了那里,说明他已经集齐了所需的祭品。” 赫东试图坐起却被程三喜按住。“你需要休息。” “没时间了。”赫东看向地上的罗盘碎片,“月圆之夜就要到了,他会在那里完成最终仪式。” 关舒娴接通通讯器:“总部,我们需要增援和所有关于黑水古城的资料。” 王瞎子帮助赫东起身:“你的身体承受不住再次使用萨满之力。” 赫东看向手术室门口,仿佛看到了遥远的什么东西。“爷爷曾经到过那里,他的记忆正在苏醒。我知道该怎么走。” 程三喜收拾医疗设备:“至少等天亮再出发。你的伤口需要时间愈合。” 赫东摇头:“伊藤健不会给我们时间。必须现在就……” 他的话被突然的震动打断。整栋楼剧烈摇晃,灯光忽明忽灭。远处传来某种巨大生物咆哮的声音。 王瞎子脸色发白:“太迟了。他已经开始了。” 赫东抓起一件白大褂披上,向门口走去。“带路吧,王老。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程三喜背起医疗箱跟上:“至少让我在路上继续治疗。” 关舒娴检查武器弹药:“特别调查组会在黑水古城外围接应。但我们得先能到达那里。” 四人走出手术室,走廊的墙壁正在渗出暗红色液体。远处的咆哮声越来越近,伴随着某种巨大的拖拽声。 赫东手腕上的鹿骨手串再次发出微光。“它知道我们来了。”